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女子在村中开了一家医馆,她救治病人,书生读书,本是其乐融融一番的景象,但之后的一件事情打破了这份安宁。
无人知道女子的治病的鳞片来自何处,只知道为神物,能治好所有的症状,大家或许有些好奇但也没有过多的怀疑,毕竟女子心善。直到书生的娘偶然间看到女子的鳞片,是用刀子从身上取下的,而那下半身竟然是条尾巴。书生的娘顿时被吓到了,女子居然是个妖怪,她怎能让儿子与妖怪独处一室。便找来村中的人当着儿子的面,揭开了女子的真实身份。
书生看着蜷缩在地上的女子,那张倾国倾城的脸下是条不堪入目的尾巴,女子扔下匕首,眼睛中闪烁着泪花,她摇头极力辩解着,她想说自己不是妖怪,也没有要加害大家的念头,她说不出话,只能呜咽着。可这番景象,又有谁会念及抛鳞片救人的善举,谁会心痛女子每割下一块鳞片撕心裂肺的痛,谁会在意那条血肉模糊的尾巴再也没有往昔的美丽。
书生心很痛,他心爱的人是只妖物,更不该被她的美貌所迷惑。朝夕相处的美好场面都是假象,皆是浮云,终是付错了人。
在大家嚷着要杀死妖怪,替天行道的时候,书生不知道要做些什么,可是他真的很爱望京。夜下于你诵诗,你盈盈笑意我无法忘记;同枕伴眠,烟波婉转,日日夜夜梦的都是你;素日的粗茶淡饭有了你胜过山珍海味···最后这一切真的成了望京。
书生挡在了女子身前,咆哮道:“大家忘了吗?望京为了大家做了多少事,你们的病症都是她治好的。”
有人哑口无言,有人嫌弃道:“妖怪身上取下的鳞片,我们要是知道绝对不会用的!”
“对!杀了这个妖怪,替天行道!”
“替天行道!”
“大家看在她之前做了那么多放过她吧。”书生强忍着眼泪,男儿有泪不轻弹,更何况为一妖怪。
书生的娘在看到儿子的所作所为,自然是很生气,跪在了书生的身旁,扯着他的衣服,哭道:“儿啊!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执迷不悟,她是妖怪呀!”
“阿真必是被这妖怪魅惑了,不杀了她,岂不是要祸害更多的人。”
众人拥上前,要抓女子,书生挡不住来势汹汹的村民,眼睁睁地看着村名用渔网将女子套住,他闭上眼不忍直视。
对不起,望京。
最后,望京被村民用大火烧死了,望京一直等着书生能来看她一眼,没救她都没有关系,只一眼就可以,然而等到化成灰也没有看到她爱之深的人。
无情的赤色火焰中,飘出一曲,饱含着悲恨愁痛“鴥彼晨风,郁彼北林。未见君子,忧心钦钦。如何如何?忘我实多!山有苞栎,隰有六驳。未见君子,忧心靡乐。如何如何?忘我实多!山有苞棣,隰有树檖。未见君子,忧心如醉。如何如何?忘我实多!”
她以为能有一个值得付出真心的人,她以为他与世俗凡人不同,她错了,她期盼太多了。
幻像到此就结束了,莲理停在水面盛开的一朵莲花上,情绪未有任何波动,她不知道该感叹什么,书生太过绝情,女子太过痴傻吗?那一帧帧画面在眼前划过,刻骨铭心,世间最难懂的便是情爱了吧。
情爱!?重点不是这个,莲理理了一下思绪,人鱼的诅咒来自于对负心汉的报复,白日见的老人说期望自己解开诅咒,是否解开诅咒才能见到真实的人鱼?
一望无际的湖面,波澜不惊。莲理飞跃在湖面上,找寻着突破口。只飞了一会儿,天就亮了,再次回过神,已处在老人的屋舍中,莲理拂袖遮住刺眼的阳光,昨日所见仿佛梦一场。
莲理看着进屋的老人,提着一个竹篮,竹篮用布遮得严严实实,他将竹篮放在了桌上,让莲理过来。
老人浅笑道:“昨日见到人鱼了吧,可有所想?”
莲理点头:“嗯,但,是幻像中的人鱼。”莲理虽有些好奇竹篮中放的是什么,但她更想知道所谓人鱼的诅咒是否是自己所想的,便问道:“老人家,昨夜所见人鱼被凡人无情残害与抛弃,这诅咒莫非是源于此的仇恨。”
老人眯着眼睛,没有肯定,语调缓慢地回答:“这只是一部分,你还得再经历几个晚上。”
老人将竹篮上的布揭开,里面呈现出很多透明的球状物体,黏在一起,夹杂着红色和黄色的粘液,让人作呕。
“这就是姑娘你要找的人鱼。”
莲理倒也没有很惊讶,这球状物体和动物的卵子无异,老人这么快就让了她见了人鱼是有几分出乎意料的。但这是人鱼的卵子,需要孵化才能拿到鳞片,等拿到鳞片不知要等到何时,莲理可没有这闲工夫。
“老人家,这是让我做什么吗?”
老人哈哈一笑,夸赞莲理有先见之明,让她见到人鱼卵子,必是有事情要托付于她的。
“人鱼的卵子,你今天晚上撒在湖中。”
撒鱼卵?想着多问老人未必会告诉自己,按照吩咐行事吧。老人说再经历几个晚上,此事绝非那般简单,人鱼鳞片看来并非触手可及之物,若不如此,怎会那么多人无功而返。
等到夜幕降临,莲理将一篮人鱼卵撒在水中,她没有全部倒入水中,心中的堵塞之感提醒自己今夜有些诡异。
撒入鱼卵的湖水,不过片刻,变为了血红色,水面不停地冒着气泡,十分诡异,仿若巫女熬制的毒药沸腾了起来。
莲理盯着湖面,做好防备,就在环顾四周的那一刻,水中窜出了一条人鱼,那人鱼尖牙利齿,眼珠通红,面目狰狞,如看猎物似的扑向莲理,莲理看得太认真没差点躲开,手臂被人鱼用指甲划破了一道口子。
没得逞的人鱼窜回了水中,湖面再次平静了,莲理眼看八方,手持白玉杖,找寻何处会突显一条凶狠的人鱼。
突忽间,湖面激起一圈水柱,直涌而上,赤红的眼睛盯着湖面上的白衣女子,莲理被人鱼团团围住了,至少三十条人鱼同时冲向莲理,他们都伸出利爪,张大嘴巴,可怖之际。莲理连忙挥动白玉杖,一道结实的保护圈抵挡住了人鱼的袭击,人鱼纷纷被光圈反弹回水中。
莲理长吁一口气,还好没有将竹篮中的鱼卵全部倒掉,不然,她要战斗到什么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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