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他身披紫色华袍,脸色却是阴沉,他盯着大马金刀坐在他对面的烈夫斯,止不住怒气勃发。
“执法官阁下,监狱上层的囚犯已经集体越狱,你却藏在这里伏击我的人,这是一个皮城执法官应当有的作为吗?”
烈夫斯不以为意地笑了笑,他拿起酒壶,自来熟似地先是给莱克顿倒了一杯,接着又给自己斟了杯酒,满上。
炼金师莱克顿全程冷眼看着,一动未动,烈夫斯也不介意,他如老饕般低头仔细嗅了嗅杯中酒,陶醉似地感慨一声,然后仰头一饮而尽。
“你是条大鱼,”
一口酒闷完,烈夫斯才指着莱克顿说道,
“上面那群人加起来也顶不上你一个,暗金教炼金师,啧啧。”
说着烈夫斯打了个酒嗝,弥漫在空气中的强胃酸加酒气熏得莱克顿脸色越发难看,身体往后倾了一大步。
身为一个对气味敏感的炼金师,尤其是取得一定成就的炼金师,他可以通过鼻子分辨出不下数百种药材,然后通过嗅觉来判断其药性相融到什么地步。
这种胃酸溶液挥发再与酒精融合而成的气体,通过满是细菌的口腔,夹带有一股腐食的恶臭。
这种气味来得猝不及防,莱克顿直接感觉到自己鼻子似乎失去嗅觉,可能已经受到了不可逆转的损害。
烈夫斯却是毫不在意,他把身体前倾,越过大半张桌子,头凑到拼命往后靠的莱克顿面前,恶趣味地故意往他脸上吐了一大口气。
这一口气直接打破莱克顿的承受极限,他此时也顾不得仪态,当即俯身掐着自己脖子干呕不止。
“你是我的宝贝!大宝贝!”
看着直欲昏厥的莱克顿,烈夫斯一把坐回自己的椅子,得意的说道,
“你是我亲手抓过来的,只要我把你守住,这份功绩就少不了我的。”
差点把肚子里的酸水给呕出来的莱克顿缓了许久,这才略微感知到自己的鼻子恢复了点知觉。但他的脸色依旧很难看,谁也想不到身为一个皮尔特沃夫的执法官,居然会抛弃自己维护秩序的职责藏身监狱底层。
这毫无疑问是一种莽夫行径,但这种行为目前造成的最直接的结果就是,现在他被堵在监狱内出不去,连带着让他们暗金教的人也折了不少。
牢房外面躺着的四具尸体,都是暗金教派来营救他的好手,个个都具备超凡属性的能力,却齐齐被对面这个叫做烈夫斯的男人给斩于刀下。
莱克顿有些绝望,他现在也说不准还有没有第三波的救援人员到来,来了又是否能够打败持有高阶海克斯武器的烈夫斯,而且更别提还有两个实力不弱的精英警卫士兵守在门口。
“囚犯流窜出逃,这肯定会引起民众的大幅惊慌。一旦你们皮尔特沃夫议员提起诉讼,你的政绩不会受到影响吗?哪还有什么功绩?”莱克顿指着烈夫斯咬牙问道,他实在是不甘心自己被这样一个憨货给阻了前程。
“那是我的那个废物警长马可斯要考虑的事,我对这些不感兴趣。”
烈夫斯毫不在意地摆摆手,挑衅似地看了一眼咬牙切齿的莱克顿,笑道,
“宝贝啊,我只在乎你。”
说完,他又给自己斟了一杯酒,满脸酡红的嘿了一声。
“维护皮城秩序是执法官全体要考虑的东西,就算出了事也是由我们警长扛着。但你不同,你是我亲手抓进来的,只要你还在这里,在这座静水监狱里,功劳就少不了我的。”
莱克顿气急,他张了张嘴还想说些什么,此时外侧的走廊上却突然传出了些许动静。
监狱底部的整体设计呈一个长柄汤勺状,前端是一条狭长的走廊,两侧都被坚硬的岩壁所阻隔。其实说是走廊,用甬道这个词称呼还是更准确一点。
莱克顿等人所在的位置处于走廊的尽头,这里开拓了一片颇大的空间。整体看起来就是一个长长的勺柄加上圆肚子的头部。
这种设计颇为独特,甬道上的一点声响都会沿着岩壁往前传播,然后在头部传漾开来。而这也使得,尽管苏恩和蔚奥莱已经颇有意识地压低了脚步往前赶,但动静还是不可避免地被里面的众人听到了。
呆在内部的四人反应各不相同,莱克顿脸色依旧难看,但眼里还是不可避免地露出一丝希冀。有持有高阶海克斯武器的执法官烈夫斯守在这里,被救出的可能性不大,但万一呢?
不到万不得已,莱克顿实在是不想背叛暗金教。
对比之下,烈夫斯倒是显得无所畏惧,他一个人坐在桌旁独自饮酌,神情怡然。绝对的实力让他拥有从容的资本,皮尔特沃夫的战力本就高于底城祖安,更别提海克斯科技蓬勃发展的当下。
领先其他人一步从家族援助中提前获取到了开发完全的海克斯科技武器的他,在这静水监狱,就是妥妥的顶层战力,地上零散摆放的四具异能者尸体就是明证。
两侧的精英士兵守卫则对视一眼,一人紧了紧手中的枪械,另一人拎着一把剑朝出口处摸了过去。
他们一人身披银白皮甲,眼神锐利,整个身形笔挺,显然在训练靶场内耗费的子弹射击量不在少数。
另一人则是标准的金黄色盔甲模样的近战士兵打扮,身材与面容都遮蔽在厚重的金属壳里,身材高大,比在场所有人都高了大半个头,其手中的剑看着也是厚重,仅是被这个武装到牙齿的精英警卫士兵握着就与空气摩擦拉出呼哧风声。
“看来我们这又要有新的客人了,会是谁呢?”
相比于提前作准备进行埋伏的两位手下警卫士兵,烈夫斯全身呈放松姿态,他慢慢端起酒杯,小饮了一口。在他身前桌子的一旁,一把镶嵌着璀璨蓝水晶宝石的长刀随意地斜插在木桌上。
对于执法官俨然把握十足的恣意态势,莱克顿并不答话,他一只手不自觉撑在桌上,紧张地盯着甬道的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