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伯特深深地倒吸一口凉气。夜晚看来十分的宁静。他们在慌乱逃离库里的过程中没有遇上任何的龙人或地精。
就像罗德利斯说的一样,龙人攻击这部落不是为了部署战争,而是单纯地为了寻找水晶杖。他们一击不中就已经全面撤退。森林之王所说的期限还没有到,罗伯特推测。两天之内抵达沙克·沙罗斯,目前已经过了一天了。
半精灵颤抖着走到河风处。“你知道我们要往那个方向走多久吗?”
“是的,”河风点点头,揉着发红的眼睛。“我们朝东北走,朝着新海走。那里是传说中沙克·沙罗斯的所在地。我从来没有去过那里——”他皱起眉,摇摇头。
“我们明天可以到达那里吗?”罗伯特问道。
“新海据说离奎苏有两天的距离。”野蛮人叹了口气。“如果沙克·沙罗斯真的存在,我们应该能在一天之内抵达。虽然听说从这里到新海的路沼泽遍布。非常难走。”
他闭上眼睛,心不在焉地抚摸着绯月的秀发。罗伯特安静下来,希望平原人能够睡一觉。半精灵静静地坐在一棵树下,看着夜空。他想天一亮便得问问看韦德有没有这里的地图。
坎德人确实有地图,但却没有多大帮助,因为这张地图又是大灾变之前的古物。地图上没有新海,因为它是在大地被撕裂之后,特皮德斯洋的海水灌入形成的。但是地图上仍然标示着沙克·沙罗斯,它离东贤路并不很远。如果路不是太难走,当天下午便可以抵达。
大伙闷闷不乐地用了一顿早餐,毫无食欲地吞下这些食物。罗德利斯在营火上煮着难闻的药汁,奇异的眼睛看着绯月的水晶杖。
“现在它变得价值连城。”他柔声说。“它变成一件以无辜者的鲜血换来的礼物了。”
“值得吗?这值得用我族人的鲜血换取吗?”绯月问,呆呆地看着手中不起眼的褐色手杖。她看起来一夜之间苍老了很多,眼睛下方有了灰色的眼袋。
没有人回答这个问题,每个人都笨拙地瞧向它处。河风突然站起来,独自一个人走进林中。绯月抬头看着他,接着把头埋在双手中哭泣起来。“他觉得都是他的错。”她摇着头。“我没能帮上忙,这不是他的错。”
“这不是任何人的错,”罗伯特慢慢地走向她。他把手放在她肩上,轻轻揉捏着她肩上紧绷的肌肉。“我们无法理解。所以我们只能不停地前进,希望能够在沙克·沙罗斯找到答案。”
她点点头擦干泪。深吸了口气,用韦德递给她的手帕擦了擦鼻涕。
“你说的没错。”她吞咽着口水说。“我父亲会因为我感到羞耻的。我一定记得——我是酋长的女儿。”
“不,”河风低沉的声音从她背后的森林中传出来。“你就是酋长。”
绯月吃了一惊,她奋力站起来,瞠目看着河风。“也许我是,”她说道,“但这没有任何意义,我们全族都已经——”
“我看到了足迹,”河风回答。“有些人还是逃了出来,他们也许躲进山里。他们会回来的,而你就是他们的领导者。”
“我们的族人……还活着!”绯月脸上闪着光芒。
“活着的不多,也许此刻已经一个不剩。这得看龙人有没有跟他们杀进山里去。”河风耸耸肩。“但你仍然是唯一的领导者。”他的声音中开始带着忧伤——“我将是酋长的丈夫。”
绯月退缩了,仿佛被打了一巴掌。她眨眨眼睛,摇了摇头。“不,河风,”她柔声说,“我……我们以前讨论过——”
“我们有吗?”他打断道。“我昨天晚上想着这件事。我已经离开那么多年,我一直都单纯地把你当作我的女人——我忘了……”他吞了口口水,深吸一口气。“我离开绯月,回来却只看到酋长的女儿。”
“我有什么选择?”绯月气恼的哭出来。“我父亲身体不好,我得要统领整个部落,不然部落就会落入长老们的把持中。你知道当个酋长的女儿是什么滋味嘛?怀疑每一口食物到底有没有被下毒!
每天努力开掘财源存入库房,好让战士有钱可领,不给长老任何把持的机会!
不管任何时候我都得以一个酋长的女儿的身份出现,父亲只会在一旁流着口水嘟囔着。”她泣不成声。
河风倾听着,脸上毫无表情。他看着天空,“我们该走了,”冷冷地说。“就要天明了。”
大伙只在这条老旧的路上走了几里就发现自己陷入了沼泽之中。他们发现地面越来越松软,高大、牢密的针叶林开始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扭曲变形的植物。一团迷雾遮去了阳光,空气变得恶臭难闻。
罗德利斯开始咳嗽,被迫用手帕遮住口鼻。他们始终走在破碎的石板路上,避免踏上旁边松软的沼泽地。
哈勃一直走在坎德人的前面,突然他大叫了一声消失在在泥浆中。他们只能看到他的头。
“救命呀!矮人掉下去啦!”韦德喊道,其他人飞快地赶来帮忙。
“它把我越拉越深!”哈勃在湿滑的泥浆中绝望地挣扎着。
“抓稳,”罗德利斯警告道。“你掉进死亡陷阱了,不要下去救他!”他警告正要前去的史东。“你们两个都会死的,拿根树枝来。”
卡拉蒙抓住路旁的一棵小树,深吸一口气,涨红着脸开始用力。
他们可以清楚地听见大汉将树连根拔起的声音。河风把树枝平伸过去,希望能碰到矮人。哈勃几乎连鼻子都浸没到了烂泥里,最后终于成功地抓住树枝。
战士把整棵树连着矮人一起从烂泥中拉出。
“罗伯特!”坎德人抓住半精灵指着方向。一条蛇,像卡拉蒙的手臂般粗大,钻进刚刚哈勃被困的地方。
“我们没有办法通过这里!”罗伯特指着沼泽。“也许我们应该回头。”
“没时间了。”罗德利斯嘶哑道,沙漏般的瞳孔闪着光芒。
“也没有别的路了。”平原人困扰地说。“我记不得什么时候,但我曾经到过这里。我知道通过沼泽的路,它通往——”他舔舔嘴唇。
“通往一个被邪恶占据的都市?”罗伯特严肃地说。
“沙克·沙罗斯!”罗德利斯嘶声道。
“当然了,”罗伯特柔声说。“这倒也说得通。除了你找到这柄水晶杖的地方之外,我们还能上哪里去找答案呢?”
“我们必须立刻动身了!”罗德利斯坚决地说。“今晚午夜我们一定要到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