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后,李玲儿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看着黑袍女人眼神复杂:“兵圣李家的zi阳剑,能驾驭的人寥寥无几,十年前我父亲亲自将其送给镇北将军关仲平之女,原来是你?”
“关家已绝,我只是一个无名无姓的死士。”女人平淡回应。
李玲儿:“为什么救我?”
黑袍女人:“他已经发狂了,不杀他,他就会连孩子一起杀掉。”
李玲儿:“所以你还是要杀我。”
黑袍女人:“要救孩子,你必须死。”
“你现在到底为谁效命?勾结妖族残害同胞我凭什么相信你?”
李玲儿厉声质问,心中腾起怒火,一是对敌人不择手段抛弃底线的愤怒,二是眼前这个女人想杀自己绝不困难,却好像还在征求自己的同意。
“前一个问题我没有办法回答你,至于后一个……”黑袍女人扭头望向望龙山顶:“你的理解,可能有些偏差。”
“什么意思?”李玲儿略微吃惊,这里面难道还有其他隐秘?
“妖族不过是为了拖住李潇和掩人耳目的棋子而已。”黑袍女人收回目光,感受着地面传出的细微颤动,淡淡说道:
“他们和你一样,都会死。”
李玲儿正欲追问,地面的震动却越发强烈,紧接着密集的轰隆声传来,整座望龙山开始破碎崩塌,深不见底的裂缝四处蔓延。
李玲儿心中骇然,急忙望向山顶,却看到了极度震撼且绝望的一幕——
原本高耸的山顶先是像内部被挖空一样崩塌凹陷,隆隆的巨响在群山之间回荡,古老村落瞬间灰飞烟灭。
紧接着又是轰隆一声巨响,,无数碎石瓦砾好似火山喷发,被一股巨力抛向半空,但最显眼的,是一具足有上百丈长的异兽骸骨,晶莹剔透,在闪电交织的夜空中散发着七彩光泽。
崩塌的望龙山内部,一阵仿佛能撕裂灵魂的咆哮声响彻天地。
轰隆隆隆的,在大地更加剧烈的颤动中,直径达到数百丈的恐怖巨兽冲破山体,深渊般的巨口几乎占据了整个头部,似能吞天食地。
翻涌的雷云像是被激怒,将无数闪电倾泻而下,劈在巨兽身上火光四溅。
巨兽如山般的躯体炸出团团血雾,却不退反进,迎着密集如天网般的雷幕,将半空中的骸骨吞入腹中。
黑袍女人对这惊天巨变似乎并不惊讶,伴随着山顶的一幕幕,她依旧平淡地讲述着:
“在主公的棋局中,后世会如此记载今天的事件——妖族为了抢夺神龙遗骸,不惜背信弃义,勾结魔族,将守陵人姜氏一脉赶尽杀绝,李潇与李玲儿殊死抵抗,终寡不敌众,不幸陨落。”
随着话音落下,巨兽也重新没入山体,地面的震动越来越小,最终归于平静。
目睹这一切的李玲儿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感觉到浑身无力和强烈的反胃。
山上的人毫无生还可能,自己也必然难逃一死,恐惧、愤怒、悲伤都变得没有意义,或许这就是自己的命运。
不知不觉雨停了,李玲儿收剑入鞘,小心翼翼将婴儿抱在怀中:
“你不会把他交出去是吗?”
黑袍女子:“我既然说要救他,自然不会将他交出去。”
李玲儿:“你知道他的身世?”
黑袍女子微微颔首。
李玲儿:“那你准备怎么救?”
黑袍女子:“无可奉告。”
李玲儿:“你本可以直接杀了我,为何要跟我说这些?”
黑袍女子稍微顿了顿:“还李家的恩情。”
“哈哈哈哈哈,有意思。”李玲儿凄婉地笑着,望向已经坍塌的望龙山:“花落春常在,木朽难复生。看不到生灵涂炭的那一天,也算是上天对我的一种怜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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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时辰后,百里之外。
平静的池塘上漂浮着朵朵莲花,小鱼儿划开倒映的星空,在翠绿的荷叶间穿梭。
池塘边上有一间简陋的小屋,里面透出淡淡亮光。
屋内,中年男人正在来回踱步,眉头紧锁,似有心事。
床榻上,衣着精致的妇人用手轻轻拍着怀中熟睡的婴儿,眼神涣散,不知在想些什么。
咚咚咚。
三声轻盈的敲门声响起,两人同时回过神来,对视一眼后,中年男人轻轻打开房门,来者正是黑袍女人。
“王大人。”黑袍女人屈膝施礼。
王文正看了一眼女人怀中的婴儿,长出一口气后颔首,侧身将女人让进屋内。
女人径直来到床榻边,犹豫了一下,仍是对妇人说道:“王夫人,时辰紧急。”
王夫人眼中噙着泪水,不舍地望着怀中的孩子,轻声道:“我知道,我就多看一眼。”
黑袍女子没有再催促,将自己怀里的婴儿轻轻放在床榻上,小心翼翼解开包裹孩子的襁褓。
突然动作一僵,旁边的王文正赶紧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孩子受伤了?”
女人摇摇头,指着因为挤压紧贴在婴儿胸前的黑色玉石:“应该是龙髓玉。”
王文正瞳孔收缩嘴巴张开,震惊之情溢于言表。
王夫人见自己老爷失态,不解地问道:“这龙什么玉……很珍贵吗?”
王文正点点头,又摇了摇头:“当初人皇陛下与龙神并肩作战,对抗魔族,龙神力竭陨落,骸骨被秘密安葬。相传龙神本为不灭之灵,肉身陨落后,其精魂逸散与天地。经年累月之后又会重新聚集,形成一块黑色玉石,也就是龙髓玉。”
“那……我们要把它藏起来吗?”王夫人看了一眼那不起眼的黑色石头,作为妇道人家,很难判断它的价值。
“不行。”王文正想了想说:“我们不清楚龙髓玉的作用,也不知道对方是否知晓它的下落,不能节外生枝,现在没有比保下这个孩子更重要的事情。”
黑袍女人赞同地点点头,轻轻取下玉石。不知是不是压太久的缘故,龙髓玉在孩子胸前留下一块好似胎记般的红印。
“换过来吧。”黑袍女人轻声说道。
王夫人咬咬牙,依依不舍地将怀中孩子递了过去。
黑袍女人迅速将两个孩子衣物互换,又把龙髓玉重新塞入王家孩子的怀中:
“我回去复命了。”
“好。”王文正拍了拍自己即将送走的孩子,轻声回应。
黑袍女子不在停留,转身出门后,一个纵身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屋内,王夫人抱着婴儿,泪水无声滑落。
王文正站在门口,望着黑袍女人离去的方向,深吸一口气沉声叮嘱:
“夫人,走出这间屋子,他就是我们的亲生骨肉,没有任何特殊。但同时他比你我,比整个王家都更加重要,明白了吗?”
王夫人用衣袖擦去脸上的泪水,坚定点头。
王文正刚要关门,突然感觉背后有一股视线,他扭头望去,王夫人低眉垂目正在平复情绪,怀中的孩子却已经悄然醒来,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那眼神并不是婴儿该有的好奇和纯净,而是充满了疑惑与深邃。
王文正一时间感觉汗毛倒竖,脱口而出:
“你是谁?”
“哈——”
男子猛地深吸一口气,从梦中惊醒,紧接着剧烈的窒息感传来,男子贪婪地大口喘息,仿佛已经很久没有呼吸过。
卧槽!什么梦啊?差点儿憋死!眼皮好重……等会儿?我四肢呢?
本想抬手揉揉脸,却发现完全感觉不到自己的四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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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睁眼又怎么都睁不开:
不会吧?鬼压床?压这么狠的吗?
男子心里正嘀咕着,突然朦朦胧胧地听见旁边有人说话,那是一个很好听的女孩声音,语气很焦急,却根本听不懂在说什么。
现在鬼都会讲外语了啊?
男子一边吐槽一边努力尝试活动身体,仍旧以失败告终。
睁不开眼张不开嘴,四肢动弹不得,真的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好不容易喘匀了,强烈的困意又涌了上来。
算了,接着睡吧,又死不了……
男子放弃抵抗,耳边焦急地呼喊声越来越模糊,几个呼吸之后便再次沉沉睡去。
又不知过了多久,男子再次悠悠转醒,混沌朦胧的感觉消失不见。
缓缓睁开眼睛,光线昏暗,映入眼帘的是陌生的房梁和屋脊。
这是……房梁?
男子一愣,觉得脑子还没开始运作,不太确定看到的和自己认知的是同一个东西。
随后又动了动手指脚趾,确认听使唤后,刚强撑着疲软的身体坐起来,又被滑落的被子吸引了注意——
那更像是一床毛毯,灰扑扑的没有花纹,还有股说不上来的奇怪味道。
我是不是被绑架啦?这着怎么看都不是我家的东西啊?
男子一阵阵发懵,但奇怪的事情似乎远不止于此,比如一缕从肩头滑落的长发。
男子猛地摸向脑袋,从清晰的触感可以判断,自己有一头浓密的长发,额头上还裹着绷带,猝不及防的钻心疼痛让他忍不住面容扭曲惊呼出声:
“我呲……奥!!”
“哐当”一声,男子正龇牙咧嘴地管理痛苦面具,不远处传来凳子被打翻的声音。
一个人影冲到床前,紧紧握住他的胳膊,口中说着听不懂的语言,声音急迫而喜悦。
男子捂着头转过来,眼前竟是一名妙龄少女。
她有一头乌黑的长发,简单编成两条辫子在耳后扎成一对环状发髻,蓬松的齐刘海下有一双噙着水雾的杏眼,眼圈发黑,眼球布满血丝,也不知多久没有好好休息了,小巧的鼻子下面是饱满却没什么血色的双唇,整张脸尽显消瘦和憔悴,但仍然掩盖不住由内而外散发的动人气质。
男子愣愣地看着少女,少女越说越急,眼里的水雾积累成水花,沿着少女苍白的脸颊滴落在男子手背上。
冰凉的触感让男子回过神来,刚想安慰几句,却突然意识到,少女口中的语言竟然很是耳熟。
等会儿,好耳熟啊……这……
男子心里想着,开始疯狂检索记忆:
不应该啊,我英语六级都没过,这是方言?哪儿的方言?我肯定听过……还很熟……
“哥,你怎么啦?怎么不说话呀?你是不是要变成傻子啦?”
少女一边抽泣着抹掉擦不完的眼泪,一边轻轻摇晃着男子的手臂。
“你才傻子呢。”
男子被打断思绪,皱着眉下意识回了一句。
少女愣住了。
男子也愣住了。
“我刚刚说什么了?”男子试探性开口,发现自己竟然熟练地说着那个奇怪的语言,自然地就像从小说到大一样。
“哥!你吓死我了!”少女哇地一声扑进男子怀里大哭起来:“你都已经昏迷半个月了,他们都说你没救了,我不信!林校尉家二公子天天来逼我跟他成亲,我不肯,我不想嫁人呜呜呜……”
少女哭得梨花带雨,仿佛受尽了委屈,男子脑袋里却是嗡嗡的:
“你先别哭,起来,起来慢慢说。”
嘴上说着让少女起来,手上只是象征性地推了推,浑身无力是真的,有点舍不得推开也是真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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