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街上戒严的影响,连云医院也戒备森严。大白天的,也有鬼子兵在站岗放哨。
这里的服务对象仅限于日本人和一些汉奸上层人物,所以这是个小众化的医院。平时,这里没有大批伤兵运来的话,整个医院里显得安静清幽。
医院里有二三十个鬼子负责安全保卫工作。由于无事可干,鬼子兵例行地在医院里转几圈,留下几个哨兵,便躲到角落里寻乐子。
除了大门口两个哨兵很规矩地站在那里,其他的也就是站一会,转一会,挨过几个小时,就换班玩去了。
但自从川岛将军来住院被八路袭击以来,这里才变得紧张起来。岗哨增加了。每隔一段时就有鬼子兵巡逻。
这样一来,这里倒不像医院,反而像个兵营了。
因为在同一个地方住久了,驻军和医护人员互相都认识。但有一种人驻军不太熟,那就是伤兵。
他们在前线运过来,大多数该死的很快死掉,该好的很快就痊愈出院了。然后又有新的伤兵被运来。
这时候,从厕所里走出一个伤兵,他受伤的地方是左腿,左边腋下住着一根拐杖,一瘸一瘸地向住院区走去。
他走过一个哨兵身边,哨兵一点头,说:“嗨,需要帮助吗?”
那伤兵说:“谢谢!我能行。”
双方用日语交谈。那伤兵发音流利纯正,没有引起哨兵猜疑。
伤兵进了住院区,经过护士室,两个护士在忙自己的事。没有他要找的人。
那伤兵又在各病房转了一会,也没有找到他要找的人。他离开住院区,又从另一边向门诊区走去。
相距二三十米的距离。一个伤兵走在小路上,像是散步。这景象再平常不过,没有引起岗哨的怀疑,也没有引起巡逻兵的怀疑。
这伤兵正是老猫所扮。他来这里是要通知山口桃子赶快撤离。
山口桃子是他的恋人,向他提供了川岛在医院的情报。游击队袭击医院,川岛逃走以后,也是桃子告诉老猫,川岛躲在新北盐场。
根据分析,鬼子一定会追查是谁泄露了川岛的行踪,最后一定会追查到桃子头上。这样一来,桃子就处在危险之中。所以必须通知桃子赶快转移。
老猫和桃子本来是敌人,但却相识相恋了。这是十分尴尬的事。所谓爱情这东西就是这样毫无道理。二人爱的死去活来,难分难舍。
这种恋情,要求他们中的一方放弃自己的立场,而跟对方走。当然,老猫不会放弃自己的立场,他接受任务,来云浦组建城市游击队,干出了惊天动地的事。鬼子是不会放过他的。
那改变立场的只有桃子了。
门诊区里更是安静。医院既然不接待中国老百姓,那病号就很少,有时有那么几个,有时一天还没一个病号。
医生没事,护士也没事。走廊里静悄悄的。
老猫加快脚步,找遍各科室,还是没有桃子的身影。难道桃子出事了?
老猫进了护士值班的治疗室,推门进去,里面有两个年轻护士,一见进来一个伤兵,连忙起身鞠躬。“阁下,你需要什么帮助?”
老猫说:“我找山口桃子。她在哪里?”
两个护士互相看一眼,其中一个身材高挑很好看的护士说:“请问你是谁?”
这些女护士经常遇到一些饥渴型的伤兵,对他们骚扰纠缠。被伤兵侵犯的事不是个例。当然,这里面也会有一见钟情而产生感情的。难道桃子也遇上这事了?
那高挑身材的护士看着老猫清秀俊俏的脸和高高的身材。心想,桃子的眼光不错。
老猫说:“我叫山猫野性,告诉我桃子在那里?”
高个护士说:“山猫君,请问你和桃子是什么关系?”
两个护士在这很无聊,能和这好看的伤兵聊几句,心情会很愉悦的。
老猫说:“我们是朋友。”
高个护士两根食指向一起一对:“是那种朋友吗?”说着,两个护士“咯咯”笑起来。
老猫突然烦躁起来,说:“告诉我们,桃子在哪?”
高个护士说:“告诉我们,你们是不是那种——?”
老猫不耐烦了。突然拔出一柄雪亮的短刀:“说,桃子在哪里?”
两个护士一见这个伤兵凶神恶煞的样子,又“咯咯”笑起来。他们看到,这个年轻的伤兵发脾气的样子真是可爱极了,忍不住有些心旌荡漾的感觉。
高个护士说:“山猫君,你把那东西收起来,我们害怕,就说不出话来了。”
矮个护士指指尖刀:“山猫君,收起刀子,你吓坏我们了。”
老猫没有办法。这两个护士真的以为他是一个年轻好看的日本伤兵,所以一点也不怕他。这倒让老猫有些为难,他只是掏出刀子吓唬她们一下。要是这样杀了两个护士他还真下不了手。
老猫把刀子收起:“请告诉我,桃子在哪里?拜托!”
那矮个护士跳过来说:“我来告诉你!”她抱起老猫的脑袋,直向他耳朵里吹气,却不说话。然后“咯咯”笑着跳开去。
老猫又急又烦,说:“你们不说算了。”装作转身要走的样子。
两个护士一见老猫真的要走又有点舍不得,高个护士过来抓着老猫的胳膊,把自己胸脯在老猫胳膊上蹭,说:“听说桃子被带走了。”
老猫说:“她被逮捕了?”
两个护士点点头。
老猫说:“你们确定?”
两个护士摇摇头:“不能确定。”
老猫说:“这事谁能确定?”
高个说:“当然是院长。”
矮个说:“松井院长。”
老猫说:“院长在哪里?”
高个说:“院长办公室就是走廊尽头那间。”
矮个说:“我们带你去找院长。”
这阵子没有病号,走廊上一个人没有,很安静。两个护士领着老猫,一直走到走廊尽头,来到一个门口。
高个子护士说:“山猫君,这就是院长办公室。”
矮个子护士说:“院长很温柔的,祝你愉快。进去吧。”
猴子进了院长办公室。两个护士没有走。她们躲在门外偷偷听着里面的动静。
忽听的里面传出“啊!”地一声叫。两个护士捂着嘴,不让自己笑出声来。
一路小跑回到自己值班的地方,两个护士兴趣盎然地谈论着,那个喜好男风的院长,会把那个小伤兵怎么怎么着。两个年轻的女护士兴奋的脸都有点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