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敬堂是知道司铮的。
早在去年休假回去的时候,他就听说姚思甜和一个青年才俊打得火热,难舍难分。
虽然打小就和姚思甜认识,但冯敬堂跟姚思甜相处的机会并不多。
何况大院儿里的孩子,男女分帮分派还是挺分明的,也有几个男孩儿脾性的女孩子,但姚思甜不在那之列。
冯敬堂倒是和姚思甜家里的几个堂兄弟比较熟,也知道他们家这位公主被宠上了天。
听过姚思甜的种种丰功伟绩,也知道这丫头闯了祸后有不少人抢着给她善后。
和姚思甜的婚约,冯敬堂既不反对,也没表任何意见。
他对家里长辈的安排听之任之,反正他一年里有11个月都在部队,跟谁结婚都一个样儿。
姚思甜好歹也是知根儿知底儿的,根正苗红,正经人家的姑娘。
性格爽朗,不矫情,相处起来也不是什么难事儿。
因而在长辈的撮合下,冯敬堂和姚思甜吃了一顿饭,以未婚夫妻的身份。
姚思甜一直管冯敬堂叫哥哥,这会儿却是要改口了。
两人都有些拘束,面对面坐着只觉尴尬无比,姚思甜也不知道该找个什么样儿的话题。
唯有低着头摆弄手机,装作很忙的样子。
“是在跟你的新晋男友聊天?”冯敬堂把小吃推到姚思甜的面前,淡笑着问。
没想到他会这么直截了当地问起,姚思甜倒是不好意思了。
“呃……也不算是男友,只是比普通朋友要好一点儿。”
准确来说,他们俩只能算是炮友。
每次见面好像都是直奔主题,就算偶尔吃饭看电影,最后的目的也是奔着滚床单去的。
很肤浅,很庸俗,却是当今时代饮食男女的常态。
冯敬堂不以为然,又问:“很喜欢他?”
“还好,不至于为了他失去理智,也没有确定关系。”
面对冯敬堂坦荡荡的眼神儿,姚思甜莫名的心虚,总觉得自己像是做贼被人当场抓住一样。
也是在那个午后,冯敬堂从姚思甜的嘴里听说了有关司铮的一些事儿。
混球。
嗯,姚思甜就是这么称呼司铮的,可说出这个词儿的时候,却没有半点儿的恼怒。
娇嗔,温柔,眼睛里带着某种说不清的亮光。
也许连姚思甜自己都没现,其实在那时她就已经爱上了司铮。
感情的事儿,当局者最是后知后觉,当全世界都看出来后,自己才幡然醒悟。
因而司铮找上门来,冯敬堂一点儿都不感到意外。
他的心里,反而对司铮多了几分好奇,也想替姚思甜考验一下这个男人。
冯敬堂和司铮对视了好几分钟,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噼里啪啦地交锋,谁都没有动静。
好歹是自个儿的主场,冯敬堂就不再僵持。
“前几天闹得沸沸扬扬的帖子,里头的主人翁应该是你吧?我记得甜甜并没有其他的男友。”
对面坐着的是姚思甜的正牌儿未婚夫,这会儿又是这么高姿态地提起男友这个称呼。
司铮说不心虚是假的。
这年头,小三当道不是什么新闻,可他万万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也会沦落到做个男小三。
实在是汗颜。
硬着头皮点了点头,司铮沉声说:“孩子的事儿,是她做完手术后我才知道的。”
“哦?”冯敬堂很是惊讶。
看到帖子的第一时间,他就给姚思甜打电话了,但手机关机,她也没回家。
司铮觉得没有必要在冯敬堂的跟前说谎,索性把事情的真相简要地说了一遍。
“我们俩最初开始的时候不是奔着结婚去的,成年人……你懂的。”
现冯敬堂的脸上乌云密布时,司铮连忙又说。
“但是随着相处的加深,我们也被对方吸引了,这是不争的事实。但是她的家里似乎对你以外的其他男人不是那么认可,她试图跟家里说要取消你们俩的婚约,没成功。而且我们俩都是很随性的人,谁也没想过为了谁而停下来,成家立室更是很遥远的事儿。这也怪我,如果我能再细心一点儿,了解她的想法,那就不会让她痛苦这么久。”
冯敬堂脸色严峻:“你是以什么身份,来要求我对甜甜放手?”
司铮坐直了身体,努力让自己的气势看起来更强大一些。
“姚思甜的男人,也是想要和她结婚,过完下半辈子的人。你很出色,在你的领域里是佼佼者,但我自认也不差,我们俩不在一个圈子,没有什么可比较的。我比你有优势的是,她心里的人是我。”
要不是穆骁跟他说了那一番话,司铮也不会有这个信心。
姚思甜一反常态,又难过郁闷了这么多天,除了孩子的缘故,多半也是因为他。
冯敬堂不由得笑了。
“既然信心这么足,那为什么还跑来找我?甜甜一旦决定了的事儿,就算没有我提出解除婚约,她也有办法能成。”
这一个大实话,把司铮的虚张声势一下子就给戳破了。
司铮不好意思地苦笑了一下:“我想先努力扭转局势,再去求她给我个机会。”
依着他对姚思甜的了解,那女人可一点儿都不好哄。
不像颜茉,只要穆骁放低姿态,装一下可怜,再说几句好听的话就能哄好。
姚思甜可是油盐不进,软硬不吃,你得表现得对了她的胃口,她才会回心转意。
那倔脾气,比颜茉还犀利。
冯敬堂弯下腰,双肘撑在腿上:“你倒是挺了解她。不过姚家的长辈那关可不好过,就算我要解除婚约,他们也不见得答应甜甜和你在一起。”
司铮做了个手势,示意冯敬堂先暂停一下。
冯敬堂挑眉,一副愿闻其详的样子。
“我说你能改一改对她的称呼么?叫别人的媳妇儿叫得这么亲热,我心里膈应得慌。”
计较又小气,司铮少爷这会儿像个幼稚的小学生。
冯敬堂被他逗乐了:“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计较这个?”
司铮郑重其事道:“我这人占有欲很强,任何时候都必须宣示自己的所有权。”
“我从五岁认识她的那一天起,就一直这么叫她,有什么问题?哥哥叫自个儿的妹妹小名儿,也不行?”
呃……
既然你丫的自动站到哥哥的队列,那本少爷就放过你一马,不和你一般计较了。
冯敬堂给了司铮一个最有效的建议。
“姚家上下都很尊重爷爷,但凡大事儿都是爷爷说了算,而甜甜是爷爷的心头肉,她的人生大事,爷爷自然是要亲自过问的。不过老爷子当兵出身,脾气比较火爆,现在他对你估计是恨得咬牙切齿了,要是能让爷爷出了这口气儿,他八成就能听得进去你的话。只要爷爷的态度缓和,甜甜那边就不成问题。当然,你要让爷爷撒气,付出的代价可能会……比较大。”
“什么代价?有什么方法?”
司铮现在可真是不耻下问,压根儿就忘了前一刻还把人家当成不共戴天的情敌。
冯敬堂用目光把司铮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
慢悠悠地吐出几个字儿:“苦肉计。”
司铮一脸懵逼,不明白这个苦肉计究竟要怎么使,难道要他上门负荆请罪?
“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就这样?”
“嗯,能做到这样,爷爷估计也能消气儿了。”
这有何难!?
司铮谢过冯敬堂,马不停蹄地就赶回帝都,他太匆忙,以至于忽略了冯敬堂那带着笑意的眼神儿。
小子,想娶姚家的公主,不让你吃点儿苦头怎么行?
拿着冯敬堂给的地址,司铮一路畅通无阻地进了大院儿,来到了姚家。
他并没有那么大的面子,得亏了冯敬堂提前打过招呼,不然他连大院儿的门都进不了。
只是这一进门就被人举着拐杖追着打是几个意思!??
“啊!!爷爷!您听我……解释啊!啊!!”
雨点般落下的拐杖,每一下都用了十成的力道,老爷子可是勇猛不减当年啊!
“谁是你爷爷!?别来跟我乱认亲戚!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中气十足的怒吼,让人压根儿就看不出来这是个八十岁老人,司铮更是后悔不已。
早知道进门就挨打,他应该穿多几件衣服,至少没那么痛啊!
这一屋子好几个佣人和勤务兵,居然就没有一个人拦着老爷子,就由着他老人家丧心病狂地殴打弱势群体。
没错,司铮少爷觉得自己就是弱势群体。
他一没带武器,二来也不敢还手,甚至连阻止都不敢,唯有死死护着那张帅得人神共愤的俊脸。
开玩笑,他可是靠脸吃饭的,弄花了弄残了怎么办?
好不容易等到老爷子打累了,把拐杖扔在一边儿,气喘吁吁地坐在沙上。
尽管如此,那双犀利的眸子还是怒火十足地瞪着司铮,恨不得把他烧成灰。
司铮只觉得自己浑身都像被火车碾压过了一样,哪儿哪儿都疼。
可这个当口他没工夫管那些。
上前“扑通”一声跪在老爷子跟前,可谓诚意十足。
“爷爷,孩子的事儿我也是在手术之后才知道的,我并没有逼着甜甜去打掉。但她这次是宫、外孕,这孩子也留不住,不然她的身体还会有危险。当然这事儿也怪我,怪我没有做好保护措施,让她遭了罪。但是我保证以后一定会加倍对甜甜好,好好儿待她,不让她再掉一滴眼泪。”
姚爷爷冷睨司铮:“哼,不劳你费心,我的孙女婿会对她很好。”
司铮又道:“冯少校人很好,我也很欣赏他,他是所有中国年轻人的典范和榜样,是我拍马都赶不上的偶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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