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一蒙蒙亮,周大仙便早早的起来,手执布幡在客栈里来回走动,直到把众人全部吵醒为止。客栈一开门,周大仙便拉着周晓玉向镇子街头走去,落星等人紧随其后。镇子不大,街道不宽,众人簇拥着手执布幡的周大仙在镇子街头走过,引得不少早起的人驻足观看。
周大仙一众人来到镇子街头,那年轻人刚刚摆好桌椅,正收拾纸张,而身边已排了十余个人等待卜卦。周大仙几步赶了过去,站在那年轻人面前,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那年轻人见周大仙他们一行人气势汹汹的走了过来,看样子不像是来求卦之人,大吃一惊,脸上浮现出一丝惊恐之色。
周大仙傲然问道:“小伙子,我听人说你卜卦挺灵?”
那年轻人作揖道:“老前辈,小生只是凭自己所学谋口饭吃,至于那些过誉之言,皆是众人抬爱而已。”
周大仙冷哼一声,手指布幡,说道:“你看着布幡上三个字是什么?周大仙。这是江湖朋友对我的赞誉之辞,要照你这么说,我也是别人抬爱才有了这三个字的称号,而不是凭自己的真实本领?”
那年轻人赶紧分辨道:“不敢不敢,小生哪敢和前辈您相比。”那年轻人嘴上虽是这么说,但脸上表情却极是敷衍。
周大仙看在眼里,气在心上,把布幡交到周晓玉手里,说道:“看你好像不服,不如今天咱们就在这里比试一下,看看谁的卦灵?”
那年轻人不欲和周大仙纠缠,极力推辞,言辞恭敬的很,在场面上也算给了周大仙不小的面子,周大仙得意洋洋,回头却看到苏媚儿和杨尘逸俩人看热闹不嫌事大似的,不知从哪里搬来了桌椅,借来了笔墨,大有逼着周大仙和那年轻人较量一番之意。
周晓玉看此情形,心中大急,她知道,她这个爷爷行走江湖,全凭一张嘴,十卦九不灵那是常有的事,什么周大仙的名号全是自封,只怕真和那年轻人较量起来,会输的一败涂地,丢尽老脸。于是,周晓玉连连给苏媚儿使眼色,哪知苏媚儿完全意会错了周晓玉的意思,竟添油加醋的那话挤兑起那年轻人来,那年轻人虽然涵养极好,但也架不住苏媚儿伶牙俐齿的冷嘲热讽,再加上杨尘逸时不时在旁边画龙点睛的冒出一句酸话,年轻人终于火起,冲周大仙拱手道:“既然老前辈这么想和晚生较量一番,那晚生恭敬不如从命,也望老前辈手下留情。”
周大仙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本事,原本是想从气势上压倒那年轻人,让那年轻人知难而退,说几句恭维之话,这场戏就此收场,哪知己方出了俩叛徒,直接把自己弄得骑虎难下,事到如今,只能暗暗叹了口气,硬着头皮坐到桌前。
小镇上民风淳朴,大家所求之事无非就是找鸡找鸭子找人找东西,卦象灵也不灵,几乎当即便能兑现。从应验情况来,那年轻人几乎百发百中,而周大仙则完全刷新了记录,没有一卦应验。到了最后,周大仙身边冷冷清清,再无人前来问卦,而年轻人那边,人山人海,热闹的很,就连落星他们也跑到年轻人摊子旁看热闹去了,周大仙身边就剩下周晓玉,一脸无奈,一脸嫌弃的擎着布幡站在那里。
周大仙坐了半响冷板凳,眼看自己这场比试已完败收场,饶是周大仙脸皮颇厚,也有些坐不住了。他站起身来,拨开众人,来到那年轻人身边,一眼看到,那年轻人正在纸上不断挥划着奇怪的符号,周大仙一见到那些符号,脸色变得有些苍白。只听周大仙问道:“你这卜卦之法跟谁学的?”
那年轻人略略迟疑了一下,说道:“晚辈从家藏的几本古书上学的,并无师承。”
周大仙冷哼一声,明明知道那年轻人是在说谎,却又拿他无法,周大仙从周晓玉那里接过布幡,便拉着周晓玉很是落寞的向客栈走去。
傍晚时分,周大仙和蒋一清又雷打不动的喝起了小酒。酒过三巡,谈起今天和那年轻人比试之事,只听周大仙说道:“那年轻人所用卜算之法乃失传已久的先机算,用这种法子卜算人间世事最为灵验,不过怎么也得有十年之功,才能达到那年轻人的水平。”
蒋一清闻言,惊讶道:“那照你这么说,这小镇还真是卧虎藏龙之地。”
周大仙冷哼一声,说道:“那年轻人只是学了点儿皮毛,不过只能卜前后两三天发生的事,算不上厉害。”
蒋一清微笑不语,周大仙倒是急了,说道:“别看我今日败给了他,但我周大仙的名号岂是凭空来的?我对卜算这种找鸡找鸭找人找东西的鸡毛蒜皮之事并不在行,我所卜算的都是大事。”
蒋一清见周大仙急了,赶紧又恭维了他几句。就在这时,周晓玉他们游玩回来,气喘吁吁,很是奇怪的说道:“镇子里的人好像都出去了,镇子里静悄悄的,弄得我们还以为镇子里发生了什么事情,赶紧赶了过来。”
客栈张掌柜闻言接口道:“镇子里的人都去修附近那座破落寺庙去了,要三天内给那寺庙里供奉的神像重塑金身,并把寺庙翻新一遍,三天后要在那里举行开光大会。”
听张掌柜这么说,周大仙奇道:“这是为何?”
张掌柜对周大仙说道:“今日和你比试的那个年轻人姓李,因喜好读书,镇上的人们都叫他小书生。小书生今日突然宣布,说镇子近期会有大劫难,会死好多人,唯一避祸的方法便是重修镇子附近那座荒废已久的寺庙,并且要在三天之内修好,在那里举行开光大会。所以,镇子里的人都去修缮那个寺庙了。”
周大仙惊道:“那座寺庙原本叫白门寺,供奉的是一尊邪神,喜听人悲戚之声,所以整座寺庙皆刷为白色,人称白门寺。百年前有正道之人将邪神镇压于寺庙之下,那寺庙才逐渐荒废。现在又要重修?这才是惹火烧身啊。那小先生叫你们重修寺庙是何居心?他是什么来历?”
张掌柜略略沉思了一下,将小先生的生平一一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