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延塞前方的荒漠气候干燥、降水极少、植被缺乏、风化强烈,虽说算不得最恶劣的荒漠,但由于风力作用产生强劲的流沙分布在整个区域。荒漠跟沙漠不同,它是沙漠的前身,在风蚀作用进一步的侵蚀下才会演变成沙漠。而戈壁则是荒漠之中的一个类型,跟沙漠有着本质上的不同。它大多数区域地势起伏平缓、地面覆盖大片砾石,只有少部分才会是砂砾。
砂砾会形成一个又一个的流沙坑,这些流沙坑比沙漠之中的还有可怕数倍。沙漠中的流沙若是结伴而行,还有补救办法。而荒漠之中却不可行,它们由形状不一的大小石块掺和着沙子组成,平时还会转移地点,若陷入其中乱石挤压周身,锋利的石块划过动脉,下场便是当即毙命。
吠舍琳望着前方的区域,停驻下来,对马超说道:“将军,停止进军!”
马超点点头,即刻朝着身后大部队喊道:“全军待命!”
韩炜听罢,即刻拉住了墨狮子的缰绳,而后单臂成拳,对王双说道:“传令,全军待命,原地歇息。任何人不得擅自行动,违令者定斩不饶!”
王双点点头,打马而走,通知各部统帅去了。
韩炜翻身下马,看着附近被风吹的来回摇摆的骆驼刺,连连咂嘴。只因为他周身罩着大斗篷,那麒麟铠甲无法展露锋芒,而穿在身上又闷又热。心中暗道:唉,这么一声帅气的行头,却被藏了起来。
云贵霜步履轻盈的从韩炜身边而过,朝着那片骆驼刺而去。只见她俯下身子,抽出靴子上的袖珍弯刀,朝着那些骆驼刺把弄着。韩炜拿出水囊喝了一口,乐呵呵的看着这童心未泯的贵霜女王。
少时,云贵霜喜盈盈的来到韩炜切近,摊开手掌问道:“夫君可知此乃何物?”
韩炜定睛观瞧,发现这是一些色如琥珀的颗粒状物质,旋即摇了摇头说道:“孤陋寡闻,还请夫人解惑。”
就在韩炜说话尚未合上嘴的时候,云贵霜调皮往他嘴里扔了过去,而后笑问:“甜吗?”
韩炜以为这是云贵霜在戏弄自己,随即眉头紧锁,顷刻间,一股甘甜扩散在味蕾之中,舒展眉头问道:“此乃何物?”
“此乃骆驼刺分泌出汁液,经风吹日晒凝固而成,叫做‘糖刺’。只有这两月才有,洛阳来的商贾经常高价收购,到了中原价格便翻倍上涨。”云贵霜说完,也往嘴里放了一颗。
韩炜啧啧称奇,点头说道:“若是日后天下太平,我也解甲归田了。就做这个营生,能发大财呐!”
云贵霜听罢,脸色一沉,显得十分不悦。
韩炜岂不知她心中所想?急忙说道:“当然,是完成了女王陛下的复国大业之后。”
“哼,幸好你不曾忘记。否则,莫怪我谋杀亲夫!”云贵霜撅着小嘴,狠狠说道。而后转过娇躯,不理韩炜。虽然嘴上如此说,但心中还是暖暖的。毕竟,韩炜没有忘记当初的诺言。
韩炜坏笑着往前迈步,紧紧的抱住了云贵霜的纤腰,而后朝她玉颈一吻。云贵霜顿时挣扎起来,韩炜又在她耳边柔声说道:“此等手段还妄想杀我?”
“快些放开,这许多人呢!”云贵霜显然受不了如此刺激的**,从脖子红到了脸颊。
韩炜又轻轻啄了她的耳垂,宛若蜻蜓点水一般,这才放开了云贵霜。
云贵霜含情脉脉的看着韩炜,挽着他的胳膊,二人复回队伍之中。
队伍最前方,吠舍琳下了骆驼,对马超说道:“让它头前引路吧!凯茂会带我们穿过荒漠的。”
“当真?!”马超惊愕的问道。
吠舍琳肯定的点了点头。一千凯茂骑士放出黑驼,吠舍琳的坐骑显然是头领,带着驼队缓缓前向。
马超再次喊道:“全军前进!”而后翻身下马,将虎威湛金枪扛在肩头,另一手牵着里飞沙,首当其冲走在最前面。与其说他相信黑骆驼,倒不如说他相信吠舍琳。
大队人马缓缓前行,人人自危,心中莫名的紧张。因为明显的可以感觉到,这一次的速度比刚才更加怠滞了。这是不是就意味着那可怕的流沙越来越近了呢?
马超仔细观察了这些黑驼的动向,发现它们还真是贪吃的家伙,哪里成长又骆驼刺它们就往哪里走,这片荒漠之中的骆驼刺几乎被吃了个精光,而行军速度也是越来越慢。因为它们边吃边走,路线蜿蜒曲折,走走停停的。
历经两个时辰,韩炜所部终于穿越了这可怕的荒漠。果然,途中并没有人陷入流沙坑之内,这黑骆驼真是神奇。
天色渐渐暗淡下来,夜色将至。大部队安营扎寨,韩炜也撒出去精锐斥候打探情报。所有人的心也安稳了下来,各部安顿停当之后,马超在营帐中问吠舍琳:“方才行军紧急,来不及问。这凯茂真有如此神妙?”
吠舍琳微笑说道:“不过是传说罢了,都说骆驼是大漠之中的神兽,有了它便可以在沙漠中安然无恙。这些都是谣传,其实我明白,生长有骆驼刺的地面,是不可能有流沙的。而要找到骆驼刺,只能靠这些贪嘴的家伙,所以我才会如此行事。”可以看出,吠舍琳也是蕙质兰心,很有主见,不会轻易的随波逐流。
说着,吠舍琳摘下了斗篷的风帽,打理了凌乱的短发。这不经意间的举动,致使马超第一次看清了吠舍琳的相貌。齐耳的短发生给人一可爱的感觉,清爽又有气质。又彰显了一种轻盈与灵动感。杏眼秋水无尘,秀眉春山含翠,顾盼神飞,楚楚可人。马超突然间觉得这赖着要嫁给自己的异族女子竟是如此靓丽,因为以前他从未正眼看过。
马超此时心生愧疚,因为他不止一次的拒绝吠舍琳。想想吠舍琳从西都跟着自己回府,完全没有铿锵女将军的架子,倒是任劳任怨的像个婢女一般伺候自己,而她只是想要个妾侍的身份,都不能如愿。而且但凡韩炜夫妇问起二人婚事,马超总是支支吾吾的闪烁其词,每次都是吠舍琳出面打圆场。这是不是有些过分?
这其中最终要的原因便是大汉的传统,所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可毁伤,孝之始也!短发的女子更是被列入丑陋不堪的行列,加上吠舍琳是外族女子。而毁坏头发往往都是一种刑罚,叫做‘髡刑’,是以人格侮辱的方式对人所实施的惩罚。若是一个女子被剪了长发,那还了得?
马超现在却顾不得那么多了,他动容了,他想道歉,在没有伤透了吠舍琳之前。可腔子里那一股狂傲的血一直在作祟,放不下那所谓的男人的尊严。
纠结的锦公子,踌躇的马孟起,一时间不知何去何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