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范江对猴子说:“你看看,这就是宋大广送来的情报。”
猴子接过那张纸,只见上面用娟秀的小楷写着:
去年今日此门中,
人面桃花相映红。
人面不知何处去,
桃花依旧笑春风。”
猴子说:“这不是一首唐诗吗?”
范江说:“谁说不是呢?这就是一首唐诗。”
猴子说:“这首诗还有一个故事呢。唐朝博陵名士崔护进京赶考,没考上,心情郁闷。清明节这天,他独自到城南踏青,见到一所庄宅,四周桃花环绕,景色宜人。
这时他口渴了,便叩门讨水喝。不—会儿,一美丽女郎打开了门。崔护一见之下,顿生爱慕之情。那崔护没有回家,在京城租了房子住下,发奋苦读。第二年清明节,崔护旧地重游时,又来到那户人家,只见桃花如霞,院墙如故,而门已锁闭。他怅然若失,便在门上题写了这首诗。”
范江笑道:“猴子不但打仗厉害,原来还是雅人。”
猴子解嘲说:“我是粗人,读书不认真。这故事是我的老师方敬儒老先生一次闲谈的时候,对我们讲的。”
范江说:“可是,宋大广说,这是一份情报。”
猴子说:“发出情报的人为什么不直接把事情说清楚呢?”
范江说:“应该是从安全方面考虑的吧?”
猴子说:“他把情报藏在一首古诗里面,如果鬼子抓住了宋大广,这首古诗也泄不了密。”
范江说:“这就是说,宋大广也不知道这情报是什么内容。鬼子就是杀了宋大广,也不会得到这份情报。”
猴子说:“发送情报的人,心机够深的。万一我们也解不开这个谜,这份情报不就白送了吗?”
范江说:“他认为我们一定可以解开这个谜。”
猴子说:“那我们就来解解看。可是从哪里下手呢?”
范江说:“先从字面上看。”
猴子说:“你是说把这二十八个字打乱,重新组成句子?”
范江说:“试试看吧。每句的第一个字。”
猴子说:“去人人桃。”
范江摇摇头:“没意义。分别取第一句第一字,第二句第二字,第三句第三字,第四句第四字。”
猴子说:“去面不旧。”
范江苦笑笑,接连摇头。接下来,他们利用不同的组合方式,把这二十八个字进行重新组合,得出诸如:中红去风,年桃知笑,今花何春,日映处风……这样毫无意义的组合数百个,但没有一个能和情报沾上边。
又通过拆字的方式,得到木、兆、、目、日、央、人、衣等字,再加以排列。还是没有任何结果。
又用切音训诂等方法折腾了一会,同样没有得到一句有用的话,甚至连一个有暗示性的词也没有得到。
范江拍着脑袋说:“头疼。我们钻入死胡同了。算了算了,这条路不通,先放一下。”
猴子说:“那我们再从内容上分析一下。”
范江说:“你刚才说,这个叫崔护的书生去考进士,没考上,心里郁闷,去踏青,口渴讨水喝,就看见了一个漂亮女孩。第二年再去时,这家门锁着了,女孩没看见,只看见一片桃花。”
猴子说:“这首诗写的就是这事。”
范江苦笑笑说:“这和打鬼子扯得上吗?”
猴子说:“扯不上。”
范江说:“去年来了,看见漂亮女孩了,今年来,没看见,心里不好受。”
猴子说:“心里不好受,就在人家门上写了这首诗。”
范江说:“这扯什么地方去了?”
猴子说:“不知道,反正和打鬼子没关系。”
范江说:“其实还有一种说法,崔护见到的这女孩叫薛涛,是当时的名伎。”
猴子说:“这扯的更远了。”
范江说:“是啊,扯得更远了。”
和尚也来了,听说分析一份情报,也跟着一起分析,结果时间不大,睡着了。
范江说:“你看看和尚,这就是福气啊。”
猴子说:“看来从内容上也弄不出什么结果。”
范江一拍脑袋:“我们都傻透了。无论如何也不该在诗的内容上浪费时间啊。”
猴子说:“可不是,这样的名诗,千百年来不知有多少人去分析,而且一个人就分析一个样。发出情报的人根本就不可能把情报藏在诗的内容里。”
范江说:“你说说,他把情报藏什么地方去了?”
猴子说:“我哪里知道?”
猴子拿着诗笺,走来走去,嘴里不停地念叨。范江则坐在一边,两手抱着脑袋苦思冥想。
猴子忽然说:“范大哥,你来看。”
范江跳起来:“有发现?”
猴子说:“按理,誊写一首诗,应该把题目写上去的。而这首诗,没写题目。”
范江说:“也许他觉得没有必要写题目。”
猴子说:“也许他的意思是要我们把题目补写上。”
范江说:“那我们就补写上。”说罢掏出自来水笔,递给猴子:“你把他补写上吧。”
猴子接过笔来,在诗的上方工工整整地写下几个字:
题都城南庄
崔护
范江拿过诗笺,点点头:“猴子剑法好枪法好,书法也好。这字有劲!”
猴子说:“因为写字,不知让老师打过多少次手心呢。”
范江说:“手心早就不疼了,可是写字的功夫却留下了,打得值。”
范江又拿着诗笺在转悠,嘴里念念有词。转了半天,把诗笺朝桌上一丢,叹口气:“头疼!”
猴子也拿起诗笺,不停念叨:“都城,城都,南庄,庄南,崔护,护崔,崔护,护崔,南庄,庄南……”
范江突然跳起来,大叫:“你说什么?”
猴子莫名其妙地看着范江:“我没说什么?”
范江一把抓过诗笺:“崔护,护崔,护崔,护,保护,保护崔,崔,崔昊。保护崔昊!”
猴子也凑过来:“保护崔昊!催司令员现在哪里?”
范江说:“沭城县,南庄镇。”
猴子说:“他带了多少警卫部队?”
范江说:“只有一个警卫连。”
猴子说:“情报出来了:南庄镇保护崔昊!”
范江叫道:“和尚,快起来!”
和尚“嘣”起跳来来:“首长,什么指示。”
范江说:“崔司令员有危险,立刻集合郎小队,火速赶往沭城县南庄镇,保护崔司令员。”
和尚应了一声:“是!”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