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竹青离开西北行署才突然生出一种孤独和彷徨,天地那么大,猴子哥,你在哪里呢?
他们是在沂水县城被鬼子打散的。竹青在沂水县城附近寻找了好久,都没有找到任何蛛丝马迹?现在猴哥还在沂水县城吗?
竹青在翠云阁看到猴子一眼,那也就是几秒钟的事,后来在侯耀庭那里听到,猴子在几个小时前还在那菜园小屋。他留了一点钱给竹青,侯耀庭也交给了竹青。
这就是关于猴子的全部线索。这点线索只能说明,猴子在当时是没事的。这给了竹青很大的安慰。
但时间又过去了几天。如果猴子没有遇到什么危险情况,他就不会还呆在沂水县城。因为这几天时间,猴子可以把沂水县城的每棵草每块石头都翻检一遍。
如果猴子在沂水县城出了问题,侯耀庭或许能听到一点消息。如果他离开沂水县城,也应该留话给侯耀庭。
看来还有必要再回一次沂水县城。也许奇迹就在这里出现。说不定猴子哥正和侯耀庭大哥说话呢。这么想着,竹青的心情变得急切起来。脚下也加快了速度。
已经来过几次沂水县城,道路很熟,路上没人的时候,竹青就提起轻功赶路,路上有人她就快步行走。
一路无话。下半夜的时候,竹青已经进入了沂水县城。她提起轻功,在县城转了几圈,县城很安静。偶尔会遇到鬼子的巡逻兵,竹青也都轻松避开。但找不到任何线索。
黎明前,竹青来到侯耀庭的菜园里。侯耀庭还没有来。竹青便在他的小屋门洞里打了一个盹。侯耀庭就来干活了。
侯耀庭告诉竹青,这几天县城里面很安静,虽然小道消息满天飞,但没有一个消息被证实是真的,也没有一个消息被证实是假的。
猴子自从那天走后,再也没有来过。也没有听到关于猴子的任何消息。侯耀庭告诉竹青,猴子要他留心通过鬼子各大机关厨师探听消息的事。
竹青知道猴子已经把侯耀庭发展为八路军的堡垒户,他有一个很好的搜集情报的渠道。这个消息应该报告特委,通过考察后,正式启用这个情报站。
侯耀庭当然也就知道和他多次打交道的就是大名鼎鼎的猴子和竹青。
竹青说:“侯大哥,如果猴子哥再来这里,请你告诉他,要他赶快回行署。告诉他,竹青很安全,什么事都没有。”
侯耀庭说:“妹子放心,这话我一定带到。”
趁天还没亮,竹青翻过铁丝网,出了沂水县城。孤身一人走在荒野之上,只感觉天地苍茫,一片洪荒。最后一点线索也断了,上哪里去找猴子哥呢?
和猴子一起战斗这一年多来,竹青的出一个结论,猴子到一个地方就会整出事来。而日本鬼子烧杀抢掠,每天都有事。这些事让猴子遇上,那非插手管一下不可。
这样猴子所经过的地方,就一定会留下影响,留下痕迹。
当然,事情大多发生在镇子上,村庄里,很少发生在野外。于是竹青扮成一个游方郎中,走村串户,查访猴子的行踪。
遇上头疼脑热的,筋骨疼痛的,或者跌打损伤什么的小病小灾,竹青便用一些针刺按摩或者发功理疗等等初级方法,使那疼痛立时消除。于是竹青便被奉为神医。
那天,竹青来到一个小村里,见一家大门里走出一个老太太。那老太太走着走着就蹲下了。
竹青走过去,问:“老人家,你怎么了?”
老太太说:“我这腿疼受不了啦。”
竹青说:“老人家,我正好是医生,能让我给你看看吗?”
老太太说:“谢谢你啊,先生,我不能给你看。”
竹青说:“为什么啊?”
老太太说:“我没钱给你啊。我不能让你白忙乎呀。”
竹青说:“只给有钱的人看病,那还叫医生吗?我不要你一文钱还不行吗?”
老太太说:“不要钱?哪有这好事?你图什么呀?”
竹青说:“老人家,做医生要救死扶伤,这是最基本的要求啊,来吧,我给你看看。”
她们说话,引来了几个人围观,有人说:“三奶奶,你给医生看看吧,人家说了,不要钱。”
竹青走过去,扶起老太太,让她在凳子上坐下,然后装模做样地把了一会脉。
其实不用检查,太太什么病也很清楚。乡下女人苦、累,有时坐月子都得干活,年轻时落下病根,年纪大了,免疫功能下降,这些毛病就发作出来。
疼痛酸麻,全身没一处舒服的地方。这属于痹症一类。
竹青按照练功时的经络走向,为老太太揉揉捏捏,点了几处穴位,又稍微发一点无相内功,为老太太打通经络。
这样摆弄了大半个小时,说:“老人家,你试试,好点没有?”
老太太利索地站起来,踢踢腿,弯弯腰,活动活动臂膀,脸上笑了:“嘿!好了,一点不痛了。”
旁边围观的人也大呼神奇。
老太太说:“先生,你真是神医啊,我不能让你白给我看病。我还有半块棒子面饼,给你吧。”
竹青说:“老人家,说好不要钱,也不要东西的。”又对旁边围观的几个人说:“这毛病不少人有,吃药也不太管用。现在我教大家几节操。愿意学的跟着比划比划,经常练习,身上就会少疼一些。”
竹青就从乾坤棒法中抽出几个招式,放慢速度,教给了大家:“大家慢慢比划,身上就会轻松一些。”
几个妇女跟着竹青,慢慢绕了几下,都说:“还真灵,身上舒服多了。”
于是就有人攀谈:“先生哪里人啊?这么好医道干嘛不在家开诊所啊?”
竹青叹了口气说:“世道这么乱,哪里能得安稳呢?我这出来也不容易,还得探听哪里有没有打仗的,有打仗的要赶紧躲开。”
大家也跟着叹息:“谁说不是呢?”
竹青说:“最近这里没有打仗吧?”
回答说:“前些日子,听说县城里打了几天几夜,这会平静了。”
竹青说:“这两天附近没有打仗吧?”
回答说:“附近没有什么大事。鬼子好一阵子没来了。”
竹青说:“这就好这就好。哎,提心吊胆的,哪里是过日子的啊。”
但她心中暗暗难过:“猴子哥,我来错地方了。你没有来过这里。你在哪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