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这样看,那只怕现在这劝业司也脱不开干系!”
古惜夕终究不是花瓶,只是脑子一转就想到关键地方,她环目打量着劝业司这片庞大建筑,现在来看也确实有些古怪。
定仪城不过是一座小城,可这劝业司占地也未免太过宽广,规模比起郡城那边还要宏伟。
赵双芷小脸上满是兴奋,摩拳擦掌。
“既然这样,那就直接将这劝业司主事抓来一审不就什么都清楚了?”
“不行!”
许洛与古惜夕两人异口同声阻止,然后又相视一笑。
这狗粮撒得,多少有些猝不及防,赵双芷一脸不悦,金沙也是满脸似笑非笑。
许洛脸皮够厚,还笑着朝古惜夕伸伸手,示意她先说。
古惜夕俏脸微红,狠狠白他一眼后干咳几声。
“说实话,直到现在我也不相信会有人会勾结诡怪,可若是那人压根就不是人呢?”
说起正事,金沙两人神色严肃起来。
“你是怀疑这劝业司早已经有诡怪,不对,应该说是哭山猿幼仔潜伏?”
这话一出口,金沙自己都露出不可思议神情。
话说,这些诡怪要是都有这智慧,再配上那些神鬼莫测的诡异能力,那大燕还抵抗过毛线?
古惜夕美目光芒闪烁,朝他挥挥手。
“别胡思乱想,怎么可能全是诡怪?
我估计最多也就极个别能做到这点,而且代价可能还非常大,不然,那并蒂瓜、哭山猿还用一直躲在环间山?”
“不过,这样的内奸还是需用尽快揪出来才放心。
只是现在连鉴心镜、符文大阵都没能搜寻出它们的气息,可想而知,它们藏得有多隐秘,我们又怎样才能将它们揪出来?”
说到这里,古惜夕还不死心的跑到那法器背囊里翻翻拣拣,可片刻后又颓然放弃。
这个问题,就连许洛暂时都没有什么好办法解决,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
当务之急,是要将劝业司所有人先排查一遍,他也不相信,这些诡怪会一点破绽都不露。
许洛几人又商量一阵,将自身状态调整至巅峰,时间也恰恰到黄昏时分。
按照跟县府那边的约定,宵禁马上就要开始,几人这才开始行动。
很快,劝业司所有人都被召集来到后院。
原本的临时木屋,也被后面赶来的童威带人清理干净,所以哪怕好几百号人熙熙攘攘、人头拥簇,倒也勉强站得下。
玄衣尉几人一直站在边上冷眼旁观,希望能看出有没有人有异常表现。
这也是之前就商量好的,明面上一切都交给最为熟悉环境的童威处理。
古惜夕手中把玩着一个瓷瓶,正是她之前交给童威,却没用完的那枚灵露。
可不知是诡怪隐藏得太好,还是压根没有,至少在几人暗中查探下,几乎每一个人表现的都很正常。
许洛倒也没有多失望,若是这么容易就找出来,那才真是奇了怪了!
就算找出来,人家敢不敢信不知道,反正许洛是不敢信的。
这是把全世界的人都当傻子,就自己一个聪明人?
天色渐渐暗下来,童威做事老成,早已让人将四周燃起火烛,院墙上还镶着好几颗尘光珠,将整个后院照得亮如白昼。
这时,劝业司的人也差不多来齐了,走在最后的却是一群缺胳膊少腿、或者一脸傻笑的孩童,大多数年龄都不大。
因为在这个世界,这样的残废,压根没有几个能活着长大成人。
看着这些孩子,许洛就如同看到当年的自己,满脸冷峻神情不由得一缓。
这些人就是劝业司最大的善报,当年若不是崔叔收养,只怕他自己也会是这些人中的一员!
可走在最后的一个魁梧身影,却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这汉子长发纠结遮住了大半面容,相貌看不太真切。
粗布麻衫胡乱裹在身上,腰间挂着一柄尺来长的短刃,身高足有九尺,比起金沙还要高大魁梧,身上鼓胀肌肉几乎要将衣衫撑破。
汉子每走一步便发出咚咚闷响,整个后院都仿佛微微一震。
这样一个壮汉需要住到劝业司?
许洛看看满身凶悍气息的金沙,又看看那粗壮汉子,不由得怀疑,这劝业司的人是不是多少有些小看自己等人的智商?
直到见到汉子手中牵着一个小身影,许洛几人身形一震,猜忌眼神一下子缓和起来。
这孩子竟然是白天时见过一面的小石头,此时他对这场面明显十分畏惧,头都没敢抬起来。
这时,那粗壮汉子身后又闪出一个圆球滚了过来。
哦,原来是个人,一个白白胖胖,看上去顶多二十来岁的小胖子。
许洛这会倒真来了几分兴趣,这定仪城劝业司当真有趣!
小胖子气喘吁吁的跑到几人面前,先抹出手绢擦拭掉额头汗迹,仔仔细细的整理衣着,然后才神情慎重的朝几人见礼。
“定仪城劝业司主事何生贵,见过驱邪司几位大人!”
何生贵?
许洛一愣神,脑海中下意识跳出何铁骨那张桔子皮老脸。
再想到那老油子对劝业司事情,仿佛格外熟悉,他至少有八成把握,这小胖子跟何铁骨绝对脱不开关系。
父子、爷孙?
可是看看小胖子那张嫩脸,还有那一丝不苟的礼仪,再想想何铁骨那挂满假笑的老脸,和几乎从来没硬过的骨头,许洛又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想多了?
“你和何金捕是什么关系?”
不光是许洛想到了,古惜夕直接就问出来。
何生贵白胖脸上闪过一丝羞愧,转瞬即逝,小眼睛微眯在古惜夕身上衣甲一扫,神情便更显恭敬几分。
“回古校尉,何铁骨正是家父!”
许洛下意识看向其他几人,见大家眼中纷纷闪过不敢置信神色。
这年纪对不上呀!
那何铁骨虽然身子骨还算健硕,可年龄至少已是七十古来稀之年,这何生贵怎么看也就是二十来岁,这、这……
何金捕当真是老当益壮、宝枪未老呀!
何生贵仿佛这种情景见得多了,被怀疑脸上也没有任何不悦,反而细声细气解释。
“我是何家幼子,家父是年近五十方才生下我,下官今年三十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