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一时彼一时也!”韩遂继续道:“此前长安城由王允做主,南阳援军赶至后,主客易位,寿成觉得,南阳何咸是易与之辈吗?”
说到何咸,马腾立马回想起麾下大将庞德,心中隐隐作痛。听说庞德被俘之后,何咸一直好吃好喝养着,摆明了要招揽庞德,偏偏马腾还无能为力。
“那小子贼精!绝不可能任王允摆布!”马腾想了一下,摇头道。
“然也!何咸不是王允,长安远离南阳,何咸为了尽快掌控长安,必然不会死磕到底,只要我等愿降,何咸必然欢迎至致!”
“韩帅的意思是,我等一并降何?”马腾有些难以置信,西凉军虽然有些损失,但最精锐的西凉铁骑尚且完整,人马也有十几万,放到关东,那绝对是一方的诸侯。说降就降,岂不是太便宜何咸那个小子了?
“要降,但不能全降!”一道陌生的声音响起。
马腾闻言望去,却是张济麾下的一名留着山羊胡的谋士。在张济的示意之下,正出列说道。
马腾没见过此人,便问道:“这位是?”
“姑臧贾诩,见过诸位大帅!”山羊胡不卑不亢,自我介绍道。能够面对这几位杀气极重的西凉将帅,依旧保持一副风淡云轻的模样,此人气度胸襟不同于常人,当是一名出色的谋士。
韩遂的眼底闪过一丝欣赏之色。想当初,韩遂也是一名动嘴皮子、贡献计谋的西凉名士,却被羌人北宫伯玉挟持,被迫杀人当了这个叛军首领。虽然韩遂掌权以后借机杀了北宫伯玉,但反贼的名头却再也不能洗白,只能一步一步走到现在。
“贾文和智慧超群,算无遗策。现为本将谋主,诸位大帅不妨且听他一言!”张济也站出来,给诸将介绍。
“文和先生倒是说说看,为何不能全降?”韩遂问。
“谢韩帅!”贾诩致一礼,缓缓道:全降不是不能,而是不值。敢问韩帅,若你是何咸,接受西凉军之后,可会放任诸位大帅继续执掌凉州?”
韩遂想了一下摇头道:“不会!凉州远离大汉中心,好不容易稳定下来,我会择一心腹大将坐镇凉州,诸位大帅可安置在关东诸州,切断凉州复反的可能性!”
“若是一半投降,另一半撤回凉州,上表称臣,何咸是否会发兵凉州,锲而不舍呢?”贾诩继续问。
“不会!何咸的根基在南阳,关东的重要性要远大于凉州。若我等称臣,何咸只需将天子迁往关内,坚守函谷关,西凉则无大害。下一步,他的目光必然会转往关东诸侯,毕竟那里,那才起他的心腹大患!”
“然长安还需留守,何咸会派驻谁?”
“南阳军要争霸东关,不能浪费在长安,最好的选择就是使用西凉降将,再用其他的方式进行制肘,则关西无忧!”韩遂说到此处,已然明白贾诩想要说什么。
降一半,撤一半的目的,相当于养寇自重。有一半的西凉军作为牵制,何咸才会重用另一半的西凉军。如此,形成一个微妙的平衡。只要在凉州的那一半西凉军,踏踏实实待在凉州当自己的土皇帝,逢年过节,给皇帝和卫将军问一声好。在关东大局未定的情况之下,何咸才不会浪费兵力和粮草去攻占凉州那偏远之地。
“文和大才,遂不如也!”韩遂感慨道。
韩遂和贾诩的对话进行的比较快,马腾未能完全理解其中的含义,但他听明白了一点:有人降,有人不降。那接下来的问题就是:谁降谁不降?马腾不想降,一想到何咸那小人得志的表情,他就生气。
牛辅也不想降,老丈人董卓都让人杀了,他降了以后也不会得到重用,还不如回陇西老家,当一方土皇帝。
韩遂倒是不排斥降何,他早就想洗白自己反贼的身份,做一名堂堂正正的汉官。在董卓麾下,韩遂虽然得了一个安远将军的称号,但毕竟来路不正。董卓其人,并不为大汉正统所接受。但若是投降何咸则不一样。何咸虽然出身并不高贵,却是根正苗红的大汉外戚,皇室簇拥,关东诸侯之一,实力强大。
然并卵,韩遂心知肚明,自己并不是降何的好选择。西凉诸将中,最适合降何的其实就是张济!因为张济有个好侄子,这个好侄子张绣,乃何咸的同门师兄。光这一层关系,张济相较于其他人,都要容易获得何咸的信任。
“降何之事,恐怕就要拜托张帅了!”韩遂笑道。
张济马上表示惶恐,示意大家可以再行商议。相对而言,第一个投降的人最容易受到重用,这是好处。但坏处是,万一有什么反复,没有后悔的机会。且何咸能否重用降将到什么程度,现在还不好说,还需要时间来验证。
于是,在几位大帅的一致推举之下,张济成为降何的先行者,前去探路。
……
长安霸城门内,何咸召集了徐庶、钟繇、高顺、魏延和张辽等人,正在商议进一步加固长安城防御的事宜。西凉军在猛攻了一段之间,这几天突然消停下来,连续几日没有战事发生,这反而令何咸有些担忧。按照此前的估计,西凉军的粮草大约能够坚持三个月的时间左右,现在已经过去了两个月多,也就是说,西凉军可能意识到了粮草的问题,打算撤退。但按照西凉军历来雁过拔毛的尿性,此次攻略长安,一无所获,还损兵折将,怎肯咽得下这口气?西凉军极有可能在撤退之前,孤注一掷搞一票大的,所以不得不防,免得吃了大亏。
“主公,霸城门下有一西凉小校求见,说是主公的故友!”亲卫突然来报。
“故人?西凉小校?莫不是马超?难道他还不死心,想要来要还庞德?”
何咸心中满是疑虑,吩咐军士用吊篮将小校带上城来。
“忠信师弟,别来无恙啊!”
待得西凉小校进帐而来,何咸才明白,为何来人敢自称他的“故友”。因为他就是自己的便宜师兄:张绣,张伯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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