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先永却还仔细琢磨着浣香所说的一言一语,脸色却越来越暗淡,他惨笑着说道,“浣香妹子,你的意思是说,我在几个落脚之处,都曾经与我的亲生母亲住在同一个府中,却完全不知晓,甚至都没有救得她出来?我,我又算是个什么儿子!”
浣香见乔先永脸色惨白,不由也为他痛心,出言安慰道,“乔大哥,这事我也是才知道。却不知道他们用了什么法子,将老太太哄得说出那么多你年幼时之事来。不过那次我接近老太太所住的园子时,大概打量过,见那园中装饰精美,料来因为有求于老太太,因此也一定是善待她没错。乔大哥,咱们现下既然已经知道老太太被送去了京城,那就还有机会。我想现在的当务之急却是,咱们现在怎么办?这眼看着吴夫人就要回来了。”
琪儿一直站在窗边张望,此时也小声说道,“隐隐的像是有火光,似乎是在往咱们这边来了。”
“我决意仍然假装什么事都不知道。但我也要想想对策,现在的疑问太多了,飞天教到底看中了这星宿图什么,这星宿图又被藏在了哪里,我一定要想办法搞个清楚!”乔先永咬着牙说。
人声越来越鼎沸,浣香一边慌张的瞅着门口的方向,一边问道,“乔大哥,我看教主不止是想要你手中的星宿图,有些所作所为,似乎是冲着你本人来的。你和教主之间,莫非是有什么恩怨过节不成?”
飞天教教主凌菲儿,简直是恩将仇报。乔先永心想。难道还能有什么其他过节不成,当时在乌山武林盛典之中,救过她不止一次,如今却反过头来掳走了自己母亲。这个凌菲儿,下次见面之时,是断不能客气了。只是她如今势力盛大,自己又该如何是好。
乔先永还在沉默之中,只听屋门“吱呀”一声打开了。吴夫人带着张婆满脸怒气的走进屋来,乔先永和浣香赶忙站起身来,吴夫人一看到乔先永,似乎立刻将满脸的怒气压了下去,堆上了满面笑容。这笑容原先乔先永看的甚是亲切,此时却觉得那嘴角,那牙齿,都是虚假的做派。
吴夫人紧紧握住乔先永的手,颤颤巍巍的说道,“永儿,吓着你了。这宁正波,原来也是吴家的家生奴才。几年前咱们家里抬举他,给他捐了个官,没想到这么不听话,搞出许多事情来,即使今日咱们不按家法办他,过几天朝廷也一定有人来抓他。”
乔先永听吴夫人说的牛头不对马嘴,心中不觉好笑。这朝廷命官,虽然是一个“家生奴才”,但岂能是说杀就杀。朝廷若真要来查,大概最后也是吴家塞塞钱,以一个“强盗杀人”云云的罪名草草了事罢了。
想归想,乔先永仍然装出担忧的神色说道,“母亲,我虽然没有见识过此种情景,但看母亲气定神闲,早有准备,料来这宁郡守的恶行也已经不是一日两日了,大概母亲也早有料理这恶贼的准备。儿子只是关心母亲身体,如不碍事就好。”
吴夫人听乔先永没起什么疑心,舒了口气说道,“永儿,这左右是吴府之中的一些乌七八糟的事情而已,你却也不必担心。宁正波这恶人口无遮拦,不知他深夜找你,说了些什么有的没的事情。”
乔先永一听,便知吴夫人果然怀疑宁郡守曾经透露过些许信息,因此拐弯抹角来打听,于是他装作回想,沉默了片刻之后,犹犹豫豫的说道,“母亲,其实那宁正波刚才进我屋还没说上几句话,您就来了。儿子回想刚才情景,他来问我什么藏宝图什么的。说起来我也奇怪的很,儿子若真有什么藏宝图,不早就给母亲了吗,可笑的是我身上并无此物,他却还来唧唧歪歪的说什么满中原武林的人都在找我,说我身上有什么通天教主的藏宝图。”
吴夫人却没想到宁正波和乔先永所说的,正是他们上下左右努力隐瞒之事,却被宁正波几语道破,不由的脸上露出怒色来,沉默了片刻方又说道,“永儿,我虽然不是武林中人,但吴府家大业大,为护得家宅安全,也不由的养了一群江湖中人。因此我确实在近些日子来,也或多或少的听闻了一些什么传闻。想来既然我听的到,宁正波这狗贼想发财想疯了,大概好不容易遇到你,就巴巴的来打听。”
乔先永做出一副苦思不得其解的模样说道,“母亲,儿子近来这些日子一直和母亲及妹妹相伴左右,却也不知道这武林之中到底出了哪些乱子。听母亲这番话,似乎宁郡守所说之事也不是空穴来风。母亲如果不倦的话,能不能也和儿子说说,到底有些什么关于儿子的传闻,儿子将来若再遇到相关事等,也好应对。”
吴夫人本来恼怒宁郡守乱捅窗户纸,可现在乔先永竟然主动问起,也省了多次她开口探听而不得得事,对于她来说正是求之不得,哪里还管什么劳累不劳累。于是她扫了一眼屋子,道了声,“琪儿和其他人等退出,将门掩好。我和少爷还有小姐在屋中有要事要谈。张婆留下伺候就行。”
乔先永也没硬留琪儿,眼见着屋中之人纷纷散去,只剩下了三人围着圆几坐着,张婆子面露阴森之色,一如既往得站在吴夫人身后。
“永儿,”吴夫人沉思了片刻,斟酌了用词,开口说道,“既然你已经知道一些事情,娘也就不瞒着你了。其实娘也奇怪的很,自从见到你之后,咱们娘儿俩也聊过你过去十几年的身世,一直都跟着魏大侠。却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江湖之中生出来一个奇怪的传闻,说什么通天之财,星宿图藏,铁匠后人,乔氏先永,怀璧自知。不知道你有没有或多或少的听说过这一说法?”吴夫人抬起头,凝视着乔先永。
乔先永反而站起身,缓缓的踱了几步,皱着眉头说道,“我倒是从来没听说过这几句口诀。想来世上姓乔名先永之人众多,但是一说是铁匠后人,怕就没有几个了。只是这传闻来的奇怪的很,什么通天之财,又怎么能落在我身上。”
吴夫人盯着乔先永忽明忽暗的脸色,平静的说道,“永儿,娘也是奇怪这一点。这口诀里说的通天之财,大概不外乎就是通天教主其人,不但功夫了得,而且确实富可敌国,只是据传说,这通天教主有一日突然消失,他的一众对头翻遍了整个中原都遍寻不得。他消失之后,众人将他宅院之中的家财一抢而光,但奇怪的是,当时相关之人都说,从他家中找到的财物,加起来大概也不过是通天教主所有的财物的百分之一。这么多年来,江湖中纷纷传说,这通天教主将他敛来的无数财富,都埋在一个神秘之处。通天教主消失不见后,关于他财富的传说,也不知道吸引了多少人踏遍中原各地去寻找,也不知道在这些纷争中死了多少人,却无人得手。时间一长,这寻宝之心也就都淡了下来,通天教主的财富也就变成了一个遥远的传说。却不知道怎的,这一段时间又盛了起来,而且还有名有姓的提到了你,娘也是觉得异常奇怪。”话说完后,吴夫人眼睛一眨不眨的注视着乔先永,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出点什么端倪来。
乔先永心里揣度,这通天教主大概真的是有大笔财富,不过确实不在乌山谷底,也不知道被他藏在哪里,但无论如何,根据那张羊皮卷星宿图上的文字说明,这星宿图绝对不是一张藏宝图。这吴夫人所言,自然是有真有假,大概还是想引得自己说出在何处发现的这星宿图才是真正目的。
乔先永不动声色的淡淡答道,“母亲,儿子确实想不出来这谣言从何而起。不知是生平得罪了什么人,编造出来这样的谣言来陷害儿子。”
吴夫人听他不肯承认,转念一想,又说道,“永儿,还有一事你要知道,前些日子娘和你说过,吴家有一个不共戴天之仇人,也是通天教主凌紫宫的后代,叫做凌卜臻的。”
乔先永点点头说道,“儿子记得。”心中却想,这凌卜臻想来也是飞天教诸人编出来骗人之词,倒是听听这吴夫人会说什么。
吴夫人随即说道,“前几日我又接到线报,说这凌卜臻还在烧吴家的宅子,仍然是每烧一处,都留下还我星图几个大字。再加上这江湖中的传闻,娘不得不怀疑,这凌卜臻是不是听闻了咱们母子又重新相认之事,又听得了你与这星宿图有关,所以用这方法给咱们示威来了。不得不说,娘担心的很,这凌卜臻本领通天,万一真找上门来了,咱们可如何是好。”吴夫人一脸愁容惨淡的样子,看着像是苍老了十几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