方若华倒了下手,把黑色的塑料袋子挂在臂弯里,才伸手将郑卜拉起来,顺手打了打他身上的灰尘。
“现在正是上课的时候,你逃课了”
郑卜蹙眉,不耐烦地抓住方若华的胳膊“你过来干什么,快走。”
“走去哪儿”
红毛摸了摸刺痛的脖子,轻佻地一扬下巴,冲方若华点了点“就是你砸的老子”
方若华看了眼滚在地上的仙人球,冲着好几个绿色的小球球叹了口气“对不住,回头给你们嫁接到漂亮的盆栽里去。”
一边说,一边又把仙人球给收回来,塞塑料袋里。
她动作看着舒缓,不算快,可偏偏几个小混混人还没反应过来,她就把东西捡完,一手拎着郑卜,“送你回学校,以后别老逃学,你年纪不小了。”
“我靠,小娘皮还挺嚣张。”
红毛使了个眼色,几个小混混从背包里拿出一堆钢管,也不知道是从哪儿整来的这些东西。
郑卜的脸色一下子惨白,咬咬牙,冲到方若华身前,张开手挡住她。
“你们要什么都给你们,不是要玉坠给你们就是了。”
他嘴唇发抖,可还是颤抖得把自己脖子上的红绳摘下来,轻轻递了出去。
红毛冷笑,劈手就去抓。
“东西我们当然要,至于人她长得其实,还挺有味道。”
方若华这次容貌不算坏,清清秀秀,五官端正,如今练气修行,气质也好,眼睛清亮,皮肤毫无瑕疵,而且还白,那是种很健康的乳白色,非常好看,让人见到,就会不由自主地升起一点想伸手去摸一摸的欲望。
红毛的手都已经挨到了玉坠,却有只手抢先伸过来。
也就一眨眼的工夫,一帮人抬头,就见方若华手里握着玉坠,一抖,抖开红绳又戴到了郑卜的脖子上,还把玉坠塞进他衣服里面,系好扣子。
郑卜这会儿第一关心的显然不是自己的坠子,他简直气急,心里翻来覆去骂了方若华好几声蠢货。
可他能不管这蠢货
好歹也是认识的。
郑卜一推方若华,自己整个人朝着红毛扑去,用力抱住他的腰。
一边扯开嗓子大喊“走,还不赶紧走,你想挨打啊”
他是男人,又挨惯了打,再多被打几次也不要紧,可总不能让女人吃亏。
郑卜下了好大的决心,用尽全身的力气死死地抓住红毛,大喊“来,冲我来”
他默默等着如往常一样降临到他身上的疼痛,结果等了一个呼吸,又一个呼吸,却迟迟不来,耳边反而传来一声声闷哼。
郑卜心下疑惑一瞬,慢慢睁开眼睛,一睁眼正好对上蜷缩着身体倒在地上,张着嘴却一声也叫不出的一张脸。
他吓得连忙松手后退,抬头一看,红毛的脸色也惨白惨白的,一脸不敢置信。
再看看周围,地上横七竖八地竖着五个尸体,个个面容扭曲,眼睛里充满恐惧。
“这”
红毛后退了两步,扑通一声坐在地上,高声喊“你,你”
你是人还是鬼
刚才郑卜没看见,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那女人伸手一拨一转,根本就没有碰到自家兄弟的身体,可他那些兄弟们就像被鬼抓了一样,扭曲地倒在地上,遍体鳞伤,而且还喊不出声,呼不了疼。
方若华一只手拎住郑卜,把他拖过来,笑了笑“你的钱包。”
郑卜“啊”
方若华似笑非笑地一看,红毛连忙七手八脚地从身上掏出五六个钱包。
郑卜看了看方若华,才老老实实去拿了自己那个。
方若华上去一脚踹在红毛心口上,何止是钻心之痛,红毛一时恨不得死过去,算是明白为什么兄弟们都不吭声,他也同样呼不出口。
“咳。”
全趴下她才舒服了,方若华也有些不好意思,冲郑卜笑道“还是有一点强迫症的症状,一时改不了了。”
说着,她便走过去捡起地上的钱包,递给郑卜“看看里面有没有证件,能找到主人吗找不到送警局。”
郑卜眨巴了下眼睛。
方若华莞尔“走吧,送你回学校。”
从巷子里出去,郑卜期期艾艾“我,我坐公交车。”
“不用。”
方若华领着他径直朝三点钟方向走去,走到一辆红色的玛莎拉蒂面前,敲了敲车窗。
郑卜“”
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面露惊恐。
郑卜还在读高中,作为学生比较单纯,但是也不是不认得豪车。
男孩子对车都挺有研究,乍看一眼,眼前这一辆,最起码也得有小几百万。
这要是碰掉点儿漆,都得让他们头疼。
郑卜家里也有几个钱,毕竟有几套房子呢,以s市如今的房价,他们家有那几套房子在,也算是趁个几千万家产。但绝不是能不把豪车当回事的主儿。
“你姐,咱走吧。”
郑卜欲哭无泪。
然后就看见车窗被打开,方若华冲着里面一点头,笑了笑“送我们一程”
郑卜“”他姐姐是不是有病
豪车驾驶座上,坐着个挺年轻的男孩子,穿着打扮一看就巨有钱,颜值也高,和海报上的明星似的,老洋气了。
这洋气的小年轻眼睛瞪得圆滚滚,显然也很吃惊。郑卜低下头,脸上通红,却坚持着没走,他总不能把方若华一个人扔下,绞尽脑汁想怎么圆场。
不知道现在说认错人了成不
车门一开,方若华先把郑卜推进去,自己坐在副驾驶座上。
司机一言不发,发动车子,向四中开去。
郑卜愣了下,看看司机,又看看方若华,心里不禁犯起嘀咕。
这到底是认识还是不认识
再看行车方向,明显去自家学校,登时大惊,脑海中闪过无数个乱七八糟的念头。
难道这人是姐姐的追求者要不是追求者,怎么会连自己这么个外八路弟弟的学校都知道
但是
郑卜看了方若华一眼,难道他姐姐这种长相,真得能称得上国色天香
想了一会儿,郑卜又发起愁来。
所谓齐大非偶,以他们家的家境,要是方若华真嫁给一个能开这种豪车的公子哥,也不知道算好事,还是坏事,可总归是不容易。
方若华转头看七情上脸的郑卜,心下有些想笑。
这个年纪男孩子的想法,如何能瞒得过她这个老油条
原主记忆里和继父家的弟弟一点也不熟,大多的印象是学习成绩不好,闷,不爱说话,除此之外就再也没了,甚至连名字都记不清楚。
这会儿看到这小子校服上绣的名字,才知道他原来叫郑卜。
国内高中的校服真是丑得不行,衬得这孩子像只灰扑扑的丑耗子。
方若华把他送到学校门口,下了车,从兜里掏出钱包,翻出八百块钱给他。
郑卜一缩手。
方若华笑道“拿着吧,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多吃一点好吃的,没钱给我打电话。”
郑卜轻轻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点感激来。
郑家不缺钱,但是郑卜是真缺钱。
方若华叹气“肾源一定能找到,你妈还年轻,等得起。”
郑卜的亲生母亲没养过他几天,他是跟他爸爸长大的,但是母子之情就是母子之情,当儿子的,无论如何也舍不下母亲。
他妈妈生病了,他又不敢跟他爸爸说,只好自己把所有的零花钱,还有大半的生活费都攒下来给他妈用,自己还打了一份零工。
原主不知道这些,可方若华这人一向是个有掌控欲的,对于原主身边的那些人,那些事,尤其是扯不开关系的这些亲戚,她都私底下调查过,该知道的都知道。
送走了郑卜,方若华又上车,这才对司机笑了笑“尊姓大名你是海蓝大学的学生”
司机心里有点小郁闷,不过他有一张又酷又帅的脸,坐在那儿就是个冰山大帅哥,当然不可能表现出自己的闷气,依旧是气场强大。
“海蓝之星。”
言外之意,他是海蓝之星的正式成员。
方若华轻笑“原来是大一的。”
司机“”
这小丫头怎么这么猴精
“你跟踪和监视的技术有点糙,开的车也太高调,s市的豪车再多,今天保时捷,明天法拉利,后天玛莎拉蒂,还总跟在我身边转,傻子也知道有问题。”
司机耳朵上蓝牙耳机里传来爆笑声。
“这算不算我们海蓝大学史上第一次”
“乔秀秀这厮,竟让刚接到通知书的预科小朋友教做人,有趣啊有趣。”
司机默默运气“我叫乔绣。”
他爸起名的时候,把脑袋搁尿盆里给起的吧,叫什么绣,害得他现在被人嘲笑。
乔绣一言不发地启动车子。
方若华也没和他搭话,她估计着,海蓝那边也该有所反应了。
一路风驰电掣。
方若华托着下巴闭目养神,偶尔想一想没什么意义的小问题。
例如海蓝之星这个名字取的着实有些糟糕,真不知道它的创建者都在想些什么。
听闻海蓝大学多数学生都是从幼儿园,至少也是小学,一路直升的,那么他们学的东西,和普通中小学生一样吗
如果是修行学校,方若华就不好奇这个了,反正修行能让自己的头脑更清醒,学任何知识都事半功倍,修行者中随便抓出一个,都是天才配置。
可是这些异能者似乎不能纯粹算是在修行,他们中如果有个把比较笨的,那既要锻炼异能,难道还能挤出时间学习想想正常高中生的学习量,她就不免对海蓝大学里学生的文化水平,抱有一定程度的担忧。
方若华笑了笑,她也觉得自己的思绪有点跑偏。
海蓝大学在不知道什么异能普通人眼中,那也是世界排名第一的名下,每年毕业的学生在各行各业都是顶尖存在,文化水平什么的,还是很不用担忧。
车一路开到东郊码头,到了码头,乔绣就带着方若华弃车登船,坐了半个小时的船,前面就是一座被雾气笼罩的岛屿,一眼望不到边际,也不知这岛有多宽多大。
码头上乍一看去,一个人也没有。
一睁眼,船上的船员们也都没了,整条船仿佛只有方若华和乔绣两个乘客。
乔绣冷冷淡淡地指了指东边的一条小路“沿着走,看到那些国旗没有,那里就是学校大门,你在前面,我跟着。”
方若华举头看了一眼。
虽然雾气很重,但是那些飘扬的国旗果然能看得很清楚。
在她这个方向看去,也起码有十几面国旗随风飘扬。
方若华点点头,也不多问,举步向岛屿中间走去。
岛中央的海蓝大学的湖心亭内,预科班十几个男女同学聚在一起。
桌子正中摆着一口锅,里面煮着不少药材,药香熏人。
这是他们药剂学的白第三百六十回试验的配方,不能说完全不成功,只是还不大确定副作用,所以依旧在调试中。
古代传下来的那些药方,丹方太多,里面糟粕更多,好多按照古丹方炼制的药丸子,吃下去普通人都得死,他们这些异能者吃了,估计也要中毒。
但是因为的确有那么几个方子通过实验改良,竟然真的很有用,所以药剂学还是海蓝大学既富且贵的重要学科,他们想成为正式学生,自然要努力学习。
“喂,赌不赌”
缩头缩脑地坐在桌边,身体略有些圆润的一少年,摸了摸嘴唇上的绒毛笑道,“今天接引新生的学长,可是一年级那个乔绣,那家伙最闷最坏了,我猜,新同学怎么也要吃一番苦头,才能进咱们学校的大门。”
“你们这帮人什么心态,幼稚不幼稚,当咱们这是小说啊,还是漫画”
旁边一女同学叹了口气,和这么一群幼稚鬼做十来年的同学,她也觉得烦。
看新生出丑这样的娱乐节目,真说出去,怕是一准遭人耻笑。
“咳咳,好玩而已,别上纲上线的。”
圆润少年翻了个白眼,也不理会,只冲着自己的同伴们挤眉弄眼,“你们猜,新同学能赶上今天的晚饭不要是天黑之前还不到学校,那可有乐子看了。”
一时间,各种幸灾乐祸的心思昭然若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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