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骁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我只负责传话,你爱怎样和我没关系。”
就在穆骁要转身离开的时候,阿尔法又问:“你真的甘心过这种平淡的生活吗?”
他始终不明白,哪怕是刀口舔血,那也是刺激又有成就感的人生。
光是回想起那段日子,阿尔法都热血沸腾。
大口吃肉大口喝酒,每天随心所欲地活着,不需要看谁的脸色,也不用一成不变。
有交易的时候就像是完成一件什么了不得的壮举,精心策划交货的时间地点,怎么甩掉那些烦人的警察。
赚到钱之后想怎么花不行?
女人不都是随便勾勾手指就来了么?干嘛非要把自己绑在一个圈圈里?
朝九晚五的就很舒服?处处都要受约束,想起来就很不爽,不明白这种生活到底有什么乐趣。
穆骁像看怪物似的看着阿尔法。
那眼神儿仿佛在说:你这种单身狗是不能体会婚姻的幸福美满了,你懂个屁!
“我最后还有一个问题。”阿尔法的眼底有着不甘。
既然来见他一面,穆骁就没打算仓促离开,死也要让人家死得明白嘛!
穆骁挑眉,示意阿尔法赶紧说,一次性把他心里的疑问都问完。
“你在见到你老婆身上的炸弹时,就不怕自己判断失误,当场炸得支离破碎?她哭着的时候,就没有让你分心?”
阿尔法介意的是,为什么在那样千钧一的时刻,穆骁还能够保持着如此冷静的头脑,和精准的判断。
穆骁的笑意很是无奈。
“这其实和你刚才的问题有一定的关联。因为我们早就认定了彼此,不管是多么险恶的环境下,都不会放弃对方。即便如你所愿,我们全家都葬身在那个废弃的水库里,那对我们来说也是件幸福的事儿。直到离开这个世界的那一刻,我们都是在一起的,这种内心的安定和归属感,你永远都不会明白。”
阿尔法怔了足足有半分钟之久,才吐出两个字儿:“疯子!!”
就算阿尔法的头脑并不迟钝,他也是个绝顶聪明的人,却想破了头都无法理解穆骁的想法和做法。
和这辈子最大的仇敌告别之后,穆骁只觉得浑身都轻松无比。
走出大门,他仰起头看着明媚的阳光,从今往后,他们的生活该是如这般绚烂了。
想到家里还有人在等着自己,穆骁不由得加快了脚步走向停车场。
颜茉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只是李医生为了安全起见,还是建议她卧床休息一段时间。
生这么可怕的事儿,一连串的折腾,又差点儿丢了性命,就是再健康的宝宝也经不起这样的反复折磨。
要是在以往,颜茉一定会软磨硬泡地求着穆骁让她出去走动走动。
哪怕不能出门,在家里的院子散散步也好。
上次被袭击之后,穆骁已经让人把原来住着的别墅修缮好了,还索性把整幢房子都重新翻修了一遍,装修风格也全都换了。
这次颜茉是一丁点儿都不敢大意,乖乖听李医生的话,让卧床就卧床。
除了洗澡和上厕所,其他所有活动都是在床上完成的。
手机和电脑都不敢看太长时间,生怕对视力不好,还怕影响了胎教。
回想起来,以前怀着菡菡的时候也没这么讲究,看来这个老二是比姐姐要娇气多了。
颜茉知道穆骁是去见阿尔法,所以每隔一段时间就留意着院子里的动静。
穆骁回来的时候,她正靠在床头打盹儿,手耷拉在床边,指间捏着的那本育儿书眼看着就要掉到木地板上。
穆骁放轻了脚步走过去,正要把书拿走,只见颜茉骤然惊醒,坐直了身子。
这个反应太过激动,穆骁连忙坐到床边安抚孕妇大人的情绪。
“没事儿,是我回来了。”
他扶着颜茉躺下,给她盖好了空调被,房间里的空调虽然设置的是恒温,但他还是担心颜茉会着凉。
颜茉拉着穆骁的手:“见到人了?他叫你去干什么呀?”
穆骁翻转手掌,把颜茉的小手包住,低声把他和阿尔法的对话都转述了一遍。
颜茉听后只叹了口气儿,感慨道:“唉,他为什么要自寻死路呢?”
阿尔法原本可以改名换姓,甚至是在改头换面后开始全新的生活。
撇开别的不说,单是阿尔法以前在世界各地洗白的那些钱和房产,足够他衣食无忧地过完下半辈子了。
偏生是被仇恨蒙蔽了双眼,无论如何都要杀回来复仇。
连整容这么丧心病狂的事儿都不惜去做,是有多疯狂??
有这份心思,用来好好生活不行么?找个女人,生个孩子,或者做点儿别的事业,安安稳稳的不比刀口舔血游走在法律边缘要好?
穆骁换了个姿势,靠在床头斜躺着,让颜茉依偎在自己的怀里。
“他如果能有正常人的三观,就不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了,算了,不聊他了。今天宝宝乖么?”
虽然已经有个五岁大的女儿,但是从孩子孕育在肚子里到出生,这个珍贵的过程穆骁却是头一回经历。
尘埃落定后,他每天最喜欢做的事儿就是摸摸颜茉的肚子,跟里头的小宝宝说说话。
好几次被菡菡撞见,还取笑她亲爹幼稚来着。
可惜在外是冷酷冰山脸的穆总裁,被亲闺蜜嘲笑的时候依然笑得像个傻子。
格外的满足。
保胎的过程总是让妈妈备受折磨,颜茉就算一动不动地躺着,也难免会有各种不适。
比如躺的时间长了就会腰酸背痛,浑身酸软。
再比如无聊,空虚,寂寞。
总之,穆太太是怎么都不得劲儿,她就像个半身不遂的病人似的,活动范围就是那张的大床。
每次刚想叹气,就想起胎教的重要性,颜茉又硬生生地忍住了。
她要做个乐观的妈妈,要给肚子里的宝宝传递正能量,可不能还没出生就先学会了叹气。
这么难熬的时间,还好有穆骁的陪伴。
这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阿尔法的事情告一段落之后,他就没怎么去上过班。
偶尔去公司,也是两三个小时就回来了,往日里的大忙人,现在倒是清闲得要命。
穆骁在家也没闲着。
每天研究食谱,还要花时间给李医生打电话汇报颜茉当天的身体情况,每次一打就要聊好久。
认真的程度,就差没有一边做笔记了。
不过穆骁记忆力惊人,李医生说过的话他都记得一清二楚。
最关心的就要数颜茉的食谱可以做出什么样的调整,没办法,孕妇大人本来就是个吃货,因为孩子的缘故,很多东西都需要忌口。
随着身体慢慢恢复,总要给人解禁吧??
不然真是要抓狂了。
颜茉近段时间的孕吐倒是减少了,却又开始嗜睡了。
吃饱了犯困,明明刚睡醒没多大会儿工夫,转眼又开始打哈欠,眼皮都要打架了。
有时候穆骁抱颜茉到楼顶的玻璃花房晒晒太阳,陪她看会儿书,说说话。
孕妇大人矫情,生怕紫外线会损害她娇嫩的皮肤,万一长斑了怎么办??
于是,身为妻奴的穆先生隔天就叫人换了特殊材质的玻璃。
既保留了花房的通透性,又能有效阻隔紫外线,这一波操作可以说是非常厉害了。
司铮他们隔三差五也会来串个门,顺便蹭个饭神马的,美其名曰探望国宝一样的孕妇大人。
家里来人,最高兴的要数颜茉了。
要知道她每天见到的来来去去就那几个人,能聊的话题也早就聊完了。
好不容易来几个新鲜点儿的,哪肯轻易就放人家回去?
每每知道有客人要来,颜茉就跟打了鸡血似的,跟穆骁念叨着要张罗这个,要买那个。
一开始骁少还乐意配合,次数多了,那脸色就不太好了。
他只负责伺候老婆,凭什么那些不识趣的电灯泡也能享受这样的待遇??
姚思甜每次都把某人的别扭看在眼里,却总是贱兮兮地笑开了花儿。
“哎,颜小茉,你们家男人好像越活越回去了啊!瞧这模样,真是越来越幼稚了!搞不好肚子里的这个一出生,他就要跟宝宝争风吃醋了。”
颜茉捧着一个小碗吃得津津有味,里头放着穆骁给她剥了壳的夏威夷果,一口一个嘎嘣脆。
她抬起头望去,只见穆骁高大的身影在厨房里走动。
距离太远,听不见他和管家在说些什么,不过看到穆骁挽起了袖子,就知道他准备亲自下厨了。
这在他们家就是最平常不过的画面。
什么“君子远孢厨”这种迂腐的思想是不存在的,穆骁反而很享受这个过程。
尤其是染了一身的油烟味儿,做出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菜式,看到颜茉母女俩吃得眉开眼笑的样子,就更是满足了。
想起他们夫妻俩前天睡前的闲聊,颜茉就忍俊不禁。
她一直希望肚子里是个儿子,倒不是重男轻女,只是想着儿女双全,那就是人生大赢家了。
穆骁却不乐于见到这么个结果。
儿子都是和妈妈比较亲,女儿和爸爸亲,这是很多人都认同的。
要是真的生了个臭小子出来,那岂不是要跟他争老婆??
光是想想那画面,骁少就接受不了。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他的眉头紧得都能夹死一只苍蝇,当时把颜茉逗得哈哈大笑。
哪有人和自己儿子争风吃醋的?孩子都没出生呢,他这个亲爹都好像恨不得把他掐死的样子。
司铮在厨房里偷师。
都是在国外独自生活过的人,生活能力毋庸置疑,但司铮只在西餐的领域比较擅长。
中餐他自认搞不来,实在太复杂了。
瞧着穆骁游刃有余地洗切炒,外加赏心悦目的摆盘,司铮不由得竖起了大拇指。
“你这个不务正业的总裁,完全可以展副业啊!去做厨师没准儿也能评个大师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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