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夏五月,气温骤升,北方的雨季还没到来,农人要想办法自己灌溉,河流沿岸与修了沟渠的还算好办,只需架上渴乌、翻车便能汲水,那些远离水源的地块就得担水浇田,相当的劳累。
在此期间,田间还要进行第二次除草,俗称拿大草。这遍除草之后,庄稼就会封垄,植株遮蔽了阳光,杂草的生长便会受到阻碍,此后如果没有天灾发生,只需时不时的看顾一下便可,农活便不再那么劳累,等待成熟,直到秋收。
这段时间有一个多月,大部分的壮丁会选择外出找点零活,赚些钱财补贴家用。幽州的工坊不少,商业流通也比较繁荣,工作不难寻找,靠山的进山,靠水的下水,总能找到卖力气的地方。
刘襄站在?水的堤坝上观察着蓟县附近的田地,朝廷封他为蓟侯,蓟县就是他的封地,可他来的次数却不多,这次也只是抽空视察一下各地的水利,对于推广水田的事情,想要做到心里有数。
陪同一起视察的范贤进言道:“主公,此前治水主要是在防洪,灌溉的沟渠并不多,不如借着推广水田,兴修一次沟渠。”
“子明所言极是,引水渠还是不够,很多田地无法达到水田的要求,可在秋收之后调苦役沿河道挖掘水渠,占据农田之处,按市价给予补偿。若是农户愿意置换,当地的备用勋田一换一,若是愿意迁去辽东,可以一换二,房子也给他们盖好。”
刘襄也想借此机会向辽东迁一部分人口。
想了一下又说道:“凡是被水渠占据田地,选择置换地块的农户,他们全家的所有土地都享受这种待遇,别把田地分得零零落落,那是在刁难人。这事得派专人巡查,以免当地的官吏舞弊。”
“主公仁义。”陪同视察的几人趁机恭维。
刘襄摆摆手:“别拍马屁了,诸位可有人选推荐?”
袁涣开口道:“古语有云,举贤不避亲仇,吾从弟袁敏,熟识水文,正直无私,愿荐于明公。”
刘襄见过袁敏,苍岩谷之战那会,袁霸、袁敏随军了一段时间,典韦也是他们去陈留招募来的。回想了一下袁敏的言行,性情有些较真,也没什么跋扈之气,可以一用。
他环视了一下范贤等人,见他们没有别的推荐人选,便开口说道:
“征辟袁敏为幽州河堤谒者,负责巡视河段,监督防洪、灌溉诸事。派人快马传令,让他去田畴处录名赴任。”
袁涣揖手行礼:“吾代从弟谢过明公提拔。”
“曜卿不必多礼。”
刘襄笑了笑,心中却有点犯嘀咕,世家啊,即便落魄了,也是要人有人要物有物,不像其他几个出身寒门的,就算想建立自己的势力,也很难找到跟他们一心的人才。
唉!
即便自己再防备世家大族,袁氏与甄氏,他们的崛起速度也是要超过麾下其他出身低微之人的。
光这两家互相制衡不太够啊,需要有人站出来才行。请劳力,基础建设和矿山的主力就是他们,将近半数都是战俘,还有一大部分是贬为奴隶和终身苦役的罪犯。
这些人为幽州百姓降低了很多的徭役负担,贡献很大。
刘襄命人巡查苦役营地,再次强调了面对苦役的规矩:“除了日常管制,不许随意虐待服刑人员,那些干活卖力气,服从管教表现好的,要酌情给他们减刑。”
得给人希望,否则,没人会卖力干活。
他很想去辽东看看,可惜时间不够,视察了几处河道就带人奔太原而去。
太原郡和上党郡的三股势力还在僵持,北边是六万多的幽州军队,中间是八万多的白波军,南边的上党郡是刘虞新募集的三四万人。
三部人马都心有顾虑。
刘襄是怕现在进攻白波军,会把他们彻底推进汉军的怀抱。刘虞是在极力的诏安白波军,他单凭自己的力量根本平定不了太原,上党都不一定能保得住。
夹在中间的白波军既想在汉军那里吃到好处,又不想跟黑山军死磕,所以谨守晋阳等几个县城,从不出来挑衅。
这么僵持下去可不是办法,几万大军在外空耗粮草,不是刘襄喜欢的打法。
五月初八,他来到了晋阳城下,再次邀请韩暹、李乐、胡才三人会面,仍然未能如愿,白波军铁了心的死守城池,等待刘虞同意他们的条件。
太原的战事真恶心,刘襄气得够呛。黑山军本就是应白波军的邀请才出兵并州,结果郭太突然战死了,被这三个混蛋牵扯在太原动弹不得。
妈了个蛋的,这三个茅厕里的苍蝇,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太恶心人了。
敬酒不吃,要吃罚酒啊!
“末将愧对主公托付,自请军法处置。”张郃羞愧难当,第一次独立领兵,这仗打得一塌糊涂,实在是丢脸。
徐荣出言为张郃求情:“启禀主公,白波贼突生变故,非儁乂之罪,望主公明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