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吗?”莲理小心翼翼地在宛桑地伤口上敷着草药,淡淡的药草香萦绕在周身。
宛桑强忍着疼痛,摇头笑道:“不疼。”
“怎么,这会儿不哭了?”莲理看着面前神色淡定的宛桑,这般严重的伤口怎会不痛,眼前隐忍着眼泪的姑娘此刻该是长大了。
“不想哭了。”宛桑低着头,看着莲理娴熟得给她缠上绷带,小声地回答:“哭也没有用。”
“知道就好。”莲理没有要安慰她的节奏,反而训斥道:“正是因为你于是哭哭啼啼,才引来祸端,你知道给我造成多大的麻烦吗?”
“我,知道。”宛桑吞吞吐吐地回应,心中有些愧疚。“其实仙子不必管我的,我能挺过去的。”
莲理叹了口气:“也不能怪你,素馨针对的是我,你是替罪羔羊罢了,若是你强硬一些,怎会受苦。”莲理看着那张白嫩精致的小脸,一道显赫的伤疤,她医术再强,也消不了那块疤。
“仙子,我感觉天界没几个好人。”宛桑继而声音又小了几分:“那个立慎仙君也有点问题。”
莲理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的笑容,难以察觉,她当然知道立慎有问题,素馨的那句“立慎你这个小人,居然敢反咬我一口。”可是清晰地印在脑子里,人死前的求生欲,可是什么话都能吐出来。
“人心险恶,神仙也一样,没什么好吃惊的。”莲理起身从桌上取出了两瓶药。
“每日早晨,晚间来我这里一次,我为你换药。”莲理将玉瓷瓶递到宛桑的手中。“一日两次,每次两粒。”
宛桑道谢准备离开,一位仙君踏入了沁梦宫:“莲理。”
莲理看着一身深蓝袍子,束白蓝花纹玉冠的上仙,那人正是立慎仙君,笑脸盈盈冲莲理打招呼。
“立慎仙君。”
“莲理呀,这素馨的事已经处理完了,你什么时候动身去桃花源啊?”立慎瞧见了旁边不相干的人,没有直接说明来意。
“上仙,莲理,怕是无能为力了。”莲理淡定从容,不紧不慢地从桌上拿起一个刻着美人画像的瓷瓶。
宛桑向莲理示意,自己先出去了,而后,只两人的对话。
立慎皱眉:“怎么无能为力,你不是顺利进入桃花源并且找到了吗?”
“我去桃花源的那一次是我见人鱼族的最后一面,最后一只人鱼死在了我的眼前。”
立慎有些恼火,:“你当初答应的好好的,现在又是怎么一回事?莲理你给我说清楚!”
“人鱼一族是个诅咒,我没有了解太多,侥幸从最后一条死去的人鱼身上获得了鳞片,桃花源也不复存在了。”莲理走近立慎,拿着那玉瓶:“这是我所获所有的鳞片,全已制成丹药。”
立慎抢过玉瓶,心中仍是不爽:“好端端的人鱼怎么你一去就没了?”说是不相信莲理,更是想从莲理那里再得些好处。
“立慎仙君,你不信,我也没有办法。”莲理看着眼前的男人,赖在这里没有丝毫离开的意愿。
问道:“立慎仙君,你还有何事?”
“莲理,也不是我不信你,你说这个交易吧,我太亏了。”
立慎是无赖之际了,莲理觉得除了零榆,便是上天界这个眼前的男人。不过,零榆比他好太多了。
“你那百什么酒?”
莲理蹙眉,她实在不想说出她仅存的那一点酒全被他给喝完了,当日商议那只不停从琉璃盏中舀酒的手,现在正紧紧握着人鱼丹药,贪婪如饕餮的嘴。
“实在抱歉,仙君。百末旨酒已经没有了,我最近打算酿新酒,届时亲自送去贵府。”
“好吧。”立慎大量着空荡荡的沁梦宫,遗憾地离开了。
沁梦宫再次恢复往日的平静,莲理的心中多了一丝舒坦。
莲理留了一手,那日发出请帖,仙君们纷纷造访于此,莲理便用人鱼的消息交换天界官职的消息,虽损失了纯酿,也收获不小。仙界如今还缺一名官职,镇北上将,此官她颇为满意,地位身誉都是颇高的,四大天门中,南天门第一,北门排第二。虽说自古以来镇守天门的都是男人郎,她如今偏偏要破了这个界。
当然,人鱼的消息莲理没有如实相告,人鱼是否尚存,桃花源是否安然无恙,她无法定夺,况且,此地穷凶恶极,还是不要冒险得好,一来仙君会遇险,自己还可能被牵连其中。
但镇北上将的仙位她是势在必得了,莲理的眼中泛着光,那是坚定与自信。
潮湿肮脏的天牢中,鬼哭狼嚎的声音一直没有停歇,一位白衣女子,已是蓬头垢发,不停地抓着牢门:“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我是无辜的。星德真君,星德真君。”
“星德真君,他在哪里?让他来见我。他会带我出去的!”嗓子已经喊的嘶哑,素馨没有放弃,她不认为自己会命丧于此,不会,绝对不会,她还有好多事情没有实现,不该是现在这般处境。
欲望、怨恨、嫉妒,在她心中蠕动着,抓心挠肺般。
终于,她看到人影,在不远处,向她走来,她吼开嗓子,激动地喊道:“星德真君,星德真君,你终于来了,我就知道是你。”
“素馨。”一位紫衣女子,难以置信地看着牢狱中不堪入目的素馨,她现在怎成这个样子,不敢屈服,心狠手辣,歹毒的她呢?怎现在疯婆子一个。
“紫菱?”素馨有些失望,来人不是星德,但又马上转忧为喜,“紫菱,你是来救我的吗?你来救我出去的对吧?我知道,对我最忠心的就是你了。”
紫菱点点头:“我是来救你出去的,不过,不是我,是”紫菱看向身后的一个男人。
那男人着深绯色长袍,头戴束发嵌宝紫金冠,惨白如死人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深邃的眼眸,泛着捉摸不透的色泽,五血色的嘴唇噙着一抹阴森的笑。消瘦的身躯,诡异的面容,这天界一眼便能辨识出来:“瘟神?”
男人止住了笑容,像是不大乐意听别人直呼他的名讳。
“上仙你是来救我的吗?你只要救我我什么都愿意。”素馨哭着向眼前的男人跪下。
瘟神看着面前低三下四的女人,她那副楚楚可怜的面孔上有着另外的东西,那是他想要的。“嗯。”瘟神淡淡地嗯了一声,他看去旁边的紫菱,紫菱看着他深不可测的眸子,懂了他的意图后,对天牢中的女人说道:“上仙会找替身救你出去,只要你答应换张脸,日后对她唯命是从。”
换张脸?素馨惊道:“丑的还是美的?”
一旁的瘟神听到这句话有些不悦,素馨察觉到,立马祈求:“上仙,脸是我唯一的资本,你说什么我都能做,求你,换脸可以,我不想换比现在丑的脸。”素馨摸着自己的脸,这张脸她一直很满意,可以说,如今的地位都是用脸换来的,没了脸她还能做什么。
紫菱和素馨等待着瘟神的回应,片刻,瘟神点点头,一挥手,素馨的脸变了,而她还未察觉。
“素馨,你可以出来了。”紫菱打开了牢门,素馨不可思议地看着面前那道坚不可摧的结界在瘟神的轻轻一挥手间消失了。
她恍惚地跟着两人顺利地离开了天牢,而那处天牢里不知何时出现与素馨一模一样的疯婆子,大声嘶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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