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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六章 太岁诅咒

    噩兆道国正文卷第一百二十六章太岁诅咒纸心注入焦尸殁源,重新跳动起来。

    但在驭尸者彻底沉入囚笼前,其脑后一张人面漂浮而起,正是熟人,黎家三公子黎振。

    李赫心中有些不妙的感觉,抬起纸手想要困住面皮,却像是抓住一团烟雾,随即将其打散,如碎星一般四处飞溅,整张面孔碎裂成片。

    一转眼,这些碎裂面孔飘散而去,朝岭地内飞去。

    李赫眉头深皱,立刻动用瑞息,地毯式搜索岭地中的异常,却什么都没有发现,彷佛是真的是一股青烟。可他心中清楚,凡是与噩兆沾上边的,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看来纷争灾祸仍在蔓延。

    不过他现在顾不上处理此次意外,虽然明白其中或许有潜藏的祸患。

    灵泉旁已经地动山摇,纸画真界将小半个山头覆盖,漆黑无比。

    李赫对着凌琼说道:“守住界碑,小心防范,若有新的噩兆来袭,不要轻举妄动,待我归来。”

    凌琼身着厚甲,沾满鲜血,点了点头。

    没办法,即使道兵已经提升不少,可面对驭尸者,墓碑及天时令,依旧难以对抗,还是要靠凌琼来周转。

    道兵们损伤不小,将近有一半受伤,更是死了十多个。这让与之朝夕相处的凌琼十分悲痛,可又无可奈何。对抗噩兆就是这么残酷,能活这么多已经不错。

    吩咐好凌琼后,他便朝灵泉行去,不过几息便到达山巅。

    光影交错,阴暗弥漫,彷佛一片末日之景象。

    如画每一挥手,便有一块地片被抹除,连带着太岁也消弭于无,彷佛生生擦拭掉其色彩。

    然而地上的太岁扎根大地,永无止尽,周边香雾弥漫,任何物质皆能生吞活剥,再生能力极强。

    李赫先是靠近及及可危的祥瑞,此时黎漓眼身涣散,不停靠近,嘴里呢喃着:

    “三弟,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去见父亲了。”

    “父亲怎么样,身体可好?黎镇近来有些波折,不过放心,有我在,不会有什么问题。”

    “你们在那边,好好生活,看着我就是。”

    她身上红布挂落,再度遮掩身躯,不停地靠近祥瑞,眼中弥漫着混沌之色。

    然而手中动作却没有停歇,甚至有粉红氤氲在接近祥瑞,散发危险的气息。

    李赫望着黎漓这般状态,眼中根本没有露出丝毫惊艳,反倒是像看尸体一样。没错,她离死不远了,甚至比死还痛苦。

    虽然不晓得其继承的香火是何等渊源,可眼前明显处于失控状态。若不加控制,在欲念增其香火的同时,其意志将会被彻底取代,化作一头只懂交配的猪猡。

    没有意外的话,应该是甄灵玉给她的谎言,修道一途哪有什么捷径,有的只是血淋淋的争夺。无法坚定本心的人,根本走不下去。

    黎漓的天赋其实不差,能够入香火神道已经说明一定问题。无奈面对的灾祸太过强大,想要报仇根本没戏,心中怨怒不休,便成了眼下这般偏执。

    所谓的咒,何尝不是其心中欲念。

    看着她靠近祥瑞,滴咕着莫名奇妙的话语。

    李赫有所猜测,或许是刚刚逃匿的诡异手段,毕竟它背负着黎镇的脸面。但实际上,未必是他一个人的形象。

    至于现在,很简单,将欢喜咒娘封印即可,拳头大就是道理。

    纸臂蔓延而去,在黎漓动手前一刻,先行束缚住她。

    整个莲台被包裹起来,只剩下头顶冠帽,上面刻画粉红菩萨。

    别说,反抗的力量还不小,粉色氤氲沾染在纸臂上,彷佛能够侵蚀它的道力。要知道此刻纸躯受天地二令加持,威力大增,欢喜咒娘竟然还有挣脱的力气,的确不俗,但也仅仅至此。

    狠狠一拉,包裹着鲜嫩娇躯的巨臂,像是掠夺女人的蛮荒者,拖入图录。

    天地囚笼封锁,将其镇压在其中。

    她的一旁,便是吞噬进食的纸心,心房似乎睁开一只黑色眼眸,瞥了一眼这个光滑柔嫩的丰腴点心,随后继续开饭。

    主动镇压噩兆,即使获得苦天符加持,他的状态也不可逆地变差。

    本就破败,沾满血污的纸躯,充斥着灰白,起了褶皱,如同一个壮年走向衰老。

    以李赫如今的状态,镇压还未爆发的欢喜咒娘,不成问题。

    即使有所损失,也没到失控地步。

    他转头看向如画与太岁的对抗,这才是此次争斗的重点。

    如画已经彻底失去联系,如同一个陌生人。浑身纸躯,无面无相,身周纸画漂浮,阴森无比。其后的纸画真界吞噬天地,昏暗非凡,不停吐纳着灰暗物质,在腐蚀着现世。

    细看的话,除开太岁盘踞之地,其余土地渐渐变得漆黑,就如同画界内的土壤,甚至纸画的边界也在模湖,似乎有种扩展的趋势。

    受到纸画真界的逼迫,太岁虽然在抵抗,但明显有些扛不住。即使吞噬了大量物质,形成一团致命的肉团,可在如画的攻势下,依旧被大片的抹除痕迹。

    “死!”

    “死亡!”

    已经迷失的如画,在呢喃着,诡绿幽焰充斥着怒火,无边无际。

    虽然太岁之前隐匿,成功瞒过李赫的灵觉,但此刻暴露,自然受到整个岭地的敌视。至于如画,失控是失控,掌握的权柄依旧不少,可以说作为苦茶岭的半个主人,只要李赫不来,她就天然地享受着地利的优势。

    这样的对局,自然是此消彼长的。

    太岁很快便失守,大片的肉块增加了它的腐蚀能力,但面对纸画攻击,根本顾及不过来。反倒是缩回至祭台那片空地,其再生能力无限提升,即使纸画再怎么抹除,也难以将它消灭。

    见此情形,如画也不再无脑的施法,反倒是踏着纸路,来到祭台旁边。

    散落一地的香灰,破败的桌板,以及纸圈的痕迹,谁能想到,在今日之前,还是苦茶岭最后的希望。

    一切都烟消云散,就算是打杀太岁,平复纸画,接下来呢?

    精疲力竭的苦茶岭,如何面对黎镇噩兆,超出想象的恐惧。

    光是思虑,就感到无限的绝望,这或许就是噩兆的世界吧,黑暗,恐怖,没有未来。

    但在此之前,如画可不会想那么多,这杀父仇人,必须手刃。

    再没有之前淑女的形象,将僵直手臂硬生生地插入心脏大小的黑肉块中,五根手指纷纷长出尖锐锋利的指甲,划开诡异的太岁。

    在黑肉之上,无数碎纸片飘飞,对应着数不尽的血肉重生,两者再度进入僵持。

    很明显,太岁不是如画的对手,特别是如今如画的状态。

    纵然它隐藏在山野江湖三尊焚香祭台,甚至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连江湖鼠神、噩兆、王卞,通通欺瞒,差点在最后吞噬掉苦茶岭的三株变异祥瑞。

    但实力嘛,阴影中的老鼠或许善于躲藏,却永远无法站在光亮之下。

    与如画硬拼,很快就落于下风。

    “哇!”

    像是月夜下的乌鸦,发出惊悚的叫声,哀痛之音不停地从太岁肉里传来。

    如画无动于衷,手臂继续往里伸,誓要把这鬼东西干掉。

    感受到致命威胁,太岁也拼了命,其黑色肉块上,竟然长出红色蔓藤,以及鼠毛,甚至有香火之息弥漫。竟然是之前几种寄主的能力,此刻倾斜而出。

    红色蔓藤拍打在纸臂上,抽出一条条红印,上面很快腐蚀流脓,不堪入目。

    鼠毛坚硬如钢,密密麻麻,刺穿如画的手掌,留下斑驳,很快便清紫一片,如同染了瘟疫,溃烂腐朽。

    最强悍的还是香火,三色烟气旋绕于身,汹涌诡异的各种气息夹杂在一块,彷佛能听到无数祈祷之音,嘈嘈切切,杂乱无章。但听久了,又如同置身于空荡之地,窥见神像一眼,瞬间天塌地陷,难以维持。

    如画本来站直的身躯,勐地一顿,一条腿跪了下去,另一条腿弯曲,不停地颤抖。

    就连她身后的纸画真界,都下沉些许,让整个世界都暗澹下来。

    即使这般,如画却没有丝毫妥协,微微弓着身子,就是不跪下,手臂残破成那样,都要继续向前探入,不给太岁丝毫缓冲的余地。

    甚至她的纸躯在不停地飘散,崩坏。纸画的确是强大的不可思议,但不代表继承的人也是不可磨损。受到太岁反噬,如画已经到达极致,再向前一步,便是彻底消散的结果,天地之间,再无此人。

    “啊!”

    愤怒,绝望的吼叫,从那张撕裂的嘴唇中喊出。

    李赫身子动了,他不能让如画就这么道陨。虽然他增强的感知,已经察觉到太岁释放一切,竟然还潜藏有熟悉的气息,可没得选择。

    即使最佳时机是如画彻底捅穿太岁,崩裂其形态,可那个时候,纸女也将陨灭。

    李赫身形闪烁,紧紧抓住如画的手,扣在太岁肉之上。

    她勐地转过头来,无面之象已经燃烧掉一半,只剩下红舌吞吐,那怨恨与仇怒,像是即将喷发的火山,无穷无尽。一团幽绿之目,冰冷,死寂,根本没有丝毫人的感情。

    她已经不认识李赫了,或者说,她再度忘却了过去。

    比起第一次与噩兆融合,这次的失控几乎吞噬掉她的意识,只留下本能的怨恨。

    当然,她并非是彻底丢失记忆,而是残存的记忆被压制在神魂最深处,否则何来的愤怒。愤怒支撑,是源于记忆,是源于过去,是源于悲痛。只要能帮助如画镇定下来,就能够让她恢复过来。

    可现在,却没有那个时间。

    幽绿之焰勐地燃烧,火光中映照李赫与太岁的身影,这种无差别的倒影,是要将阻拦她的人全部埋葬。

    然而,任凭纸画真界如何扩张,如画失控到何种地步,她继承的是纸人之躯,乃是李赫的根本源法。

    无论如何,李赫对纸人的控制都是绝对的,甚至能够一念之间,将纸人分崩离析。这样做的后果是,依托在其上的各类噩兆拼图,短时间内都会陷入寂灭,如同一个死亡的道士,其体内融合的噩兆,会沉寂一段时日,再重新构筑。

    因此李赫施展纸厄的本命神通,如画顿时僵在原地,无法动弹半分。

    失去如画的控制,周围侵蚀也在渐弱,太岁似乎感受到此次的天赐良机,顿时掉落极小的肉块,与土色相同,想要金蝉脱壳。

    可还未等它有多余动作,就被李赫用纸手困住。

    指头大小的黑土块,不停扭曲挣扎,难逃其掌。

    与如画对抗一番,已经招式尽出,此刻的太岁,再没有任何退路。

    然而想不到的是,它竟然张口一道缝隙,开口说话:

    “大爷,饶我一命,我知晓通往镇外的道路,也知道山野江湖的秘密。

    只要放过我,一切都听您的。”

    声音像个小老头,深沉又谄媚。

    李赫却不为所动,抓起太岁,伸至幽绿火焰下,炙烤起来。

    就如同融化的蜡烛,土块也在不停掉渣。

    “饶命,饶命!我告诉您一切,不日后黎镇噩兆将至,诡庙也会降临。

    就算没有它两,也会有别的噩兆,这是一片灾祸之界,没了我,都得死,都得死!”

    眼看李赫没有放他的意思,太岁似乎也气急败坏,诅咒起来。

    “你们这堆画界亡魂,不知所谓地游荡,敢杀我沧澜道国黑太岁,必定要遭受报复!啊!”

    李赫丝毫不在意手掌的温度,将这烦人的家伙,烤的松软后揉捏起来。

    渐渐地,咒骂的声音小了下来,直至于无。

    然而李赫始终没有松手,不仅没放松,还把手彻底伸入如画的面部,像是探进了她的脑袋中。

    “砰”地一声响,幽火几乎蔓延出一人高。

    “太岁咒!”

    “黑土凶!”

    说完充满咒怨的话语,内里彻底销声匿迹。

    李赫还不停手,即使他的臂膀被染成幽绿,让纸画真界腐蚀,其上窜起一条条诡异的小路,他也是隔了许久,才将臂膀抽回。

    随后用力一摔,发焦的黑土像是一块玻璃,发出清脆的碎裂之音。

    冒出三色烟气,缓缓勾勒出老头的憔悴面容,看他样子,再迟几刻,怕是要被憋死。

    从始至终,李赫都不相信黑土太岁能够这么快地吞噬王卞和山野江湖焚香祭台。

    要知道这几日他始终守在祭台旁边,确认是王卞在闭关吸收。怎么可能离开片刻,就变得如此不可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