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猴子听到西北方向传来枪声,心想,竹青妹妹果然聪明,自己想到的她也想到了。这县城除了自己和竹青,没有别的八路军了,不是竹青在和鬼子打,还能有谁呢?
猴子急忙提起轻功向枪响处赶去。二百米距离,转瞬即到。只见一个黑色身影,快如急电,在鬼子群里辗转腾挪,枪声响处,鬼子纷纷倒地。
猴子大叫:“竹青妹妹,我来了。”双枪一提就加入战团。双枪响处,枪枪毙敌。那原来十几个鬼子包围了一个八路,心想可以一举拿下,不料一个没拿下,又来一个。剩下的鬼子撒腿就跑。
那人一见鬼子跑了,也不追赶,说:“是猴子兄弟吗?”。原来他不是竹青而是徐盛!
猴子说:“徐大哥,你怎么进来了?”
徐盛说:“特委传来命令,要郎小队火速撤回,我来通知你撤出县城。”
这时候,猴子心里突然慌慌的空空的,腿也软软的,他声音异样地说:“徐大哥,我和竹青打散了。”
徐盛吃了一惊:“打散了?什么时候的事?”
猴子说:“不到十分钟。”
徐盛说:“兄弟别慌,根据妹子的身手,鬼子想轻而易举伤到她是不可能的。他还在附近,我们这就去找她。”
猴子和徐盛复又翻身回到他和竹青失散的地方,这里的鬼子已经撤走。周围一片寂静。猴子平时一般不去使用听的功夫,这会却强迫自己静下心来,凝神于耳,仔细倾听,方圆二三百米内,竟然听不到竹青一点动静。
猴子慌慌地问:“徐大哥,这可怎么办?”
徐盛说:“兄弟别慌。我们这样,你找个地方隐蔽好自己,用内力呼叫一声,我来给你掠阵。”
猴子飞身跃上屋顶,找一个隐蔽的角落,吸一口气,用全部真力发出一声呼喊:“竹青——竹青妹妹——”
那声音撞击徐盛的胸口,徐盛感到一阵心慌恶心,几乎要从屋顶上摔下来。
那声音在夜空中回荡,久久不息,应该能听到五里方圆。
等了一阵,不见回应,猴子正要再喊一声,忽听得东南方向,枪声响起来。
猴子说:徐大哥,那边枪响了一定是竹青在和鬼子打起来了。”
徐盛说:“这城里没有别和鬼子打了,我们快去看看。”
这里和鬼打的正是竹青。猴子在找她,她也在找猴子。而且她比猴子心里更是慌慌又惶惶。一时没有了猴子,她像脊骨被人抽去一样,两条腿软软的。
她顾不上自己的安全,一边快速奔跑,一边凝耳细听。她对猴子爱之深切,可以从千万人的呼吸中,清晰地辨听出猴子的呼吸之声。
谁知他的心慌,脚步又块,寻找的却是猴子猴子的相反方向,也就是说,她离猴子越来越远了。
忽然遥远的地方传来猴子的呼喊:“竹青妹妹——”
竹青一听,眼泪“唰”地一下流出来了,原来猴子哥没事!没事就好!正想回答一句,忽然眼前火光一炸,急忙一闪身,躲过一枪。再一看,面前是黑压压的一群鬼子!
双枪出手,“啪啪!”“啪啪!”
竹青凭着极快的身法,一边开枪射击,一边直冲过鬼子人群。他无心和鬼子作战,只为了赶快回到猴子哥身边。她忘了这样在鬼子群中硬闯,随时都可能被被鬼子一枪打死。
几秒钟时间,竹青从鬼子群中冲过,打死了七八个鬼子。冲到街边,一纵身,跃上了街边的民房。
鬼子们这才发过愣来,举枪要打,突然眼前没有了八路的身影。
这时,一个黑衣枪手听得这边枪响,立刻飞步赶来支援。街上的鬼子们看到房屋上有黑影一闪,立刻举枪射击,那黑衣鬼子没来得及做出反应,便中弹倒下,从屋面上滚落下来。
另一个稍后赶来的枪手,一看自己的同伴中枪倒下,再一看,街道上有好多人,心想怎么一下子来了这么多八路呢。没多想,对着人群就开了一枪。一个鬼子倒下了。
那些鬼子见打倒一个八路,又来一个,还开枪打死了自己的人,立刻调转枪口,对着黑衣人“啪啪啪啪”打了一排枪。
这次那枪手早有准备,在鬼子枪响之前,便已经藏好身体,鬼子们放了空枪,并不停手,还是啪啪地放枪。有一个鬼子还呜哩哇啦目的喊了一句日本话。
那枪手一听,肠子都要悔青了,自己那一枪竟然打死了一个自己人。便收起枪来,悄悄溜走了。
这时候,猴子和徐盛正好感到,看鬼子们还在开枪射击,不用分说,四支短枪一齐开火,那些鬼子纷纷倒下。
一阵激战之后,猴子怅然若失:“徐盛大哥,走吧,这里没有竹青。”说身形一晃,已经不见了踪影。
徐盛大惊,一阵疾射,打倒了几个鬼子,趁鬼子仓皇躲避的功夫,一纵跳上房屋。见猴子已经在五十米开外,向东那方向跑去。
猴子的功夫已到匪夷所思的境界,这样小型的战斗,他随时可以加入,也随时可以退出。此时他一时找不见竹青,心中的感觉就像五脏被掏空一样空虚。看似他轻松退出战斗,其实他完全没有想到个人安危,加上内功已经发挥到极致,几个普通鬼子根本奈何不了他,才能那样来就来说走就走。
而徐盛和猴子不仅是差在武功上,心境也大不一样。竹青是他的好同志,好战友,甚至还可以说是好朋友,即便是竹青牺牲了。他也不过是非常难过,其他的则不会有更大的影响。
而猴子就不同了,竹青已经是他生命中不可忽缺的人,是他生命的一部分,没有竹青的生活是他无法想象的。
徐盛一见猴子东南方向跑去,连忙跟上去,竹青已经联系不上了,他不能再把猴子给弄丢了。
一个不大的县城,千把个鬼子全部出动。县城里到处都是鬼子兵,谁知道下一秒钟会发生什么是事?
徐盛把轻功提到极致,才勉强拉近和猴子的距离。猴子一边奔跑,一边凝神细听,希望听到竹青的呼叫声,呼吸声,甚至哪怕是受伤的呻吟声。
“竹青——竹青妹妹——”
那用他全部功力发出的呼喊,在城市上空回荡,充满着期待和忧伤。让满街的鬼子惊悸胸闷,让躲在床上打颤的市民惊魂丧胆。
然而竹青听不见了,竹青此时在他的声音覆盖的范围之外。她在大街小巷,屋上屋下聆听、寻找、奔跑。
“猴子哥——你在哪里啊——”
然而,猴子也听不见,他们相隔太远了。也许会越来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