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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刺客!

    没有任何的哀嚎,一只独臂便在空中诡异的飞舞着,血液喷洒出来,溅射到在场所有人的脸上。

    独臂在空中划出诡异的幅度,如一轮新月,最终却颓然落在地上,随着最后一阵痉挛,便再没有任何的动静。

    湔毕崖呆滞的望着自己剑上的血迹,换做往常这是多么平淡的事情啊!为什么?为什么在今天他会害怕?害怕自己的剑上沾染任何的鲜血?

    然而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紧接着又是一阵惊天暴喝,他惊惧的抬起头来,却看见令自己难以接受的一幕——更戊满身血渍,失力的倒在了行邢台上,面色苍白,呼吸微弱,似是随时都能断了性命!

    原来那一剑并没有命中泰甲,反是在他仓皇后退之时,不小心伤到了更戊,活生生的断了他一臂!

    “湔毕崖,我与你何仇何怨?你竟然要如此待我一家!”

    泰甲再也不能忍受这般侮辱,伤我可以,但你不是一向不对手无寸铁的人动手吗?那为什么要对我家人下手?

    “不……我,我只是……”

    湔毕崖再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别说是泰甲,他也没想到竟会变成此等模样!他从不对手无寸铁之人下手,即便是今日行刑,那也是他逼出泰甲的手段——他从来没有想过伤害无辜之人!

    行邢台下早已是一片混乱,或窃窃私语,或大声呵责;夷月欠身赶到自己丈夫面前,早已哭成了泪人。她无声的呜咽着,恶狠狠的看着湔毕崖,若不是口中被塞了破布,他早就上前将他撕成了碎片!

    “别这么看我,别看我!”

    湔毕崖近乎处于崩溃的边缘,他的手再也握不稳剑了,任由它落在地上。但即便如此泰甲依旧没有放过他的打算,竟是飞速上前,一把抓起比自己高了一个半头的湔毕崖,右手死死的扼住他的喉咙,只要一动手,就能将他杀掉。

    湔毕崖的喉咙很宽,泰甲小手只能握住三分之二,却依旧不妨碍他的发力

    “为什么,为什么要对我阿父出手!”泰甲怒声道,声音盖过波涛,如雷神震怒,“你不是要公平吗?你不是不对无辜的人下手吗?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

    湔毕崖惊惧的看着泰甲,俊美的脸上早已没了往日荣光,看着那张脸竟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你们还看着干什么?松绑!”

    泰甲没有放下湔毕崖,反是朝着另一边的刽子手怒道;那些刽子手虽然畏惧,但却没有随意走动,看着被扼住的湔毕崖,似乎在请示。

    “老子说了,松绑!”

    这一喝,竟是使得一阵惊天霹雳霸天而来,一阵雷霆过后,泰甲的脸上阴云密布,看上去更为渗人。那些士兵如何敢违逆?老老实实的上去松绑了。

    随着一道霹雳落下,接二连三的奔雷声传来,阳光被掩盖在乌云之后,没有一丝的呜咽,瞬间使得这片天阴暗了下来。

    “要下雨了,族民们……回家收衣服吧!”

    泰甲似乎很乏力,但右手依旧坚挺,他的眼睛似乎有令人无法抗拒的力量,那些族民面面相觑,虽不知泰甲接下来会做些什么,但或许……还是别与他扯上关系的好。

    湔毕崖的目的达到了,所有的族民都不敢再正视泰甲,甚至多说一句话,扯上一点关系,都让他们感到恐慌。

    穷坚不舍的看着泰甲,但却被父亲一把抓了走,说决不能与他再扯上关系;而杏夫根本没有看一眼的机会,邻居的几个大婶直接将她带走,说别摊上一个好吃懒做的爹,再赔了个杀祸在身的郎……

    士兵们大多不愿走,因为他们要保护湔毕崖的安全。

    “滚!都给我滚!”泰甲疯狂的咆哮着,“谁留下我杀谁!”

    雨,落了下来,没有丝毫的征召,但却早在情理之中。它不似江南柔和,也不比塞北凛冽,静静的洗刷着整片大地的龌龊与肮脏,洗刷着受害者的冤屈。

    夷月伏在更戊的身上嚎啕大哭,转而抬头怒道:“毕崖公子,俺家与你有多大的冤仇?竟下了如此大的狠手!俺夫家靠着一双手吃饭,你这一断,俺家可如何是好!”

    她哭的无比真切,即便是失了魂了湔毕崖,也被这一阵哭声叫回了魂。

    “对不住,实在对不住,我只是……看见泰甲的模样,慌了神……”

    夷月湿漉漉的发丝贴在脸上,如一个发了疯的婆子:“你一句话就想把这一切都抛开吗?是!你是大公子,你是贵族,你有数不尽的荣华富贵,即便是断了手,也能安度余生。但凭什么对我们小小平民如此狠毒?俺儿没有犯罪,你为什么凭空诬赖?俺夫家无愧部落,又凭什么断他一臂!”

    湔毕崖彻底说不出话来。

    “阿母,我杀了他,我们走吧……”泰甲淋着雨,无力地说道,“族民们已经不愿再与我们扯上关系,如此下去,在这部落中又有何出路?不如我们自去寻个荒山落脚吧……”

    “不,你不能杀他……”夷月乏力的哭泣着,怀抱着早已昏迷的更戊,“湔侯毕竟有恩于我们,我们如何能恩将仇报?……容阿母三思。”

    雨静静的下,越下越大,但即便如此,泰甲握着湔毕崖的右手依旧没有任何乏力的表现。湔毕崖也是无声的等着,脸上回归了往日的平淡,只是右手依旧在抽搐着。

    刽子手与奴隶们不知所措的站在一旁,这场大戏与他们毫无关联,或许他们本就不该继续待在这里。

    万籁俱寂,似乎如此……

    “啰杰……”

    然而,一道轻微的声音忽在此间响起,雨声甚大,却将之淹没。但没过多久,泰甲便感觉后背一阵阴寒,大感不妙,立即将湔毕崖丢开,转头迎敌。

    雷雨之中看不清那人样貌,泰甲只觉得五步之内有一人……不,两人,或许更多的人!不过即便没有雨点,泰甲也不会这到这些人长成什么模样,因为他们全都蒙上了面。

    “有刺客!”

    湔毕崖眼神瞬间一凛,他不知道这些人是冲他来还是冲泰甲来的,但他知道此刻不能让任何人受到损失!他已经错了一次,绝对不能再错第二次!

    他恨泰甲,但这份恨意早随着更戊的臂膀变成了愧意;他不是完全冷血的人,纵然刺向兄长的剑没有丝毫的迟疑,但他却没办法再对泰甲一家动手。

    他的手朝落在一旁的毕崖剑伸去,却发现自己的右手……似乎已经拿不起剑了。

    那只拿剑的手,在很剧烈的颤抖着……

    泰甲并不知道身后的湔毕崖发生了什么,但他知道在这种时候湔毕崖是不可能对自己动手的,所以将后背放心的留给了他。

    而隐藏在雷雨幕布后的人,方才是他最大的敌人!

    “色素错……”

    雨幕后又是一道细微的声调,却仅一秒,那隐藏的四五个人瞬间朝泰甲包围过来,速度快到极点,甚至快赶上湔毕崖的毕崖剑!

    左面之人眼露光彩,手中短匕没有丝毫的花哨,径直朝泰甲心口刺来;泰甲一个躲闪,虽躲过了致命一击,但那人反应更为迅速,见一击未得,转身便是一记飞刀,直朝泰甲咽喉掠去。

    泰甲没想到他还有这么一手,这才明白了什么叫天外有天!虽然他反应迅速,但雨幕使得他不再敏捷,那短匕依旧命中了泰甲的左臂。

    “唔……”

    巨大的刺痛感蔓延开来,被打磨的无比锋利的青铜短匕没入肌肤,竟是比那鳄鱼的牙口更让人惊惧。泰甲不敢贸然拔出匕首,因为他的理性告诉他最好别那么做。

    雨幕中的人暗啐了一声,紧接着左右两面便是一阵踏水声传来,泰甲细听,便知道又有两人来了。这雨幕加上那些人灵活的身姿,使得泰甲的能力没有丝毫的作用,好像只能束手待毙一般!

    “死给!”

    那两人低喝一声,眼中冒出非同凡人的青光,在雨幕中显得格外显眼。泰甲一窒,待二人出击后便是大手一挥,伴随这凄厉的雨声,这一挥竟是直接断了雨幕,将两个身着黑衣的歹徒暴露了出来。

    “去死!”

    泰甲一拳朝着右面的歹徒挥去,那人没想到竟会如此情况,被一拳击中了面庞。但即便如此,另一人依旧没有丝毫的停滞,短匕就朝泰甲心窝刺去,泰甲左臂失力,只能降低身段,使得短匕刺中肩胛。

    剧烈的痛感远比刺中臂膀强烈,刺骨的的感觉使得泰甲血脉喷薄!他没等那人拔出短匕,一巴掌握住他的喉管,喉咙很细,细的如一根木棍。那人惊恐的看着泰甲,便感觉喉咙一阵巨力压迫,伴随着“嗑啦”一声,之后再无声息。

    隐藏在雨幕后的余下几人终于是动了脸色,虽然目光依旧如炬,但却第一次露出了恐惧的神色。不过仅仅一瞬,他们便迅速散开,从不同方向朝泰甲刺去。

    他们的命令,是不惜一切代价杀死此人!

    “给我滚开!”

    然而,就当这一切仿佛要完结的时候,一柄青锋冲出雨幕的包围,横跨在泰甲身前,散发出白色寒光。湔毕崖的身影一如既往的潇洒平和,毕崖剑上酒葫芦随着上下摆动着,杜康酒的声音和着雨声,成就一段绝美的音律。

    铁剑一挥,便是一阵金铁碰撞;那些黑衣人无一不是后退了三步,肃穆的盯着湔毕崖。

    “若能突破我毕崖剑的剑幕,那你们便尽管来吧!”

    白袍之下,他的身影站的笔直,任凭狂风呼啸在他的面庞,却依旧岿然不动,如超脱于俗世的剑圣。

    三尺青冥寒,九霄剑神胆!百敌落命处,万死报忠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