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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鳌拜不可怕,害怕的是康熙

    福全回京没两天,紫禁城的修缮范围扩大了一点。

    要借着宫里动土木,让内务府连带把东华门前广场修一修,翻新下歇马碑。

    石料,水磨青石由门头沟的采石场来,着内务府有偿在门头沟矿上就地征集力役。

    又几日,鉴于皇九子善土木营建,着爱新觉罗元吉暂署尚膳监苑丞,东华门营建事值办,兼值门阅门籍护军。

    守将的叫“戈什哈”,守门的就是“巴克什”,阅门籍护军就是个巴克什。

    尚膳监早前是内务府的,掌皇室苑囿园林,宫殿修缮。

    替顺治出家当了段和尚的太监吴良辅被砍了后,尚膳监分成了采捕衙门与内工部,前者暂时挂在工部了,打算用工部的账核销一下亏空,苑丞就是包工头。

    实际仍隶属内务府的内工部才管宫室营建,让前者来建,就是宫里不想掏钱。东华门外嘛,就该外廷掏钱。

    皇城外四门,午门为正门,神武门为后门,一前一后反而很少走动,西华门进来朝北走就是内务府,外面通的是西禁苑,西郊园子,庙宇,小玄烨出天花就让扔宫外那块的庙里了。

    西华门平常太监走,皇室出宫到园子里玩,微服出宫,或者八国联军打过来,要逃跑,也走这个门,幽静,隐秘。

    官员入朝走的是东华门。

    东华门守门的是护军参领,左右小门护军校与阅门籍护军各一,护军十八名。

    皇宫里一堆宫门,基本都是这个配置,人员并不固定,门内由上三旗的八旗兵分班宿卫。

    阙门以外五门及皇城周围,是下五旗护军,每旗各二日轮班直宿,由景运门直班统领稽察,也是宿卫禁军。

    元吉的阅门籍护军差事,就是查验入朝官文凭名册的守门官。与小区保安差不多,见豪轿子大官就敬礼,见用腿儿量过来的小官,就不搭理他。

    实际无论王公勋官从哪个门入宫,亲王也只能带十人,且随从要在各宫台阶前二十步外等。

    可历史上有门禁,关防,巡徼,翊卫,郎卫与兵卫的康熙,为何还要把鳌拜独自骗到殿内,才敢群殴人家呢?

    因为康熙害怕嘛!

    康熙这小子,信誓旦旦三藩不会反,结果全反了,没事找事,点的南中国满地冒烟。兴冲冲的要亲征葛尔丹,结果临战又称病跑回京了。

    也就是入关后的八旗本钱厚,这要是在关外,八旗早让他玩没了。

    可元吉也是八旗呀,不能让自家的本钱让小侄子乱败呀,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吧,他送鳌拜一程就是了。

    鳌拜又不是吴三桂,他是京官,不是藩王。以八旗固姓固地的征兵制,夺个佐领都是大事,那都是人家的家丁。

    多尔衮嚣张是多尔衮有整个正白旗,镶白旗是多尔衮一母兄弟多铎的,最受努尔哈赤宠爱的多铎,甚至做过正黄旗旗主,拥有45个牛录,当时的正白旗旗主皇太极,才25个牛录。

    鳌拜一个巴牙喇壮达出身,有几个牛录几个参领几个佐领?他一个牛录佐领都没有,还手握重兵?

    鳌拜所有的辅政权力与大义,是顺治赐予的,是皇权。

    可在康熙去年亲政之后,辅政的权力与大义都已经没有了。

    只因其性情耿直,不知进退,才还把自己当辅政大臣。

    鳌拜剩下的不是辅政权力,而是只有议政资格了,满洲是军事民主合议制,有议政王大会。

    历史上康熙的南书房,雍正的军机处,都是在削弱议政王大会的权利,直至乾隆晚期彻底取消了存续150多年的满洲议政王大会,卓越的军事民主合议制才被瓦解。

    随之,满洲八旗的战斗力就急转直下了。

    甚至可以说,满洲八旗从此就像不存在一样了。

    甚至满洲的气质都猥琐了,乾隆非但解散了汉军旗,而且大收民间火枪,更扯的是,实现了枪弹分离。

    绿营练勇等清军,刀枪,火铳,藤牌是有专人负责的,打的时候再领再下发。

    这就是得了儒癌了。

    怕羊造反,那证明你就是羊了!

    元吉之所以在侧面不断对康熙吹捧鳌拜的力量,就是他知道鳌拜的实际斤两。

    所谓的满洲第一巴图鲁,那都是四十年前了,老头今年都六十了,还群殴人家,要不要脸了?

    元吉哪用的着勇擒鳌拜,那是欺负老头呢。

    他只是不想鳌拜,死的那么憋屈罢了!

    ……

    “奴才郎坦,请九爷安。”

    “奴才佟国维,给九爷请安。”

    “奴才图尔善,问九爷安。”

    “行了行了,你们下职了么,穿着黄马褂就逛出来了?”

    东华门值房外,元吉一身六部佐吏的常服,马蹄袖灰布套衫,栓的是八旗的黑色宽腰带,看不出品级。侍郎以下,满洲官佐只要不穿顶戴朝服,甭管是郎中,主薄,苑丞,笔帖式,小章京,都这一身。

    元吉没把自个当什么小苑丞,展着一卷图纸,正跟身旁一溜跟着的上司,工部尚膳监的满汉郎中,主薄吩咐广场的地怎么挖。

    身后还屁颠屁颠的跟着内务府奉宸苑的司职太监,物料进场,工程验收受他们管,所以一起过来听训。

    都是主动来的。

    九皇弟履新,是不是从此鹏程万里不好说,可依九爷的凶戾脾性,谁也不愿得罪,大老早就屁颠屁颠过来点卯了,一直到大晌午了还粒米未进。

    “黄统领。”

    “索爵爷。”

    “郎爵爷。”

    五个侍卫服色的人涌过来,一等元吉打过招呼,工部跟内务府的人就赶忙见礼。

    几个侍卫都没搭理,元吉也没搭理,把手上的图朝身侧的尚膳监满郎中裕绶手里一递,吩咐自家上司:“参与门前营建的都是门头沟矿上的老施工队,工籍俱全,配合娴熟,一些特定工件都是用老了的,打乱加塞反而不美。你们少搀和,就出票划签附署,赶紧弄完就得了,知道了么?”

    “嗻!”

    裕绶先对下属恭敬的施了个下属礼,才把图双手接过来,“奴才一定配合。”

    “行,忙你们的去,都散了。”

    新房燎锅底,新人履新无论官吏,头天跟下属同事搓一顿合伙饭是应有之意,可清初满洲人还比较生猛,没那么和光同尘,加上身份差距大,上司都不敢请“下属”九爷散值了一起吃个饭。

    元吉倒是想请上司同事吃个饭来着,只是看五个侍卫拥了过来,就把上司同事打发了,古怪的看着来人,特别是其中一人,奇道:“索额图,你怎么又干回侍卫了?犯什么事了?”

    来的都是熟人,黄海,郎坦,图尔善,包括索额图,在他当领侍卫大臣的时候,就已经是侍卫了。

    努尔哈赤,皇太极,顺治三朝的头等虾,二等虾,三等虾,与选秀女一样,都是十四五岁一成年即入大内亲军,最高不能超过十八,初任侍卫之前不能任有他职。

    侍卫的“虾”,不是虾米,是敬称,来自大清第一个侍卫,开国五大臣之一,被誉为“虾阿哥”的佟佳扈尔汉,后被努尔哈赤收为养子,赐姓觉罗,入满洲正白旗,

    “虾阿哥”是个猛人,作战勇猛,每战必先,甚至见儿子不学好,未免以后贻害国家,用被子直接捂死了。

    四个是熟人,玄烨的舅舅佟国维,倒是在小皇帝登基后,才飞上枝头混了个侍卫的。

    后戚嘛,镀镀金,回头不是个内大臣,就是何进一样的大将军。

    可惜,不管是内大臣还是大将军,见了元吉,还得跪着请安。

    郎坦就是内大臣吴拜的儿子,他叔苏拜就是元吉当时的同僚,也是领侍卫内大臣。

    后吴拜获罪,郎坦被连坐削官,出宫接吴拜佐领之职,实职参领,入京营任过一段武职,随鳌拜的弟弟穆里玛,定西将军图海,上湖北茅麓山征剿李来亨去了。

    戴罪立功!

    满洲与汉人习惯不同,没有获罪永不翻身的说法,有罪可以戴罪立功,有功照样治罪,上上下下很频繁。

    大多判决就是议政王大会做出的,上院贵族法庭,陪审团一样。习惯法,唠嗑一样,吵吵闹闹就判了。皇太极都被罚过银,多铎等被罚过牛录的就更多了。

    两年多前吴拜去世,戴罪的郎坦又袭了一等精奇尼哈番,同子爵,又回宫二次深造了。

    时下的侍卫处与后世的中央党校差不多,深造一下,再放出去就是一把手了,可独领一营。

    现在满紫禁城一二三等侍卫加一起满共就一百出头,不是勋贵都挤不进来。

    倒是索额图,骑射一塌糊涂,逢三六九大校考核必挂,别人是练布库,他是被别人练。

    他这个大内侍卫别说保卫皇上了,有事皇上还得保护他。

    这个滥竽充数的都外放出去上吏部任右侍郎,准备走文官路线了,怎么又回来干侍卫了?

    “弓马废弛,老让皇上训斥。”

    索额图装出一副可怜相,对元吉拱拱手,一揖,嬉皮笑脸道,“这不九爷进宿卫当值,皇上就赏了个恩典,让奴才好随着九爷请教呢。九爷,您可要对奴才严加督促哇。”

    扯淡,我督促你个蛋!

    元吉暗骂了一声,瞧瞧嬉皮笑脸的索尔图,又看看态度谦恭的佟国维,情知小皇帝是怕他捅鳌拜捅出娄子,让一舅一妻舅过来盯着。

    加上黄海是小皇帝直派,好嘛,敢情只有郎坦与图尔善是念旧的。

    “给九爷贺喜。”图尔善作揖凑趣。

    郎坦深表赞同:“九爷这一出山,眼瞅着就要大用啊。”

    “九爷怎么没穿官袍?”索额图在一旁不怀好意的问。

    “爷没认清那补子上画的是什么鸟。”

    元吉闻声,看向索额图的眼神沉沉的,一脸抑郁,“这苑丞是几品?”

    “咳…”

    索额图不知道,朝黄海看,黄海轻咳一声,抬头朝天上望。

    “从五品。”

    佟国维见身旁四人大眼瞪小眼,挺身而出,“爷还兼着入值宫禁的巴克什,当从四品武职。”

    “就知道你是官迷。”

    元吉一点不领情,一个正六品的蓝翎侍卫外放守门,还得是个护军统领呢,瞥了佟国维一眼,懒散的问五人,“大中午的你们不去吃饭,颠儿出来干嘛?”

    “爷,奴才几个昨宿轮的火班。”

    郎坦打了个哈欠,应道,“值卫了一宿,早下值了。”

    “咦?”

    元吉更奇怪了,“这都大中午了,交值了不上家补觉去,都这个点了怎么还在宫里猫着呢?”

    “这不今儿九爷履新,奴才几个才候着嘛。”

    郎坦是个实诚的,有话直说,“实在是肚子饿的受不住了,又总不见九爷进去,这才迎出来的。”

    “这不奴才想请九爷上红楼搓一顿么。”

    图尔善更实诚,觍着脸道,“特意先过来问问九爷爱吃啥。”

    “我去你大爷的。”

    元吉叉指点向郎坦与图尔善,气道,“敢情你俩也他妈不是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