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外面暴雨已经停了,小花通知李达之后,安顿好母亲,便跟着繁星院的一众先生们沿河寻找,找到大漩涡处,众人纷纷猜测李尝春和贺良生已经葬身河底,李达眼前一黑,晕了过去,李夫人要照顾丈夫和婆婆,只能在家心急如焚,还得撒谎骗李老太说李尝春已经睡了。
李尝春这一晚耗费了极大体力,又困又饿,肚子咕咕叫个不停,可谢云仍在打坐。
终于,谢云长舒一口气,站了起来。
李尝春道:“谢天谢地,你终于醒了。”
谢云笑道:“兄弟说笑了,我又没睡,何来醒了一说。”说着话,一双手很自然地搭上了李尝春的肩头,一摸之下,果然是个七八岁孩童的骨骼。当下收回手来,从怀中掏出一个物件,交给李尝春,道:“既然你别无他求,就收下这个。”
李尝春摸索着,是个小小圆管,入手很轻,上面有孔,问道:“这是个哨子还是笛子?”
“哨子。”谢云道:“召魂哨,吹响它,声音可达十里之外,归魂庄弟子听到后,当不顾一切找到你,为你办事。轻易可不能吹着玩哦。”
李尝春道:“我说了不会找你们的,不过这东西可以收下,做个纪念。”
谢云哈哈一笑,道:“江湖中不知道多少人想要得到他,对你而言却只是个纪念品。罢了罢了,还有一件宝物。”说着从怀中摸出几本书来,道:“这才是我此行的目的。”
虽然只能看个模糊的影子,但李尝春听着熟悉的声音道:“书本?”
谢云道:“不错,修仙法决!这个世界是有仙人的,而且繁星院毕业时就有一个仙缘测试,这个测试无关成绩,只看天资,资质够的就有机会修仙,不够的会被抹去那场考试的记忆。”
李尝春将信将疑道:“那你是修仙之人?”
谢云道:“不是。”
李尝春:“那你怎么知道这事,你的记忆没被抹去?”
谢云道:“也不是,只是我见过修士。”
李尝春道:“他自然是展示了让你绝对相信的东西。”
谢云:“那当然。他是我的结义兄弟,自行摸索进了那个境界,也自行解锁了那段记忆。我这个做大哥的心里高兴,也想迎头赶上。唉,只是那些修行中人若非必要的话,对普通人避而远之。寻常人一生都未必得见仙缘。”
其实李尝春他娘跟他说过,他自出生起就与这些事有关,此前一直觉得这或许只是娘亲逗他玩,现在看来,可能是真的了。
谢云道:“你绝非凡人,日后必定能通过考核,踏入修行界,到时你我兄弟再聚,就以此书为信物。”说着给了一本给李尝春,道:“这本是目录,以及一些小门派的介绍和粗浅心法,你年纪尚小,能参悟它已是万难。剩下几本我先带回归魂庄,日后兄弟来找我,定双手奉上,一起参详。”
李尝春接过,贴身收起,道:“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谢云见李尝春似乎很喜欢这个礼物,哈哈大笑道:“常人想修仙,有为了长生,有为了力量,你小小年纪别无他求,竟对修仙有兴趣。你是为了什么?”
李尝春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
谢云道:“好!少年行事当随性而为,只要不违道义良心,要理由作甚!希望你我早日重聚。咱们走吧。”
拉起李尝春的手,大步流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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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外赶去,李尝春只觉得浑身轻飘飘,耳边风声呼呼作响,心道他不是修士已经这般厉害,若是修行以后呢,难以想象。
两人一路疾行,终于前方传来河流水声,很快又看到了洞口的月光,李尝春不禁露出了笑容。
谢云身形突然顿住,道:“我听到了外面很多人在叫你名字,已经有人来找你了,我终究是绿林身份,世人多有偏见,怕对你不利,所以等会你随他们去就是了。这洞口我来时已经布置了炸药,随后我会炸毁这洞口,免得有人误闯进来送了性命。”
说完趁着夜色,几个起落,把李尝春放在河边,转身消失。自始自终两人都没看清对方长相。
听到轰隆一声巨响,众人寻声赶来,发现了李尝春,他浑身血迹,正憨憨地笑着。
到家一顿胡吃海塞,李夫人在一旁看得泪眼滂沱,好多话想说却忍住了,只是静静地看着儿子吃饭。终于李尝春吃饱喝足,李夫人心疼道:“去洗个澡换身衣服,然后去看看你爹吧,他急得晕倒了。”
“啊!那还了得?”得知父亲因为他晕倒了,澡也不洗了奔向父亲卧房。
“爹!爹!您醒醒,孩儿回来了,没事了!”
终究心病还须心药医,李尝春握着李达的手晃了几下,李达缓缓睁开眼。
看着儿子一身血迹,李达赶忙问他:“小花说你被贺良生砍伤了?伤在哪了?”
李达扯了扯腰间的破衣服,道:“没砍伤,你看,只是砍破了衣服,当时我捡了几块木材垫着呢?”
李达长吁一口气,道:“好好,你这孩子急中生智,不愧是我儿子。”
李夫人道:“好了好了,你刚醒来,多休息会,再睡吧,让儿子去洗个澡,他也该睡了。”
洗完澡,李夫人问道:“小花只是说你和贺良生打了起来,并没有说发生了什么事,娘问你,可是那贺良生对他们母女做了什么坏事?”
李尝春得知小花没说,自己自然也不能说,李夫人看出他的心思,知道自己猜的不错,其实大家也都猜到了,叹道:“唉~寡妇门前是非多,这老话可真不假。后来呢,贺良生怎样了?”
李尝春没敢跟母亲说被自己杀了,也没提及之后发生的事,只说是突然暴雨加地震,贺良生崴了脚,被自己夺了斧子,还伤了他,身上的血迹就是贺良生的,然后贺良生逃走的时候从河边摔下,自己还追下去想救他来着,但他已经被水卷走了。
李夫人关切的摸了摸儿子的头,道:“这种恶人自有天收,对他不必愧疚,以后再遇到这种事,不要强出头,你还太小,要找大人知道吗?”
李尝春问道:“那眼见别人有危险,也置身事外不管不顾吗?这岂不是违背了在院里所学道道义?”
李夫人一时语塞,既为儿子是个顶天立地的小男子汉而高兴,又为他的英勇而担心,把他抱在怀里,轻声道:“没错,没错。”
李尝春在李夫人怀里拱了两下,撒娇道:“娘,你说我出生那天,正好碰上魔王陨落,是真的吗?”
李夫人道:“今晚你见到什么奇怪的人或者事了吗?”
李尝春道:“没有,就是想问一下下。”
李夫人道:“此事难说真假,因为娘并没有亲眼所见。那年四处传说着有魔王作乱,我跟你爹搬到了都城你舅父家,你出生那日,你舅父因为朝中有事,很晚未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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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怪异得很,风雨交加,雷电大作,你出生之后不哭不闹,奄奄一息,你舅父得知赶回家中,用自己的身份,请了宫中太医来救,他们虽然支走了其他人,但娘在你身边躺着。听他们说你是受那晚魔王陨落的魔气影响,只怕撑不过两个月,若是能撑过去,才能有望活下来。”
李夫人陷入回忆,爱惜地抚着儿子的后背,继续道:“当时正值寒冬,天气好冷,我跟你爹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心比天气还冷。你爹给你取名尝春,就是希望你能熬过两个月,待到春暖花开,能尝一尝人间春色,就能活下来。老天有眼,你不但活了下来,还成了个大胖小子。”说着说着笑了出来。
李尝春也嘿嘿笑着,道:“娘,谢谢你。”
李夫人愣道:“谢什么?”
“谢谢娘带给了孩儿生命啊,还一直对孩儿那么好。”
李夫人噗呲一笑:“傻孩子,娘也该谢谢你才是,你的出现给娘带来了无限的欢乐和希望。”
累了一夜的李尝春感觉才刚睡着,就被李达叫醒了。
“既然没事了,就该去上学了,学业重于一切!”李达又恢复了以往的严肃。
李尝春知道拗不过父亲,脸上的肥肉都失去了光芒,只能乖乖起床。
他依旧是每天吊儿郎当,但已经不是得过且过了,而是一有空就偷摸看书,看得自然是谢云给他的那本泛黄的古书。书中那些没落的修仙小门派让李尝春十分向往,那些修行法决,却十分难懂,即便懂也无法做到。李达也发现过几次他在看书,只以为是儿子懂事了。
直到年末的考试,李尝春成绩越来越差,李达气得吹胡子瞪眼,罚他在寒冬跪了整整半夜,任凭李夫人和李老太的各种哭求甚至威胁,丝毫不为所动。李尝春一个劲劝娘和奶奶不用担心。
这李达也确实狠心,要不是李尝春知道自己身体奇妙,自己都担心会冻死。
转眼又是一年冬至,毕业考试在即,学子们都埋头苦修自己的专业。院里到处是忙碌的身影,只有李尝春整日里悠闲自得。自己天生不凡,只需要通过那个最终考核,就能让所有人眼前一亮,父母脸上有光。
这天回家,李老太问他:“春古崽,好久没看到花妹崽咯,她干什么去了?”
小花自从贺良生一事后,消沉了很久,最终在李尝春的影响下走出阴霾,只是不再学音律,改学医术了,李达夫妇对这个苦命孩子也照顾有加,时常请她来家里吃饭。一来二去,小花对李家人都不见外,李家人也很喜欢这个懂事的女孩。尤其是李老太,心里把她当成孙媳妇。女孩子发育的早,现在的小花足足比李尝春高了半个头,但依旧每天尝春哥尝春哥地叫。
李尝春回答李老太:“奶奶,这不是毕业考核了吗?她忙着学习呢。”
“哦~”李老太略有失望,道:“要不你叫她来咱家跟你一起学习,反正早晚的事儿。”
李尝春何尝不明白奶奶的想法,摇摇头道:“人家不来,人毕业考核可不能受打扰,您就让她好好学习吧。”
李达走了过来,见他整天瞎晃悠,插话道:“还有一个月,你若是通不过考核,以后我就不管你了,随你去挑大粪也好,去江湖上摸爬滚打也罢。哼!”
李尝春砸吧砸吧嘴,并不答话。心里却洋洋得意道:“哼,你就等着吧,一个月后,我就是繁星院最亮的那颗星!”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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