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水县,历史悠久,因地理环境,汾河、文峪河、磁窑河三条大河流横贯文水县全境。
因靠近水源,上古先秦之前,这里便有人居住,隋开皇九年,归属太原郡,开皇十年,因县境文峪河水波多纹,故以文水名之,流传至今。
相传,武则天和名将狄青皆是文水县人士,武则天是不是真的另说,但是文水县内确实是有一座狄青庙。
正是因文水县无论是人文还是地理条件都很优握,在太原府的这么多县城中,独属文水县最为富庶。
这也是为何范五最先打下来的县城便是文水县的原因。
此时李洪领着众人,便藏身在文水县三里之外查探情况,不敢在往里走,这范五安排了不少哨探在文水县周围巡逻境界。
现在已经有几日都不清楚文水县内的情况了,好在李洪还是有些准备,从怀中掏出一个笔筒形状的柱体,上面放着两面透彻的玻璃。
没错,就是望远镜,在李洪发现明朝的玻璃技术已经达标之后,便立刻打造了这个东西。
当然高端的光学仪器不用想,这个望远镜就是两个合适的透镜组装在一起,只有五倍,但是对于现在的情况倒也是足够了。
几人找了个高处,轮流用望远镜往下望去,所有人都是一阵心惊。
除了惊讶于李洪这堪称千里眼神通一般的望远镜,更惊讶于范五的贼军。
李王御史,这仗打不得,眼前这千余人全是老贼。只看他们扎营和排兵布阵,就不是任清源县外的那些贼寇能比的,咱们这点人根本打不好,更何况还是攻城战!”
说话的是蓝玉,即便是他再贪功冒进,但是在场的几人中唯有他是在边军任过职,和蒙古人打过仗的,一眼便看出两边实力的悬殊,已经不是李洪用奇谋可以弥补的了。
“天啊,他们竟然还有成建制的骑兵,数量竟然比我们多,足有五百骑的样子!”
齐河也是惊呼一声,显然没料到范五这群贼寇的实力竟然这么强。
其实想想也是,邓通这才几天的时间,就能假借范五的名声组织起两千人的队伍,这范五已经在太原府肆虐了快一个月了,这才只有五千多的贼兵,很显然不是想邓通玩什么人海战术的。
他没有刻意的裹挟青壮,而只是吸纳了那些想要落草的活不下去的苦命百姓。
而且还会有意识的进行练兵,而他的练兵自然不是向军营中几日一出操的操练,而是直接分排成小股贼军,去村落中劫掠和屠杀,只要是杀过人,见过血,抢过东西了,那便自然而然的从一个普通老农转化为了嗜血疯狂的老贼。
这也是为何这么长时间,范五手下贼兵依旧保持在五千之数,不然若是想邓通玩人海战术的话,他少说也能裹挟且数万民众,虽说势力可能更大,但是实力未必比得上他现在手下的五千老贼,而且更加容易引起朝廷方面的注意。
毕竟他真要是鼓动了几万人,那隐瞒灾情的那位太原府尹,就是再有七八个胆子,他也不敢将此事隐瞒事实的往上报。
“李御史,无论如何,我也不支持此番去冒险,还是让我回宫去和圣上请示,派边军过来剿匪吧!”
聂庆彤语气严肃,面容紧张,生怕李洪不知好歹,这根想要用这一千多人去攻城。
他已经确定了李洪确实是领兵的好苗子,朱元章交代下来的任务已经完成,便不需要李洪再来冒险。
只需要回京将此事报告,自有大军过来剿匪。
齐氏兄弟虽然心有不甘,但是通过望远镜,看到贼军的状况后,也知道不可力敌,因此并没有出声反驳。
“先不急,对方除了骑兵,可有什么火器?”李洪又是看了好机会,突然开口问道。
“据我所知,并没有!”王二一旁开口言道。
李洪默然,许久之后突然开口说道:“先将咱们的人马叫过来看看对方是什么动向!”
“李御史,不可啊!”
聂庆彤闻言顿时一惊,还以为李洪这是打算冒险行事,急忙言道。
李洪则是笑道:“聂监军放心,我并非要以卵击石的要用一千人去攻城,只是将人带来,看看这些贼军的动向,若是能诱骗得贼军出城作战,未必便没有取胜之机!”
“若真是如此,自然是最好!”聂庆彤点头说道,只是脸上依旧还有担忧之色。
……
文水县内,原本好好的县衙,此时一片乌烟瘴气。
县衙大堂,“清慎勤”三个大字的牌匾已经被噼碎,县令断桉办公所用的高台也已经拆开,取而代之的是一把披着狼皮的座椅,座椅下手两边各还摆放了一把椅子。
椅子上各坐一人,这三人便是这次范五贼军的头领,坐在首位的自然便是范五,其人原本便是流窜在山西一地的江洋大盗,往日里也犯了不少大事,但是像今日这般聚集如此之多的贼寇却还是第一次。
而这便少不得右手边椅子上坐着那人的功劳,赵瀚,至正二十三年元朝举人,只可惜未曾等到进士及第,入朝为官,起义军便一举将元廷给推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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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元章坐稳天下后,赵瀚不是未曾想过投奔朱元章,只可惜没什么门路,便一直在家中苦读,等待洪武四年重新开始的科举。
他自认为,在元廷时能中得举人,没道理换了个皇帝,他就会落榜。
反正赵瀚是不在乎这皇帝到底是谁在做的,能有一个平台让他施展抱负即可。
可谁知道,他还未等到朝廷新开的科举,在一次踏青郊游之际,却被当时还只是占山为王的范五给抢了。
为了活命,赵瀚毛遂自荐给范五当了军师,原本还只是想着骗范五起事,好被朝廷围剿,他好趁机逃跑。
但是他没想到,这范五的起事竟然还真成了,反而朝廷方面,久久没有动静。
赵瀚毕竟是读书人,虽然尚未为官,但是对于官场中的道道他倒是清楚的很,在看见朝廷毫无动静之时,大概便已经猜到了多半是有地方官员欺上瞒下,瞒灾不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