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临时宅院,也就没有浪费太多时间,随便指定了一间,公孙胜自然会安排还一切,几人往大宅走去,看见前面不远处一处路边亮着灯光,张三有些好奇,往灯火处走去。
来到近前才看到,原来这边是一处小吃摊点,四五家摊位,三五个休息的船工正围拢在一起吃饭聊天,张三看看这里位置正是船厂的休息工棚和造船区中间。
张三对于这些依附于船厂生存的小贩,没有什么恶感,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他都是生活在社会底层,所以这些摊贩的存在张三从未过问,反而在新村专门给这些摊贩开辟了免费摊位区域。
张三正要转身回去,一个小女孩从摊位方向跑过来,拦住张三问道:“您吃碗馄饨吧。”
张三摇摇头从旁边绕过去,刚吃完饭,还不饿,明天就要回京,很多事情还没有处理好,哪有时间坐在这吃馄饨,张三还没有走出两步,小女孩又转回他面前说道:“您吃碗馄饨再走吧!”
张三皱了皱眉头,准备绕过去,谁知那小女孩见张三要走跪在地上,磕头道:“求求你吃碗馄饨在走吧。”
张三一愣,仔细打量小女孩,小女孩八岁左右身穿一件灰色的麻布衣服,虽然打满了补丁,但是浆洗的很干净,小脸上挂着泪水,一脸乞求之色的看着张三。
张三刚要扶起小女孩,远处一个妇人过来,拉起小女孩赔笑着说道:“客人您慢走,小孩子不懂事,您千万别介意。”
说着拉着小女孩就往摊位走去,回到摊位,妇人看到张三还在往那边看,有哈腰赔着笑脸,小女孩也不说话,被妇人拉到摊位上,用手里的破布努力的擦拭着桌子。
妇人叹气道:“重阳,别擦了,已经很干净了。这个时间,估计也没有人了,马上咱们就回去了。我给你下碗馄饨吃吧。”
小女孩笑着说道:“娘,我在擦一遍,桌子干净了,人家就不嫌弃咱们桌子破了。我们再等一会,说不定一会就来人了。我不饿。回去给弟弟吃吧。”
张三听了一愣,仔细去看,那一方小桌,黑糊糊的一个桌子腿已经断了用一截木头支撑着,桌子被小女孩擦的非常干净。
张三跟公孙胜和石宝摆摆手,三人往馄饨摊走去,张三来到摊位前,看到那妇人守着一个泥巴垒的小炉子,上面架着一个铁锅,炉子里只有一点火星,锅里的水冒着热气。
张三说道:“来三碗馄饨吧,正好吃点东西暖和暖和。”
小女孩闪着大眼睛高兴的说道:“娘,快,客人要三碗馄饨,客人你们坐。”小女孩赶紧把凳子又擦了一遍,想想又把桌子擦了一遍,张三看着她,一个这么小的女孩干这些活有点吃力,
妇人高兴的说道:“客人稍等,一会就好!”说着往灶里添了一把火,轻轻一吹,炉火烘的一下烧了起来,不一会锅就开了。妇人洗洗手,开始数着混沌往锅里下。
小女孩从案板边拿出三个粗瓷大碗,想了想拿到木盆里洗了三四遍,摆在案板上,看着锅里咕噜咕噜翻滚的馄饨,妇人把馄饨盛到碗里,小女孩双手捧着碗,小心的端过来。
张三点头冲她笑笑说了句:“谢谢。”
小女孩羞红了脸,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想想又去端下一碗。当妇人把最后一碗端上桌子,张三才想起问了公孙胜一句:“道士吃肉么?”
公孙胜笑着说道:“我又不是全真道,怎吃不得肉。”
黝黑的粗瓷大碗盛的满满一碗,不像后世那种,一碗混沌半碗水,这妇人的混沌满满一碗都是混沌,张三夹起一个放在嘴里,轻轻一咬,一股蟹黄的鲜香问冲入味蕾。
张三眼睛一亮惊讶的问道:“这是蟹黄馅的?”
妇人脸色一白,说道:“客人原谅则个,农家买不起好肉,不过螃蟹都是今早刚刚从河里捞的,保证新鲜,要是吃不惯,您给十文钱就好。”
张三奇怪的看着她,才想起,这时候的螃蟹还是下等人才吃的东西,记得以前看到一则新闻说阳澄湖民国时人们非常穷苦,渔民只能依靠吃大闸蟹勉强度日。
妇人看着张三奇怪的看着她也不说话,看张三身上的穿着像是船厂的管事,边上的青年更是膀大腰圆,身高八尺有余,咬牙说道:“客人要是吃不惯,我们不要钱了。”
小女孩拉拉妇人的衣角:“娘,弟弟的药……。”
妇人赶紧拉住小女孩,冲着张三点头哈腰,不时还瞟一眼吃馄饨的石宝,张三看了一眼哑然失笑说道:“我没有别的意思,蟹黄馄饨味道很好吃,你不必多想。”
张三接着吃起碗里的馄饨,妇人看张三三人吃的开心,心也放进肚子里,抱着小女孩守着案板,开始擀馄饨皮,刚刚只准备了三碗的馄饨现在已经没有了。
张三正吃着,一个中年人朝摊子走来,说道:“王家嫂子,还在忙呢?我来了。”
那妇人抬头看看立刻站起来说道:“是赵大叔来了,快坐,我给你下碗馄饨吃吧。”
那中年人摆摆手说道:“不了,我是来要摊位钱的,你准备齐了么?”
妇人苦着脸说道:“赵大叔,本来是准备齐了的,但是小中秋最近惹了风寒,钱都抓药用了,您能不能缓两天。”
张三惊讶的抬起头,难道自己这小小的船厂还有收保护费的老泼皮?张三眯着眼看那姓赵的中年人怎么说。
那中年人问道:“什么!小中秋病了?那得赶紧治治,嗨,钱的事我想办法给你跟管事的通融通融吧,你也知道这船厂换了东家,今天听说船厂又新任命了总管事,不知道他老人家什么章程,我也怕咱们要是凑不够钱,人家发了脾气,就麻烦喽。”
那妇人说道:“赵大叔稍待,我在借一点,给你凑凑吧。”
说着妇人往相邻的几个摊子去借钱去了,小女孩自觉的守着摊子焦急的看着她娘离去的方向,突然眼睛一转,看看张三三个人,张三也在看着她,看她看过来,张三微微对她一笑。
小女孩想了想鼓足勇气走过来问道:“客人,您能不能把馄饨钱先给我。”
张三微笑的问道:“你叫王重阳?”小女孩害羞的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