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阳,回来了?”
走偏门进入一个狭小的院子,一面带微笑正在点着药材的男子就朝子阳打招呼。
“二师兄。”
子阳刚打招呼,昭云就差点笑喷,不过好在保持住了矜持,等着子阳与自己介绍。
“昭兄,这位是我的二师兄子明,平日司职抓药配伍,对所有药材的优劣都了然于胸。二师兄,这位是昭云,是有事来拜托师傅的。”
子明与昭云打了招呼,还没等说话,子明忽然轻咦一声,飞一般的绕过昭云,跑到他身后的牛车边上,如一个饿疯了的乞丐,疯狂的朝车子里钻。
“我闻到了川芎的味道!还有延胡索、杜仲和川芍……天!这么多珍贵的药材!谁的?都是谁的!”
这些药材本来是很常见的药材,但是那个时代各地交流不平凡,更何况这些大多都是蜀地特产的药材,中原自然是没有的,肯定就显得珍贵了。
“我,我的……”昭云弱弱的举起了手。
“卖给我!”子明二话不说,直接抓住了昭云的手,“这车药材我包了!多少钱,你定个价吧!”
“……子阳兄,我怎么办?”
子阳苦笑着将昭云与子明拉开,说明原因之后,子明失望的离开了,却依旧不甘心的望着那车药材;昭云知道,这家伙不会这么简单就放弃的,之后自己还有的忙了……
“子明师兄就是这样,靠着敏锐的嗅觉便可闻出药材的所在。我已经与他解释清楚了,不过你也得注意,他不会这么简单就善罢甘休的。”
昭云却摇了摇头:“医者仁心,若真的需要这些药材,即便子明兄不来求我,我也会双手奉送。”
“这话说的好,我爱听!”
又有一人缓缓从屋中走出,颇为赞许的看着昭云,似乎对于他这种非功利的内心而感到欣慰。
“四师兄,啊,昭兄,这位是四师兄子术,最擅长外科手术;每次师傅做手术的时候,都是他在一旁帮衬。”
“手,手术?”
昭云很惊奇,你说华佗有麻沸散做开瓢手术就算了,这战国年间还有手术这玩意儿?
子术以为昭云不明白什么事手术,便道:“这位先生,所谓的手术便是用药草将病人麻醉昏迷之后,将他们的身体部位用刀剖开进行医疗的方法。不过因为世人很难接受,所以师傅与我也不常手术。”
子阳笑道:“说起来,小弟还记得上次师傅做换心手术呢!师兄当时也是在一旁的,一直不肯与我们说是什么情况。”
换,换心手术?
一个接一个的奇怪事情蔓延在昭云的脑中,这换心手术是什么鬼?难道我大秦科技领先西方列强两千年?
“看先生手持剑刃,应是个学武之人吧?”子术绕开子阳,笑问道。
“正是。”
子术思量了片刻,道:“听闻先生方才所说,医者仁心,想必先生也是不愿祸起刀兵的。在下希望先生能与我们医者一样,只是举起手术刀,而非屠刀。”
“呃……多谢先生指教。”
这种话昭云左耳进右耳出,子术是典型的天真教徒,若世间可以不流血而解决一切问题,谁会愿意打仗?
他的手早已沾满鲜血,注定与自己腰间的剑分不开了。
子阳将昭云来此的目的告诉给了子术,子术点了点头,忽朝一旁呼喝:“老八!”
昭云望去,竟然是个十几岁的小孩!与之前这些二十来岁的人比起来,要不要太小!
“四哥,干嘛?”老八子游似乎很不满意子术叫住了自己,“我还有几服药没有炼出来,有什么事快点!”
“没大没小!把这位客人带到客房里去。”子术几乎是命令般的口吻。
子游登时抱怨道:“不要!手术事少,四哥你明明是最闲的,每次都让我去做这些脏活累活!”
“客房又不远,你走两步怎么了?”
子游当时就火了:“你都知道不远,为啥你不多走两步?”
“因为我懒嘛。”
“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这两兄弟一唱一和,不过最终还是子游败北了,没办法,谁让他小好欺负呢?
子游满心不愿,甩开子术,朝昭云道:“请随我来。”
他孤身带着昭云去了客房,因为子阳还要去前面帮诊,随意就不与他一路了。直到方才昭云才知道,子阳虽然说自己医术一般,但他却是秦越人几个徒弟中脉诊诊断和五官科最厉害的人。
这秦越人究竟是何方神圣,手下徒弟精通各类医术,他本人究竟是何等的妖孽?
不多时,子游便将昭云请到了客房,并道:“客人,晚饭的时候会有人来叫您,不是我就是四哥,您先休息吧!”
昭云谢过子游,走进了昏暗狭小的客房里。或许是因为这里偶尔还要做手术的缘故,一大股药草烧焦的味道,比医院里的消毒液还难闻。
心里不安的坐在榻上,昭云感觉自己心跳都加速了:“也不知这榻上医过多少人了……死过人没有?”
“此榻医治过七十八人,无一死亡。”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昭云半死,他才发现,原来在角落里一直有个人蹲着看书!纵然光线黑暗也丝毫不惧,即便昭云进来,他也未曾说话,直到昭云自言自语发问。
“你你你你你……你是谁?”
“我?”那人的目光从书本上移开,想了良久,最后摇了摇头:“忘了,璇玑还是百会来着?”
“我没问你穴位啊!”昭云如见了鬼一般,这家伙身上一直散发出诡异的气息,让他不寒而栗。
此人乃是秦越人的三弟子子容,精通针灸,可以说他已经学的走火入魔了,一天到晚脑子里除了针灸就和病患就不知道别的了。
子容看着昭云良久,把昭云都瞪得后背发毛了却也不挪开眼睛,不知在看些什么。
“你……身体里有奇怪的东西。”子容缓缓说道,拿起了旁边的针灸针,“要不要我用针灸给你弄出来?”
昭云感觉他莫名其妙的,他才不能将自己的性命交给此人,便忙不迭的摇头;子容也不强求,却悠悠的说了一句:“不可救也,不可救也!”
什么鬼?
客房里湿冷的很,也不知是不是医治的人太多,导致房中阴气变重了。昭云也不想理会这个书呆子,无声无息的走了出去。哪知刚刚走出大门,一个黑影就朝自己脸上撞来,差点跟自己亲在了一起。
“妈呀!老大是你啊!”无敌一脸惊慌的表情立马转喜。
“你这黑厮想干什么!”昭云脸色一变,一把将他踢开三米外;要不是自己手刹拉得快,他的初吻就给这黑厮了!
没等无敌辩驳的机会,一道厉喝划破云霄:“你这黑鬼给我站住!你以为你逃得了吗?”
秦佚已是追来,原来这两人还没有纠缠完。
无敌如见着老虎般躲在昭云身后:“你,你快走开!我告诉你,我老大可厉害了,别逼他动手!”
“是吗?那我还真想领教领教!”秦佚冷笑一声,撩起袖子就要揍人。无敌怕伤着昭云,慌不择路,竟直接跑入了客房中,入了死胡同。
“这黑鬼是傻子不成?这下看你哪里跑!”
秦佚一个瞬步绕过昭云,飞身奔入房中,房门紧闭,便是丁铃桄榔一阵乱响,好似拆迁办的推土机挖掘机在开聚会。
“这俩家伙……倒真是一对活宝!”
昭云暗自苦笑着,他还从来没见过无敌能和女人打的这么欢实。
“吱呀——”
房门忽然开了,子容一悠一悠的走出来,仿佛对发了疯的秦佚早已见怪不怪,拿着书如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般,似乎没有发现鲜血从自己的脑袋上汩汩流出。
“你……你受伤了!”
子容并不如昭云一般焦急,轻轻摸了摸头发,一手鲜血,粘乎乎的,却慢悠悠的说道:“没事儿,待会儿找老四缝缝就行了。”
缝,缝缝就行了?
什么鬼?受了这么重的伤还能这么淡定,难道待会儿这家伙还要开颅手术不成?
这……这可真是一家奇怪的行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