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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欲求仕进假读书

    钜平于家庄园感觉天要塌了。先是于圭赴许昌归葬父亲。将葬之时,又有天使宣诏,封于禁为厉候,但又封于圭袭益寿亭候爵位,食邑六百户。

    除了东海郡、河南尹、河内郡等地的族人代表前来吊唁,因为谥号“厉”候的原因,洛阳方面,大多是派人送了一些奠仪,本人没有一人前来。“厉”是一种恶谥,东汉大儒郑玄,也就是刘备的师傅。在注《周礼》和《逸周书》时,对各种谥法有着详尽的解释。所谓谥,就是一生的行迹,号,就是一个人一生功过的表现。谥号好,可以把人捧上天,恶的谥号,可以把人弄得比打入十八层地狱还难受。一个人可以自已决定言行,但对你的褒贬,则要靠别人的评价。在三国,如果说出“走自己的路,让别人去说吧”的名言是不靠谱的,当时的高官或世家的评价,可以完全影响自己的人生走向。

    这个“厉”字,是恶谥号之一。西周时期,国人暴动,当时的周王,谥号就是“厉”。他是一位防民之口,让子民道路以目的暴君,终至流放幽死,留万古骂名。厉,按照标准的解释,叫致戮无辜。于禁得到这个谥号,就是意指他滥杀无辜,残暴不仁。得了这个谥号,洛阳和许昌方面的王公大臣,谁还敢前来吊唁,和于禁同流合污。

    于禁这一生毁了,没想到毁得这么惨,晚节不保,要知道,谥号要经过皇帝同意才可以赐予,曹丕竟然将于禁看成是一个滥杀无辜,残暴不仁的人。

    于臬悲叹,自己穿越到三国也就罢了,偏偏穿越到于禁家当孙子,所谓恶谥不可洗,自己在这是什么也干不成了。

    洛阳。司空府。王朗听闻曹丕给了于禁一个“厉”字谥号,不由苦笑:“文则啊,世无百胜将军。虽是曹子孝为保樊城安全让你北十里下寨,既已被擒,又不能死,陛下为安青州军之心,给你此号,非是老夫不急人之难,实是陛下不得已而为之啊。”

    一切就这样结束了吗?按照礼制,于圭于瀚要为父守孝三年。于臬看到父亲叔父葬了祖父后,心恢意冷,无意仕进,当然也不可能有机会仕进了。而自己也就这样子承父业,夹起尾巴做人,直至终老。

    既然不能出仕,那还是学习吧。要知道,在三国时期,不能在疆场建功,通过读书,只要你够狠,读成学霸级人物,还是有机会的。

    要学习,那要有书可读。于禁不是学文的,除了于瀚那本竹简的《九章算术》,还有一简孝经,一部《论语》,实在找不到一本经学简册。没有书,那就去借吧。毕竟留在脑海里的那些四书五经只是一些片断章节,和汉注还是有差别的。

    去哪借呢?三国时期,不比现在,读书可是上层人士的专利。而当时在钜平南边的曲阜孔庙,因战乱破坏很重。于臬想前想后,终于锁定了一个地方:南城羊家。

    这个南城羊家可不得了,属于真正的世家。名人说出来,有一大串名字。拿近的来说,现任的泰山太守就是羊耽,其妻就是现在侍中辛毗的女儿辛宪英。上党太守羊衜,原配孔氏是汉末名士、少府孔融的女儿,继妻蔡氏是汉代大儒、左中郎将蔡邕的女儿,这样的家族,想不出名都难。羊衜的女儿羊徽瑜是司马懿长子司马师的继妻,少子羊祜,是大名鼎鼎的西晋名将。

    不过羊氏家传经学,外人是很难入其门的。生于221年的羊祜,曾在《诫子书》中自言:“吾少受先君之恩,能言之年,便召以典文。年九岁,便诲以〈诗〉《书》。”9岁就开始学习诗经、尚书这类著作,要知道《尚书》佶屈聱牙,在儒家六经中是最难读懂的,其中“诰”体文献特别生涩难懂,每一句话、每一个词,往往都有多种解说。连近代国学大师王国维称自己对《尚书》所不能解者近半。可羊祜9岁就开始学习尚书了,这让于臬有种眩晕的感觉。

    三国时,《诗》、《书》、《礼》、《易》、《春秋》五经,并《公羊》、《尔雅》,是官方钦定的,东汉的蔡邕石刻熹平石经,刻的就是这些内容。去羊家一借原文通行本,或许有些希望。

    “我想到城南羊家去。”于臬把自己的想法向父亲一说,立刻遭到了父亲于圭的反对:“不行。我们家是厉候之后,羊家是名门望族,去了恐怕也是自取其辱。何况你是于家长子,按礼制,一不得任官,二不得应考,三不得嫁娶,要在家守孝三年,闭门读书,谢绝世务。”

    “既然这样,那小子就在祖父墓边庐墓读书吧。”于臬心中有了主意。

    于圭觉得自家父逝世后,自己这个儿子就变了:“可就算你看到了五经,我们作为厉候之后,家世评定上就输了,加上没有人举荐,也出不了头啊。”于圭说的不无道理,到了东汉末年,原先的察举制成了世家门阀的专利品,没有名士的评议和推荐,你再厉害也无法出头,而当时制出的九品中正制,首先看的就是家世,品第偏重门第已成事实。作为厉候之后,家世这一关就很难过。

    于臬有种想骂人的冲动,但还是克制下来了。他向于圭深施一礼:“小子即立志向学,虽千万人吾往矣,愿阿爹成全。”

    在三国时,八岁以上,十五岁以下的孩童们,如果要学习,就是要认字识文,练习书法,颂读《孝经》、《论语》。于圭看着这个13岁的儿子如此决绝,也不好拂了他的意,道:“你才只有13岁,就已经学了《孝经》和《论语》。这样吧,你先在家呆着,过了春节,阿爹将你祖父所藏一部熹平石经抄本拿去读吧。”

    于臬表示马上就庐墓读书。于圭不好拂了他的孝心,命在于禁墓前搭个小屋,搬了一应物事,于臬住了进去。三个月时间内,他苦练正楷字,此时看起来横平竖直。他习练用纸,叫左伯纸,是二叔前年以蚕丝换到的。这代表当时最高水平的纸,在于臬看来,也就将就着用了。

    “帝舜,曰重华,协于帝。浚哲文明,温恭允塞,玄德升闻,乃命以位。慎徽五典,五典克从;纳于百揆,百揆时叙;宾于四门,四门穆穆;纳于大麓,烈风雷雨弗迷。”于臬在庐中大声读着《尚书》,三月的原野一片葱绿,夹杂着泥土的芬芳。“公子,吃饭了。”家仆提着食盒,来到了庐旁,于臬身着斩衰,先到于禁墓前用香炉燃了香片,然后才进食。他吃了三个月的素食,身材明显瘦削了许多。“少主这么好的学问,让我等好生羡慕。”家仆在收食食器的时候,不忘记奉承一下。

    于臬擦了一下手道:“才刚开始呢,这经学,可要一部一部的学,要学深是没有尽头的。”“是是是,小人不识字,哪敢说这些。”仆人收拾好器具,道:“不过小人一定会逢人就说我家少主人的德行。”于臬道:“难道这也值得称道吗?”仆人道:“那是,前几年,咱县里不就出了一个孝子守墓,被县里推举了么,我们公子肯定比他强。”“那怎么和别人比,我们只和自已比,苟日新,日日新,作新民。”“少主人又来了,小人不懂的。”仆人收拾去了。

    转眼就到了十月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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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臬守孝已经有一年,这样的日子挺苦。于臬吃了一年素食,清汤寡水,人长高了一些,但更显清瘦。他现在14岁,身高一米六八左右。于圭来看他,他向于圭一礼“敢问阿爹,我这身高是多少尺了?”于圭望了望自己的儿子,不由得笑了:“你怕是读书读过头了,你这身高,将近七尺男儿了。”“孩儿读书是用功了些,可身高自己又看不到,所以问阿爹了。”于圭道:“先说正事,前天泰山羊太守来到庄上,听说你庐墓至孝,又勤学苦读,想在冬月见一见你。”“敢问羊太守名讳。”“羊耽,字德悦。”于臬道:“可是泰山城南羊家人?”于圭道:“正是。”于臬忍住心头狂喜,漫不经心道:“不知府君见小子何意?”于圭道:“按往例,郡守于每年秋冬向朝廷申报一年的治状,可能是借机察看一下你的人品资质吧。”

    于臬淡淡地说道:“小子庐墓方才一年,今年才14岁,三年尚不及其二,我想太守只不过顺带看一下而已。”于圭道:“羊家为世之大族,虽然我于家系东海定国公系子孙,但自迁到钜平以来,子弟并无优秀人才。你祖父起自行伍,从于武皇帝,若论家门世望,犹不及羊家子弟。今有太守专门召问,足见太守关心。”于臬道:“既然如此,但遵父命。”

    十一月不知不觉到了,那天,于臬正在读《论语》,忽庐外一人道:“孺子可教也。”于臬出外观望,见一人,峨冠博带,气态闲雅,立于庐前,身后随从数人。于臬正惊讶间,于圭拍马而来:“太守亲自造访,竖子何敢担此大礼。还不快拜见太守。”于臬方知此人正是羊耽,忙推金山倒玉柱,往地下拜倒:“小子于臬,不知太守驾临,有失远迎,望恕怠慢之罪。”羊耽一手将于臬挽起:“适时与于候爷闲谈,言及你庐墓读书,趁候爷不备,特来一访,不想果然一表人才。”

    庐墓狭小,不能容人,于臬选张大席,择一处平地铺了,太守请于圭先席地而坐,自己坐了,然后命于臬作陪。羊耽道:“近闻你庐墓读书,斩衰不脱,今日弃了从人仪仗,轻车而来,一见果然。”于臬道:“太守世家出身,小子不过一无名小辈,何敢劳太守大驾。”羊耽捻着颌下数须,道:“既然读书,必有出仕之志。”于臬道:“盖闻皇帝陛下有言:文章者,经国之大业,不朽之盛事。世事洞明,人情练达,莫不由读书而得,太守家学渊源,不以小子鄙陋,亲自见临,小子不胜惶恐,何敢言出仕。”羊耽道:“既然如此,我有一问:以能问于不能,以多问于寡,有若无,实若虚。'是什么意思?”

    于臬一听,这是论语泰伯中的话,不想羊耽顺着于臬之语,随口发问,严丝合缝,不露形迹,果然饱读诗书,顺手拈来。于臬想了想,道:“这是曾子之语。以小子看来,圣人设教,欲人谦光。己虽有能,不自矜大,仍就不能之人求访能事。己之才艺虽多,犹以为少,仍就寡少之人更求所益。己之虽有,其状若无。己之虽实,其容若虚。故《易》言:谦谦君子,卑以自牧。”若炫耀聪明,以才凌人,饰非拒谏,则上下情隔,君臣道乖。”于臬言及此,似乎觉得哪里有不妥之处,忙:“太守不耻下问,小子不敢辞。如此解法,还请太守斧正。”

    羊耽并未正面回应,道:“你既然言及《周易》卑以自牧之语,敢问何者为谦?谦又何以为牧。”于臬有些蒙逼了,穿越之前,他读过周易不假,里面也有相关注释,但临场发挥,又要用三国时期的礼仪之法作答,拿捏不准,一旦越出相关礼法,那是会出问题的。

    于臬想了想,道:“谦卦之象,是地中有山。山为高大之像,地为包容之像,地可容山,而处于下,故尊而光,卑而不可逾,是故谦为诸行之善,牧者,养也。以谦之德喻于人,是才高而不自许,德高而不自矜,功高而不自居,名高而不自誉,位高而不自傲。小子此解,不知可否?”

    羊耽听了,哈哈大笑,道:“现在我为太守,为上,你是小子,为下,现上下易位,可乎?”于臬正在为能否蒙混过关忧心忡忡,见太守此问,正是和自己方才之语进行追问,如此刁钻,实不好对答,又见羊耽正望着自己,并无一丝刁难之像,反而满含期待,于臬望了一下父亲,于圭也是一脸期盼他作答之色,于臬清了清嗓子,向羊耽礼,道:“易之为位,周流六虚,变动不居。上下无常,刚柔相易,不可为典要,唯变所适。一个变字,即可见上下易位,在于时而已。”羊耽听了,点了点头,对于圭道:“此子可造也。”于圭道:“小子狂悖。有辱太守清问。”羊耽道:“学《五经》,必要有注解,如此,才不致错乱,某现正有一卷康成先生的《毛诗传笺》,就送与你罢。”于臬道:“小子不敢受。”羊耽道:“某诚心赠你,所谓长者赐,不敢辞。你收下吧。”于臬道:“太守所言,固是正理,然以小子而言,可谓书非借不能读,太守所赠盛情,虽千金而难买,小子愿先借阅,待小子以手抄录之后,再行奉还。”羊耽大奇:“为何书非借不能读?”这下于臬高兴了,这句书非借不能读,乃是清代袁枚的高论,羊耽当然没有听过,他见太守下问,从容答道:“若书不是借的,自己不会去认真阅读,但是找别人借的书,就会认真读了。何况小子认真誊录之时,更会加深记忆,一想到此书是向太守所借,就会更加珍惜来之不易。于读书大有好处。”羊耽听了,哈哈大笑,道:“果然高见,既然如此,来人,将《毛诗传笺》拿来!”从人拿着用麻布包的厚厚的书籍,送到羊耽面前。羊耽将包袱递到于臬手中,于臬跪地接了,觉得有些沉重。羊耽道:“明年六月,我就派人来索书,并出三道试题,你用书作答,以观成效。”于臬谢了,目送父亲和羊耽转过山脚才进入庐中。

    于臬打开包袱,见里面有十来本书,全是正楷手写,笔法认真之极,只是纸质不好。于臬暗服古人治学态度。这《毛诗传笺》是由西汉毛亨作传、东汉郑玄作笺的一本之书,称得上是中国古典第一流经学名著,在后世传授最广,影响最大。就在于臬高兴之时,又一件事令他头痛的事来了。这些书全是手抄,自己作为电脑打字一族,要是手抄起来,不累死才怪。

    为了仕进,还是豁出去了。于臬想着现代高考的努力状,心也就平衡了。要知道,高考考上了名牌大学,并不代表就有工作,而古代,自己有学问,加上有人推举,是可以做官的。

    此时已近十二月,于圭让家仆送来木炭等暖火之物,但在这山头,仍然觉得有些冷。于臬准备打开砚台时,都已经凝住了,他拿着砚台在火上烤时,才发现手指生满了冻疮。就在这时,他听到了一阵哭声。回头一看,正是家仆发出来的。

    于臬笑道:“些小问题,用不着如此伤心。”家仆道:“少主人身为候爷之后,此种年龄,竟受这种苦楚,小的是以伤心。”于臬道:“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如果连这点小苦都吃不了,还有什么大苦能吃。”家仆道:“少主人这样想,候爷定然高兴,只是小的毕竟于心不忍。”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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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臬笑笑,不再说话,自己抄书去了。

    于臬在天寒地冻之时手抄太守赠送的《毛诗传笺》,在于圭等人的推动下,自然而然的传了出去。什么“手指不能屈伸,依然坚持抄写”“晚上睡觉都在梦里背太守赠送的书内容”“发现一个字写得不端正,便重新写”等等,远远近近的传了出去。乡人一时传为美谈。一些有家产的家庭,也就拉着自己儿子的手:“你看看人家学习多努力,你长大了也要这样子学习。”

    于臬不由苦笑,自己读个书,竟然被传得这样神乎其神,看来三国时期的察举,在推荐人,说到品行事迹的时候,必然有夸张的成分在里面。

    转眼之间,又到了冰消雪融的季节。于臬看到远处的大汶河两岸,也由黄转绿,再变成了墨绿,炎热的六月到了。

    于臬身穿的斩衰,经过洗洗穿穿,也有些变色了,在炎热天也有了一丝汗臭味。于圭在家守孝,没有这种臭气,于臬在山上,地多蒸湿,烂得自然快一些。那个时候没有电扇,只有用蒲扇扇风,更加没有蚊香,只是用艾草熏除,烟雾让人流泪,眼睛也有一些红了。不过这样更好,乡人路过,误以为于臬为祖父守孝伤心哭泣,更加传传他的德行。于臬听了,暗暗好笑。

    “请于公子出来答话。”于臬正在读书,忽听得外面一阵马蹄声,出来一看,竟有数骑立于门外,于臬向为首一人一礼:“不知明君何来,有何见教?”为首一人下马,向他一抱拳:“某乃泰山郡督邮,代表太守督察县乡,此位乃是县里三老。”于臬复向三老一礼:“见过府君。”二人摆摆手,督邮道:“于公子,太守所赠之书,抄完了么?”于臬道:“太守以七月为期,小子已经抄完了。这就取来。”于臬见督邮同意,又向三老看了一眼,三老点点头,于臬自回庐中去取。心中暗道:郡里派三老来进行典试,不知典试是啥,很可能是对自己学业进行考评。心中不由又惊又喜,如果三老向太守美言几句,那可就爽大了。而督邮,则是相当于现在组织部的人事考察,可以决定人的升迁的。不过,让于臬暗笑的是,在《三国演义》小说中,督邮来刘备所任的安喜县行部,因刘备不与礼物,被张飞痛打,连打折柳条十数枝,怎一个惨字了得。

    于臬将书取回,督邮收了,说道:“太守有三道试题,某已记下带来,先说第一道试题,你答了,再第二道,然后再第三道。你清楚了吗?”于臬道:“小子已听清。”那督邮道:“朝闻道,夕死可矣!作何解。”于臬听了,如果从字面意义上理解成早上听说了道,晚上就可以死了,那是肯定不行的。只是这段时间以来,他一直研究《毛诗传笺》不想太守第一道试题竟然是《论语》,乃徐徐答道:“这是里仁中的篇章,此句字眼,在道与死,道以闻知,而道之难,在于实行,闻者,达也,若闻达道之旨而行之,虽夕死亦可也。”那三老始终不发一语,这时突然道:“闻为何是达呢?”于臬向三老一礼,从容应道:“小子连月观看《毛诗传笺》,大雅思齐有言:不闻亦式,不谏亦入。笺曰:式,用也,文王之于宗庙,有仁义之行而不行闻达者,亦用这助祭。”三老点了点头,不再言语。

    那督邮道:“第二道试题:诗始关雎,易基乾坤,为何首篇夫子赞为:“乐而不淫,哀而不伤”?”

    于臬有些晕眩了,自己辛辛苦苦抄了大半年笔记,哪想出的第一个题目却是论语,而且颇为难答,感觉在考自己理想和现实的取舍之意。他现在终于有点明白半部《论语》可治天下的精髓了。现在又用孔老夫子的评语来论诗经本篇,孔老夫子的评语,也是论语中的话,要是光从字面上来讲,就是男的追求女的,直白解释,肯定是落了下乘,不入他羊老夫子的法眼。

    于臬道:“《诗》之《关雎》,《易》之乾坤,皆慎始敬终云尔。关雎之篇,以男求女,发乎情,止乎礼,夫妇之际,人道之大伦也。礼之用,唯婚姻为兢兢。夫乐调而四时和,阴阳之变,万物之统也。可不慎与?故《中庸》所谓:君子之道,造端乎夫妇;及其至也,察乎天地。”督邮记边听边记。

    于臬见督邮在记自己所说的答案,暗暗担忧第三道试题肯定最难。当下全神戒备,恭敬聆听。

    那督邮写完,道:“听好了,这是第三道试题:“帝于今年正月作《禁复私仇诏》,称敢有私复仇者皆族之。为何禁复私仇?”

    于臬内心真的乱了,这个诏书,他根本没有看过,只是听父亲说了,以后不可以复私仇,至于为何,他只说是皇帝有诏规定如此,而督邮却只读了诏书中的一句话,于臬觉得有点像考时事政治的味道。其实这个标准答案就这个诏书里面。

    于臬只好硬着头皮答了:“子曰:仁者爱人,以直报怨。今海内初定,东吴不靖,西蜀未宁,私仇者,个人也,公事者,国家也,以个人之私仇,量国家之公事,轻重缓急,一目了然。”督邮记了。那三老不再言语。督邮与其对视一眼,二人微微点头,督邮道:“三道试题已完,太守试题在此,请过目。”于臬连道不敢,督邮道:“太守有令,必须要你观看。”于臬看有三张绢帛,写了三道试题,与督邮所问一般无二。又看了督邮所记答案,正是自己回答之语,于臬确认后,二人道:“我等须向太守复命去了。”于臬请二人暂到庄上一坐,以尽绵礼,二人不允,忽见父亲于圭,领着几个庄客来了,督邮与三老等人向于圭见礼,于圭亦留众人暂住再走,二人道:“既是候爷盛情,下官却之不恭。”同往庄上去了。

    于圭请钜平县令和督邮等人用了饭食,又各赠礼品,厚以金帛。那督邮和三老假意推辞一番,后面还是收了,并表示一定在太守面前美言。二人去了。

    泰山郡内。督邮带着三老,见了羊耽,羊耽问了部行之事,再问于臬情况,督邮道:“下官以使君三道试题问之于于臬,其答试题为三,某已记录在此。”羊耽细细看了,并不言语,问道:“你二人在现场,以为何如?”那督邮与三老得了礼物,便道:“实为我郡之君子,使君三道试题,不假思索,对流如流。”三老道:“于臬出身候爷之后,某已见其行状,真可谓俊才英博,德优行渥。可否报于中正上报?”

    羊耽道:“于臬今年才15岁,正值年少,不适合中正推荐,学问之评,且待来年。其小时了了,大时未必了了。某有要事,要到王兖州处,你等自便。”说完,进入后堂去了。

    二人面面相觑。那三老毕竟见过世面,道:“某以为明公认为于臬现在太过年轻,年轻难免气盛,是以用孔少府(孔融)之语评价,正是磨其心志也。”众人方悟。

    且说于臬见督邮与三老皆回,于圭又言招待到位,不想一直等到十月,守孝已近两年,也不见泰山郡有人相召,不由得有些失望。“难道这些督邮与三老真如三国演义所言那样,索要贿赂,而自己打点不够?”正在思索之时,于圭走进庐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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