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兰德,宰相府地下室,永夜森林。
罗德利斯在光球的照明下,小心翼翼地前进着,内心总觉得有些不安。因为诺大的森林居然没有丝毫生命的气息,只有月光下斑驳的树影在风中摇摆不止。
虽然魔法师能清楚看到周遭的环境,但他却并不敢放松警惕,毕竟谁也不能确定这个陌生的空间会突然冲出什么危险的怪物。
“早知道就应该听罗茜的话,不该这么冲动。”罗德利斯看着没有尽头的小道,开始后悔起来。
虽然他如今是一名正式魔法师,在遇到危险时有一定的自保能力。可掌握空间魔法需要长时间的修行,以魔法师现在的水平,所能开启的子空间具有很大的不确定性,并且子空间本身存在的时间也很不稳定。
罗德利斯身穿灰色的法师斗篷,手握着一根装饰性大于实用性的魔法手杖,因为它唯一的作用便是支撑着魔法师的身体,使他走起路来更加轻松。
不知过去了多久,天色依旧漆黑如墨,周遭的环境也一成不变。
“如果再这么无休止地走下去,恐怕我会活活饿死在这里。”罗德利斯两眼无神地盯着前方的树丛,脚步比起最开始放缓了许多。光球的光芒随着时间的流逝变得微弱,同它的主人一般摇摇欲坠。
他此刻饿得两腿发软,却又不敢停下脚步,毕竟在这种情况下,如果停止前进无异于坐以待毙。
正当罗德利斯渐渐失去希望的时候,他突然发现周围的环境开始有了变化,树丛的形状正悄然发生挪动位置,他不禁心中一凛。
一阵寒风席卷而过,林间开始发出树叶摆动的沙沙声。魔法师的内心顿时涌上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感,他明显感受到周围的气氛渐渐凝固,深不见底的树丛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快速移动。
对于凶残暴戾的野兽,狩猎者能根据凶兽的行为特点,想尽一切可行的方法将其制服。然而对于未知的事物,往往就只剩下单纯的恐惧了。
罗德利斯现在的处境就是这样,他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进入宰相府的地下室,开启并进入了一个随机产生的子空间。
魔法师显然没有掌握空间魔法的技艺,因此他身处暗无天日的永夜森林之中,如果不能想办法打破眼前的僵局,很有可能会被一直困在这里——当然前提是子空间并没有崩塌的话。
罗德利斯此刻的心已经恐惧到了极点,他感觉双腿愈发地沉重,似乎再也不愿往前走下去了。
“停下来休息一会吧——一会就好”魔法师终于停下脚步安慰道,随即扑通一声瘫坐在地上。
罗德利斯将斗篷紧了一紧,肃杀的寒风让他止不住地颤抖。
“呼哧~!”只见他的手掌瞬间燃起一团淡黄色的火焰,久违的温暖不禁让他发出一声满足的轻叹。
魔法师憔悴的脸在晃动的光芒映照下忽明忽暗,他已经不愿再度站起身,困意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
“啊就这样睡上一觉吧。”罗德利斯说着缓缓闭上双眼,手中的魔法手杖也随之滑落。
“嘶,嘶嘶~”周围蓦地响起一阵刺耳的动静,魔法师这才如梦初醒,猛然睁开了眼睛,然而接下来的一幕,让他终其一生也无法忘怀。
在幽暗漆黑的树丛里,亮着星星点点的光斑,皆是诡异到极点的暗红色。
“该死!”罗德利斯见状暗骂一声,立即抓起手杖站起身。他环顾四周,惊恐地发现树丛里的红点越来越多,并且在不停地晃动。
他顿时猜测那些红点应该是某种凶兽的眼睛,口中喃喃地默念起魔法咒语。魔法师同时一脸警惕地注视着树丛里的情况,不敢有过于明显的举动,以免惊动那些隐藏在黑暗中的未知生物。
只见罗德利斯指间泛起一抹青绿色的光芒,开始凝聚成一个光球,缓缓升至半空。罗德利斯闭上双眼,开始用探测魔法判断敌人的数量和实力。
然而当他看清周遭的情景,却险些大喊出声——因为在距离自己所在的位置二十米的范围内,竟然足足有二十八团能量波动!
更要命的是,这些能量波动紊乱不堪,罗德利斯根本无法判断对方的具体实力。
于是魔法师的探测魔法进行到一半只能被迫终止,一丝彻骨的寒意扼住了他的胸口。罗德利斯恨不得拔腿就跑,但他很清楚这么做带来的后果将是毁灭性的。
探测魔法是每一名魔法师都必须掌握的基础技艺。施法者可以通过它感受到一定范围内的能量波动,并且探知生物的力量等级。
通常只有在未知生物的力量远远高于施法者的情形,才会出现无法探知的结果。这也正是为何罗德利斯会如此惊惧的原因所在。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魔法师冒出的冷汗浸湿了后背,口中不停地重复着这个词,脑海中拼命思考该如何应对眼下的情况,却没有丝毫头绪。
他将棕色的手杖握得更紧,整个人如同绷紧的弓弦,似乎只要周围发出一声异响,便会瞬间爆发。周围嘶嘶的叫声仍在持续,犹如死神的轻语在耳边回响。
此时罗德利斯瞪大了双眼,绝望地扫视着身前的情景,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崩溃。
双方就这样僵持了数十秒的时间,突然间左侧的树丛里有了动静,魔法师猛地转过身去,掌心滚烫的火球一触即发。
只见一团灰不溜秋的东西从草丛中跳了出来,出乎他意料的是,并非想象中的庞然巨物。罗德利斯定睛一看——原来是一只幼狼。
直到幼狼摇摇晃晃地走到魔法师的跟前,他这才看清对方的样子:浅灰的皮毛没有半点杂色,双眼放射出红宝石一般的妖冶光芒。
幼狼的头部圆嘟嘟的,或许是由于刚出生不久的缘故,那四条小短腿走起路来还有些笨拙。
“喂,这一定是在逗我玩吧!”罗德利斯顿时松了口气,心有余悸地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