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吱~~嚓~~”一只白色的粉笔,在黑板上划出几道美妙的痕迹。留下了两个丰俊有力的大字。
“各位同学,今天是成都复兴学堂开始授业的第一天。你们之所以有幸坐在这里,是因为你们的父亲或者伯父,都在去年的那一场大战中为我大汉而壮烈牺牲。所以,孤今天给你们上的第一课,教你们认识的头两个字。就是这‘大汉’。这是我们这个国家的名字。也是我们所有人为之奋斗一生的目标所在!”
炎兴三年二月初一,成都的复兴学堂首先开学了。学校的规模并不大,只招收了两百名烈士子弟,按照年龄分了四个班。
而其他各郡的复兴学堂,其开学之日还遥遥无期。
对于这样的局面,诸葛京当然极为不满。这家伙虽然不像他的老爹那样动不动就怒发冲冠,但明显也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从去年的九月复兴学堂的筹建纳入大司马府的日常工作开始,诸葛京就经常跑到关彝面前要这个,要那个。一旦所求不遂就拍桌子骂人。搞得关彝苦不堪言,最后干脆躲起来不见,让霍弋的儿子霍在去反复安抚。
不是关彝脾气好,而是真的当复兴学堂开始兴办的时候,关彝才发现,自己在涪陵郡种田的七年,由于花了过多的精力和时间去准备那场大战,以至于对教育普及的准备工作做得极差。
办学校,首先是场地和屋舍。这个对于掌控了蜀汉行政权的关彝来说不是问题。一道命令下去就好。
其次是师资。这一点是关彝非常不满意的——虽然复兴学堂只是一所开蒙的学堂。但若是让大量的益州人去宣讲一些北伐无用的思想,毒害了祖国的花朵怎么办?
“嗨!老子当年怎么就没想到办一所师范学院呢?”
所以关彝不得不抽调自贡盐工学校、涪陵复兴学堂的女教师,到各郡的新办学堂担任山长——而这,却激起了益州士子的不满:本来老子学富五车,被你逼着去陪这些平民家的顽童玩泥巴就已经够不爽了。居然还要在一个女人,甚至是蛮女的领导下工作?老子不伺候了行不行?!
第三则是教材。要启蒙,教材啥的对于穿越者来说不难。以前的复兴学堂,关彝对那一千两百个孩子实行的是现代化的教育,是亲自授课,有没有教材无所谓。现在大司马工作很忙,无法亲力亲为了,但要弄个三百千出来还不是跟玩儿一样。可是……这个时代,TM的没有印刷术!
好吧,印刷术啥的也不是问题。由于油墨的问题,一步到位上活字印刷术可能不太容易,但雕版印刷术还是没问题的。可是,这个时候把印刷术拿出来,其实是在找死!
说起来,蔡伦改良造纸术,使得纸张的制作变得简便、廉价已经一百多年了。这一百多年来,纸张的质量越来越好。可是现在魏蜀吴三国,其文字的主要载体还是竹简。这是为什么呢?因为纸张的普及,必然带来知识传播范围的扩大。世家大族竭尽全力对知识的垄断会被彻底打破。那些平民子弟想学到知识就更容易了,各国的君主治理国家将不再完全依赖世家大族提供的人才——那是万万不可的!
一个改良的造纸术都已经遭到了世家大族有意识的集体封杀。你要是这个时候突兀的拿出活字印刷术?哦!表面上潮水般的称赞肯定是有的,但是私下里各种诅咒也是肯定的。到时候肯定是魏蜀吴三国的世家大族同仇敌忾,一起把关彝当做整个阶层最大的敌人进行攻击——不行啊,复兴社虽然已经很强了,但还没有成长到对抗全天下的地步。
所以,教材啥的,穿越者当然可以编写三百千。但编出来之后,大家还是手抄吧……
而手抄的效率……所以,暂时的,只能是成都的复兴学堂率先开学。而且规模也不能太大——道理还是一样,平民阶层的孩子都可以大范围的入学了。世家大族对知识的垄断怎么办?
这种垄断当然要打破,但不能操之过急。世家大族是一头力量强大,但反应迟缓,而且内部器官已经在开始腐烂的怪异巨兽。对他的刺激,应该是反复、轻微的,使其逐渐适应这种刺激后。再轻轻的加大刺激力度——总而言之,步子迈得太快,那是要扯着蛋的。
“刘关张赵、诸葛蒋费、糜孙简伊、黄魏马霍……同学们。这百家姓,乃是你们开蒙的第一部教材。我们今天先通读一遍。然后再学习前面四个字的写法。这刘,当然是我大汉的国姓……”
作为太子,刘谌是成都复兴学堂的荣誉山长。这开学的第一堂课,当然也是刘谌主讲。既然太子都来讲课了,那么关大司马、姜大将军等一众蜀汉高官,当然也要前来捧场。
“呼~~~有趣,有趣。孤以后要是不忙的话,都想到这儿来给孩子们上课呢。说起来,今天因为大家都在教室后头坐着,孩子们认真是认真了,但也太过紧张。以后你们都不来了吧。课堂之上,偶尔调皮捣蛋,才是顽童的天性嘛。”
“呵呵,家上喜欢就好。以后除非是我们自己的课,否则都不来了。”
下课了,刘谌在蜀汉一众高官的簇拥下漫步在学堂的操场上:“对了,大司马,你的长子今天也在课堂里吧?”
“是的,家上。犬子今年五岁,也到了该进学的年龄了。所以臣就把他送进了这里。”
“哈哈哈,好啊。听了孤的一堂课,也是结下了师生之名。以后复儿就是孤的弟子了啊。”
“能够拜在家上的门下,是那小子的荣幸。”
“哈哈哈,说起来,大司马的次子也快满一岁了吧?”
“是的,臣的次子关辉,炎兴二年五月出生。还有三个月就满一岁了。”
“嗯,甚好。以后辉儿也要做孤的学生啊。”
“只要家上不嫌弃,臣当然荣幸之至。”
“不嫌弃不嫌弃。说起来,大司马啊。孤的长女今年三岁。我看复儿的眼神甚是清澈,想来是个聪慧的孩子。要不,我们两家结个亲家?”
“臣其实早就想跟太子提亲了。”——哎,我的儿子诶,很抱歉老爹在你这么小的时候就为你定了下婚事。但是人在江湖漂,哪能不挨刀啊。谁让你是我的儿子呢?
“好!这个事情就这么定了啊!嗯,大将军,令堂最近身体还好吧?对我成都湿润的气候还算适应吧?”
“有劳家上过问。家母最近身体很不错。而且这么多年,见到了臣不说,也见到了孙子。所以人逢喜事精神爽,这精神头很不错。”
“呵呵呵,那就好啊。我成都的水土是很滋养人的。大将军,现在北方边境上有什么变化么?”
“暂时没有。最近一两年,伪魏的胡奋重建陇西军团后,其主要精力就是镇压各地羌人、氐人的反叛。暂时没有向我发兵的动向。”
“嗯,大将军。孤以前做事也是很操切的。恨不得今天拿下长安,明天就拿下洛阳。可是最近几年的事情,让孤想了很多。我大汉,国小力弱,百姓贫苦。急需休养生息。所以,最近这几年,不管伪魏那边是否出现了禅代这样的大事件。只要大司马不发话,孤也绝不会提北伐的事情!”
“家上,理当如此。臣几个月前从武都一路南行,沿途走访了很多百姓。深刻的感受到大司马休养生息的政策是非常正确的。臣也同意家上和大司马的方略,五年之内,不谈北伐。”
“大将军能如此想,孤心甚慰。大将军,您看啊,这些年,国家的户口和民田会不断的增长,百姓的家底会越来越殷实。国家对地方的管控会越来越严密。而这学堂的建立,更是我大汉未来的希望之所在。只要我们耐心的做好这些。几年后的北伐,其成功,必是水到渠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