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广采纳张衡的建言,派人赶赴岭南探问裴矩奉旨招安洗夫人的消息,结果所派之人在半道上正和奉洗夫人之命前来拜见杨广的使者相遇,遂和来人一道返回广陵,向杨广报告了洗夫人已接受朝廷招安,率领岭南蛮族诸部向朝廷称臣一事。
杨广接报后大喜,热情款待了来使,备了许多礼物命来使带回洪州赠送给洗夫人,向她问候致意。
随后,从浙东便传来了王仲宣叛军南撤的军报,杨广当即传命韦晃统军转守为攻,务须全歼叛军,于是便有了之后隋军与洗夫人合兵一处,围困番禺之事。
同时,杨广还接受裴蕴的建议,传命江南各州郡衙署,严厉清剿企图与叛军里应外合,在江南各地为非作乱的南陈残部。
不久,南徐州、吴兴等地的官军在奉命清剿当地的南陈残部过程中都得到了一个惊人的消息:据俘获的南陈残部供称,大菩萨已传下秘令,要刺杀晋王杨广,逼迫隋军从岭南撤军。
奉杨广之命主持各地清剿事宜的裴蕴接到这一消息后,未敢有一丝一毫的耽搁,当即赶到总管府向杨广本人作了禀报。
“派人来刺杀我?呵呵,倒是一条不错的计谋。”杨广听罢禀报,呵呵发出一阵冷笑,向裴蕴吩咐道,“前时听建平提及,谢氏宗祠即将峻工,冲之,你这就命人放出消息,本王不日即将亲往建康,主持祭奠谢氏先贤。”
“下官明白王爷的意思,然毕竟对方在暗,我在明,还请王爷三思而行。”裴蕴职责所在,不得不劝阻杨广道。
“冲之,你想过没有,有这么明目张胆地传下秘令,声称要来行刺本王的吗?我料这是对手在故布疑兵,有意散布消息,意图在江南各地引发恐慌,向朝廷示威,大可不必太过在意。再者,即便真的要派人行刺,来的也必是如萧如水、张仲坚等顶尖高手,本王正无处寻找他们,他们反倒自己送上门来了,岂不正可趁机将其捕获,省却了许多麻烦?”杨广浑不在意地答道。
“话虽如此,王爷毕竟是千金之躯,容不得有半点儿闪失。请恕下官冒昧,能否考虑用替身代替王爷前往建康,引诱对手前来行刺?”裴蕴眨了眨眼,替杨广出主意道。
“前几日智觊大师向本王提出,要到建康吊唁静虚师太。本王已然答应了他,同时,也想请他一起参与祭奠谢氏先贤,稳定人心,冲之,你说,什么样的替身能代替本王主持祭奠谢氏先贤这样盛大的典仪呀?”杨广脸上虽挂着笑,语气却加重了几分,问得裴蕴诺诺连声,再不敢说半个不字了。
“这样吧,到时你会同梁默该怎么布防就怎么布防,最好将从广陵至建康沿途的警戒做得滴水不漏,我倒想瞧瞧,他们怎么来刺杀本王!”杨广也知道裴蕴是在替自己的安危着想,想了想,放缓了语气叮嘱他道。
智觊大师向杨广提出请求,请他宽赦师兄独静犯下的过错,一连几天没有得到杨广的明确答复,因想到自己此次是在外出寻找独静途中意外得知好友静虚师太在建康圆寂,临时决定前往建康为她超度送行的,不成想却未能赶上静虚的葬仪,反被李靖、韦晃两人强劝着来到广陵与杨广见了面,此时还不知道自己下山的这段时间里天台寺中是否出了什么变故,师兄独静是否又闯下了大祸,故而内心急于返回天台山,遂托人带话给杨广,请求他允准自己尽早前往建康吊唁了静虚师太后,好早日返回天台山。
杨广在听李靖介绍罢独静头陀的经历和品行后,经过反复考虑,决定答应智觊的请求,以要求智觊严格约束以独静为首的寺中众僧今后不得受他人鼓惑,与朝廷作对为条件,同意宽赦独静过往所犯下的一应罪责。
“大师或许还不曾了解吧,就在大师下山寻找独静的同时,独静不但受劫匪所托,将两名从东殴城劫持来的女子藏匿在了天台山附近,更将我派往天台山邀请大师您前来广陵说法的李靖将军关押在山洞中,长达一月之久,若非贵寺的独语大师出手相救,只怕此时独静已犯下了大错。”杨广在承诺对独静既往不咎后,向智觊告知了独静已犯下的过错。
“阿弥陀佛。独静师兄受奸人利用,犯下大错,贫僧身为天台寺住持,理应承担一切责任,请王爷降罪重责。”智觊像是已料到了独静会犯下这样的过错,双掌合什,平静地请求杨广重处自己。
“大师不必代人受过。”杨广摆了摆手,说道,“小王方才既已答应了大师前日所请之事,决不自食其言,过往之事一概不究,但也须提醒大师,今后务须告戒独静大师,切不可再受萧如水等人的鼓惑,与朝廷为敌了。”
“王爷教训得是,贫僧这就向王爷告辞,立即动身赶回天台山,严加约束寺内僧众,一心参佛,决不再受他人鼓惑。”智觊对杨广初次见面时提及的欲在广陵举办千僧会一事决口不提,趁势向杨广告辞道。
杨广情知智觊急于离开广陵,是向自己暗示,他并不打算参与自己举办的千僧会,眼珠一转,遂有意提醒智觊道:“大师此次北来,不是欲至建康吊唁僧友静虚师太吗?正好小王前日得报,小王命人在建康郊外的蒋山重新修建的谢氏宗祠即将峻工,小王近日也要前往建康主持祭奠谢氏先贤,大师可否与小王一道同行,顺便也请大师同往蒋山谢氏宗祠祭奠谢氏先贤。”
谢氏一族不但是江南客族四大名族望门,其族中先贤谢安、谢玄等人更是深受江南百姓爱戴、尊祟,在江南民间享有祟高的声望,杨广邀请智觊一同祭奠谢氏先贤,令智觊大师感到无法拒绝,只得点头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