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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诬告下场

    “有位管家找到我们,要我们前来状告谢明珠,说若是谢明珠乖乖交出豆腐方子,便给我们五十两银子,另外每卖一块豆腐,给我们一文钱的分红。”

    县令又追问,“谁指使你的?”

    “就是他!”

    夏满杏指了过去,却发现刚刚还在这里的管家,消失不见了。

    “娘,管家人呢?”

    夏母慌慌张张的看向衙门外面,的确是没了管家的身影。

    “夏氏之母,夏氏所言,是否属实?”

    夏母仓皇点头。

    “句句属实。”

    待文书写好了认罪书,夏满杏与夏氏二人在认罪书上摁上了自己的指印。

    县令看了一眼两张摁着鲜红指印的认罪书,依法禀公办案。

    “按本朝律例,诬告者,杖责一百,判以流放!”

    夏满杏和夏氏一听见县令这话,两人顿时瘫坐在地上。

    “大人……”

    县令冷漠扫了一眼捂要求情的夏满杏。

    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女衙役上前,女衙役上前,往夏满杏和夏氏的嘴里塞一块破布,衙役们便合力将夏满杏和夏母带到县衙外放着的长凳上。

    一杖、两杖。

    一杖接着一杖,落在夏满杏和夏母的屁股上。

    嘴里塞着破布的她们,更是连呜咽的哭泣声都发不出来。

    谢明珠听见那一声接一声的板子落在皮肉之上,只觉得心跳都快速了不少。

    秦澈一手紧紧握着谢明珠的手,一手将谢明珠轻轻揽入自己的怀里,用胸膛遮住谢明珠的视线,用双手捂住谢明珠的耳朵。

    “别看,别听。”

    谢明珠的拳头,紧紧地捏着。

    她的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撕裂。

    熟知现代法律的她,是不会认同这个时代的律法,更不可能认同这个时代的诛连九族。

    可谢明珠却也是知道,法律、律法是最后的底线。

    也只有律法森严,才不会有人冒着巨大的风险去犯罪。

    如若犯罪的成本低,那么,人人便不会再惧怕律法。

    谢明珠也正是因为知晓这一点,才会在公堂上看见夏满杏时,就清清楚楚的提醒她,诬告的后果。

    整整一百杖,一点水分都没有。

    每一杖,都狠狠地打在夏满杏和夏母的屁股上。

    这些衙役,早有经验,他们打得得心应手,夏满杏和夏母二人的下半身皆是一片血肉模糊。

    “大人,行刑完毕。”

    县令道:“送入牢房,明日流放。”

    两名女衙役上前,一人拖起夏满杏,一人拖起夏母,强行将二人带离县衙。

    “明瑜,明瑜,救我!”

    “我错了,明瑜,我错了!”

    夏满杏怕了,怕极了。

    她怀里的休书,已经被鲜血染红。

    她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透着一股有气无力的支离破碎。

    夏满杏只觉得自己不用等到流放,就要死了。

    她后悔了。

    后悔自己不应该为了银子,铤而走险。

    后悔自己不应该听信娘家嫂嫂的话,答应上公堂状告谢明珠。

    终归是与自己共同生育一女的结发妻子,谢明瑜看着此时的夏满杏,微红的眼眸中,也闪烁着不忍直视的微光。

    “二丫你不用担心,我是她的父亲,我会好好养育她。”

    夏满杏听见这话,失望至极,无助悲泣道:“谢明瑜,我还怀了你的孩子,你怎么可以……”

    “分家的银子你搁在哪?我去给你请大夫,给你准备一些流放路上需要的干粮和衣物……”

    谢明瑜想,他这么做,也是看在她为自己生女一场的份上了。

    夏满杏愣了一下,迟迟不肯说出那一两银子的下落。

    谢明瑜不敢置信的问道:“一两银子,你花了?”

    “不是,我没花,我借给了嫂嫂。”

    大哥谢明瑾一听,皱眉道:“你将分家的一两银子,全都借给了你娘家嫂嫂?”

    谢明瑜失望叹气,道:“家里有多少银钱,你一清二楚,夏满杏,不是我不帮你,是你自己堵上了你所有的退路。”

    如若银子还在,谢明瑜虽不可能为了夏满杏对抗律法。

    但替她买药、帮她置衣、帮她备粮,却也是可以的。

    总归是年少时的夫妻,也曾甜蜜幸福过,她也给自己生了一个女儿……

    罢了。

    都是命。

    “明瑜,我错了,求求你,你帮帮我,我一定和你好好过日子……”

    谢明瑜摇摇头。

    晚了。

    从夏满杏为了夏家,为了银子站在公堂与谢明珠为敌的那一瞬间起,他与夏满杏的夫妻之路,已走到尽头。

    女衙役拖着夏满杏和夏母离开,一边走,一边还幸灾乐祸的数落。

    “多好的男人,怎的就不珍惜?”

    “为了孩子,也不能做出这样昧良心的事啊。”

    “自己选的路,含泪也要走下去。”

    夏满杏听见女衙役的这些话,不禁泪如雨下。

    刹时间,她的脑海里,也只有和谢明瑜在一起的幸福时光。

    那些被她遗忘的甜蜜,再次涌上心头。

    夏家重男轻女,她在夏家,犹如一根杂草。

    到了谢家后,谢明瑜宠着她,公婆也没有要求她下田下地,更没有隔三岔五的立规矩,她曾经最大的怨怼,就是凭什么公婆宠爱谢明珠这个傻子?

    她甚至忘记了最重要的一点。

    无论谢明珠是不是傻子,对于谢蕴礼和赵氏来说,她都是她们的闺女。

    当父母的宠爱自己的闺女,这是天经地义的事。

    可惜……她心比天高,命比纸薄,她永远不知足……永远看不见自己所拥有的。

    甚至连家里仅有的一两银子,都借给了娘家嫂嫂。

    夏满杏昏倒之前,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谢明瑜还在成家吧?

    那二丫怎么办?

    她可怜的二丫,可千万不要成为像她一样的人啊!

    县衙门外的大鼓,再次被人敲响。

    这一次敲响大鼓的人,是一个头发花白,衣裳上布满补丁的老婆婆。

    她佝偻着腰,吃力的敲着鼓。

    一声接着一声。

    仿佛要将鼓面给击穿似的。

    谢明珠也被这重重的鼓声从刚刚夏满杏满身鲜血的惊惧中唤醒,她扭过头看过去,只看见地上长长的血迹。

    谢明珠看着县衙门前沧桑的老人,问:“又有人鸣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