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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受苦啦!”檀道济向众人拱手拜道。
“今大都护已决心收复并州,故特命本将北上。”
“请大家放心,今后并州将由大都护说了算,谁也不敢再欺负大家。”
众汉民闻言惊喜不已,激动地纷纷跪倒在地,许多人都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大都护万岁,真是我等庶民之再生父母啊!”
那名年轻汉子,更是按耐不住不住内心的激动,沿着田埂狂奔而去。
他挥舞双臂,扬天大喊大叫起来。
“老天爷啊,大都护来了,我们有救啦!”
“我们要自由啦……”
年轻汉子喊到声嘶力竭后,竟跪在地上,捂着脸嚎啕痛哭起来。
作为豪强家奴,他和他的妻女一辈子都是他人财物,任人买卖,任人凌辱。
今看见河西大军到来,他终于有望恢复自由之身。
听罢汉民百姓诉苦,檀道济恨不得立即动手清理胡虏豪强,可一想到大战在即,也只能暂时忍耐下来。
“敢问诸位,尔等皆住在此间日久,可晓得关内情况?”
“回将军,由于此关重要,一般人根本无法进入关内,小的也不清楚。”
“这样啊……”
闻之,檀道济大失所望,原本还想从众人口中打探一些有用信息,如今看来有些行不通。
正当他要起身时,刚刚那个年轻汉子忽然道:“将军,小的知道关内胡将喜欢游猎。”
“麻烦小哥儿详细介绍一下好吗?”檀道济一下子来了兴趣。
“好……好吧。”
年轻汉子紧张道:“前些日子,小的亲眼看到那个胡将又出去打猎啦。”
“一般情况下,没个三五日他是不会回城的。”
“你能找到他打猎的地方吗?”檀道济满脸热切地问。
“不好找,方圆数百里皆是山林,到处有野兽出没,几百人往林子里一钻,谁也别想找到。”
“不过,据小的了解,那个胡将每次打完猎都会去前面那个山谷游玩。”
“你愿带本将去看看吗?”
“小的愿意。”
“哈哈哈,真是天助我也!”
……
说起来,雁门关守将慕容慬也是西燕宗室出身。
西燕立国后,慕容永为稳固统治,大肆提拔重用鲜卑族人。
像慕容友、慕容钟等或官居高位,或统镇一方。
慕容慬因为属于偏远宗室,故只能被打发来偏远边镇。
被‘发配’雁门之后,慕容慬倒也没啥不满,反倒因为没人管束,行事愈发无忌。
更何况魏燕两国交好,雁门一带几无战事,更加让慕容慬放纵起来,时常纵马行猎游玩。
“道济兄,既然慕容慬极爱游玩,还喜欢留宿外面。咱们不如趁机先袭杀此人,而后再挥兵突袭雁门关。”
“薛兄弟此议,正合我意。”
当下檀道济、薛彤在当地汉民引领下,悄悄埋伏在慕容慬必经之路上,守株待兔等着对方上门。
……
傍晚时分,突然一队数百人规模的骑兵向伏击圈疾驰而来。
每个马背上都挂着些猎物,人人面带兴奋之色,看样子应该是慕容慬一行打猎归来。
一行人堪堪行到了一条小河流边,接下来那些鲜卑人将马背上猎物一一抬下来,弄到河水里清洗干净,准备待会儿或烤或煮熟了吃。
不一会儿功夫,咕嘟咕嘟的大锅上面漂的油花有一寸厚,营地上空开始飘起肉香。
慕容慬随手用刀切了一大块鹿肉,吃得满嘴流油。
打了一天猎,众人早已是饥肠辘辘,纷纷胡吃海塞起来。
一圈酒令下来,临时军帐里面躺满了东倒西歪的鲜卑人。
正在周围隐蔽的河西将士,不得不强忍着不去闻那诱人的酒香、肉香,只是那味道却不停地往鼻子里钻,勾得众人不断咽着口水。
一直等到月亮高高挂在空中,众将士才接到攻击命令。
寂静的营地周围,忽然响起了马蹄声。
此时早已醉得一塌糊涂的慕容慬正和自己手下在军帐中打呼噜,丝毫没有觉察大地在颤抖。
一人双马,河西骑兵很快赶到了水边营地外围。
薛彤早已将手弩装上弩箭,由于是近身突袭,连弩杀伤效果要比弓箭好。
由于袭击突然,距离又非常近,当负责警戒的鲜卑人刚要示警时,数支强劲的弩箭瞬间穿透了他们身体。
没有惨叫,没有呼喊,除了弩箭入肉时发出的噗噗声,再无任何动静。
清除了守夜巡逻之人,河西军开始肆意杀戮,终于有惨叫声响起。
被侍卫叫醒过来的慕容慬,急忙吩咐号手吹响示警号角,可惜已经晚了。
大批河西军已将营地包围起来,正围着鲜卑人肆意围杀,惨叫声、求饶声、破空声登时响成一片。
营地内鲜卑人全都疯了,敌人不光强大,而且组织严密,无论他们向哪个方向逃,都会遭到密集弩箭射杀,耳朵中不断传来连弩发射声音。
所有人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敌人根本没有一丝留活口之意。
几名发急的家伙骑着马试图冲破包围圈,可是很快就被弩箭射成了刺猬。
突然间大地开始颤抖起来,不远处卷起了一道烟尘。
慕容慬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亲自带领手下迎了上去,两股洪流迅速靠近,犹如火星撞地球一般碰在一起。
顿时人仰马翻,双方都有骑士落马,凡有幸还在马上的骑手,纷纷挥舞刀剑厮杀起来。
一名鲜卑人长枪穿透了一个河西军骑卒胸膛,然此人居然咬着牙硬挺住没有落马,反而还闪电般劈出一刀,砍在对方咽喉上。
战场完全乱了,到处都是捉对厮杀的人,耳中只有金属撞击声与人的惨叫声。
河西铁骑犹如猛虎下山,在人群中不断穿梭、厮杀。
而被偷袭的鲜卑人终究还是挡不住河西军冲杀,渐渐落入下风。
“将军,快走,咱们冲出去。”侍卫们朝着慕容慬吼道。
可惜已落入伏击圈的猎物,河西军哪能让他说逃就逃?
正纵马奔逃的慕容慬,忽然感到一阵剧烈震动,自己整个人都飞了起来。
没错,的确是飞了起来,因为他在空中看见了一片狼藉的营地。
“砰”的一声,水花四溅,身体刚一入水,便感到一阵刺骨寒意。
正要大喊救命,忽然间亡魂大冒,原来正有几名河西士卒拿着弩箭对着他一阵攒射。
慕容慬在水里挣扎着,还没来得及庆幸今天换没有着甲,就被一支弩箭飞来,射进了他胸膛。
时间很短,大概只有一盏茶功夫,原本喧嚣的战场已寂静了下令,只有伤重未死的战马与士卒不断发出惨嚎。
慕容慬连同侍卫在内,几乎都死光了,从头到尾没有一个人逃脱。
到处都是尸体,河西军损失不大,大概死了十几个,还有五六个重伤,取得了歼敌数百之胜利。
……
“道济兄,现在距离天亮还有些时间,咱们完全可以遣一部分人扮作鲜卑人,只要能混入城中,夺取城门,雁门关将唾手可得。”
“好,此计甚妙!薛兄弟,尔可敢担此重任?”
“哈哈哈,请道济兄瞧好吧,这事交给我啦。”
“那好!你下去准备一下,立即开始行动。”
“其他人也做好准备,等薛校尉进入关内后,大军立刻进攻雁门关!”
命令一下,各部不顾疲劳,再次行动了起来。
接下来一仗事关雁门关得失,不管是主将檀道济,还是副将薛彤皆重视此战。
临出发前,王镇恶曾再三叮嘱他们,称只有占领雁门关,守好并州北大门,河西才能将并州牢牢掌握在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