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殿。
初灵慵懒地侧躺在雍容华贵的方塌上，把玩着一缕青丝。
云裳推门而入，微微欠身。
“院首。”
“云裳，躺下说吧。”
“嗯嗯。”
云裳顿时一副慵懒姿态，卧在初灵面前的方塌上，衣裙随意铺展开来，颇为随性。
“说说吧，情况如何？”
初灵不紧不慢地问道，似乎并不怎么在意结果，亦或者没有什么可以让她在意的，因为她已经想好了最坏的结果。
“院首，谪姬去了祖龙学院。”
初灵勾起嘴角轻笑。
“祖龙学院嘛…一群臭匹夫而已！不过以谪姬的资质，必定会被他们视为己出，大力栽培，倒是无需担心她的安危，我就担心她沾染上他们匹夫的习性。还有呢？”
送走了自己的弟子，还要收回别家一个弟子呢。
对于谪姬，初灵是放心的，不管被哪个学院选中，谪姬都是出类拔萃的，当下收别家的弟子是什么情况才是至关重要的。
云裳继续说道：“我们这次又选到了三重学院派出的弟子…”
“唉！”初灵下意识叹息一声。
“这个不怪你，死就死了吧！”
倒不是初灵敏感，而是三重学院的做派已经坑了她们好多次了。
“这次不一样。”云裳抿嘴道。
初灵眉眼一抬，“哦？没死？”
云裳甄首轻点，“嗯，没死，非但没死，他还杀了一个交换弟子…”
初灵慵懒的身子微微一僵，终于听到了一件让她提起兴致的事。
“详细与我说说！”
“嗯，是这样的…”
云裳把交换弟子仪式前前后后完完整整说了一遍，着重描述了关于陈墨的所作所为，还有就是三重学院和玄阴被打脸的经过。
听到最后，初灵收敛了一些慵懒的姿态，内心久违的激动，尤其是听到三重学院的惨状，更是激动的眉眼欢笑，花枝乱颤。
“好！很好！这个陈墨真不错！交代下去，一定要好生待人家小姑娘！不能寒了人家小姑娘的心！”
初灵极为赞赏。
云裳吐了口气，表现出一副有难言之隐的模样。
初灵看着她，疑惑道：“云裳，怎么了？”
云裳轻声道：“院首，陈墨就在殿外…”
初灵柳眉一挑，“云裳，这不合规矩啊，虽说她有功劳，可还不至于我来召见吧！”
是啊，院首召见一个新来的弟子，于情于理不合。
云裳抿着小嘴，仿佛在纠结着做最后的挣扎。
前面与初灵汇报的时候，已经着重突出了陈墨的功劳和不凡，就是为了现在摊牌做铺垫的。
见云裳迟迟不开口，初灵看出她有难言之隐。
“好吧，云裳，你让她进来吧，我倒要看看她是何方神圣值得你亲自带她来见我！”
初灵语气微冷。
碧水学院的风格虽然普遍都比较随性，院首的威严还是要有的。
云裳最终还是没能把陈墨是男子这件事说出口，心想让院首先见见他也可以。
“是，院首。”
说罢，云裳起身退出清殿。
陈墨正笔直站立，心怀忐忑地等着进去，结果等了半个时辰也没有喊他进去，内心正打鼓。
见到云裳从殿内出来，陈墨不由地松了口气，迎上云裳。
“云裳师尊…”
云裳叹息一声，轻声道：“你先跟我进去见过院首吧，她还不知道你是男儿身，小心行事…”
陈墨心中一凛，从云裳的表情看出了不容乐观的局势。
“嗯，多谢师尊提醒。”
“看你的造化了，跟我来吧。”
云裳转身走向清殿，陈墨颔首低眉跟在云裳的身后。
“师尊，我需要跪下吗？”
陈墨一副没有出息的模样。
云裳纵然心情略微沉重，见他这副模样，也忍俊不禁起来。
“我们是修仙的学院，不是凡间帝王家，别丢人啊！”
陈墨“哦”了一声，没再说话。
进入清殿。
云裳欠身道：“院首，陈墨带到。”
陈墨低着头站在云裳侧后方半米多的位置，不敢抬头往前看。
这种感觉就像是被卖进地主家的丫鬟第一次见主家一样，寄人篱下，不敢抬头啊！
初灵又恢复了慵懒姿态，手掌托着雪白的香腮，袖子滑落，露出了光滑嫩白的小臂，她侧躺着抬眼看了看云裳，又看了看陈墨，好像在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弟子，随即目光从他身上挪开，又看向颔首低眉的云裳。
她慢慢悠悠地说道：“云裳，倘若还有事，就躺下说吧。”
陈墨：……啥？躺下说？不是躺下睡吗？我是不是听错了？在床上谈事吗？
陈墨忍不住想抬头看看眼前是什么光景，可是不敢，生怕渡劫境大圆满一个念头，灰飞烟灭，一切归零，归零，归零…
云裳抿了抿小嘴。
“院首，我…还是站着说吧…”
初灵微微蹙眉，她从来没有见过云裳这个状态。
“云裳，你今日这是怎么了啊？不就是要让我多照顾一下这个弟子吗？我依你便是了。”
云裳摇头，低声道：“院首，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师尊！你是这个意思！
要是能就此得到院首的承诺，不比什么都强吗？
——陈墨那叫一个着急啊！
“云裳，带着她下去吧，怎么安排她，你随意好了，我要睡了。”
初灵打了个哈欠，舒展了一下柔软的腰肢，大有要送客的意思。
“院首，陈墨不是女修！”云裳终于忍住喊道。
噗通！
陈墨一愣——什么声音？院首从床上掉下来了？不至于吧…
“院首，你没事吧？”
云裳连忙跑上前去。
陈墨一阵唏嘘——还真从床上掉下来了！这下完了！
“云…云裳，你你…再说一遍！给我说明白！”初灵近乎嘶吼道。
云裳迟疑了一下，解释道：
“院首，陈墨他是…男子，我一时间没有认出来，就给误选了！”
说出来后，云裳感觉一块石头落了地，不管怎么样心里痛快了。
初灵柳眉倒竖，雪白的额头暴起细腻的青筋，瞪向陈墨——
陈墨的预警技能忽然触发，他下意识往一旁挪了两步。
与此同时，一道阴寒的波动席卷而来，咔咔的声响，陈墨原来站立的位置结出晶莹剔透的冰花。
初灵：……
紧接着，陈墨又收到了预警反馈，但阴寒已经到了近前，他已经来不及躲避了，刚刚能堪堪躲避开已经是中了头彩了。
不过，这倒是给了云裳反应的时间，她瞬身挡在陈墨身前，挥手轻易驱散了阴寒。
“院首，他现在只是一介凡人，还请不要动怒！”
陈墨松了口气——
还好云裳及时，不然刚刚就真的交代了，虚化技能还在冷却呢！
初灵没有再出手，而是收敛了怒意，饶有兴致地打量陈墨——
“咯咯咯…有点意思，抬起头来让我看看，男女怎么还会认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