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乔先永午觉醒转之后,黄昏已至。果然如琪儿所言,晚上再没其他人来他所住的小院。除了几个老妈子送来各样精巧食物之外,只有琪儿陪他吃晚膳。琪儿好像放松不少,言笑晏晏,与乔先永谈东谈西。但乔先永一旦问起关于母亲及妹妹,或是这府上的任何事情,琪儿要么就支支吾吾,要么就说些不相干的事搪塞过去。次数一朵,乔先永也有所意识,心下以为她是忠仆,因此不好说主人家的长短,因此也内心安然,不再追问。
晚饭后,乔先永却也没有闲着。不断的有老妈子和小厮送了东西来,说是“太太请少爷选些喜欢的,带着上路。要是没有喜欢的,到了京城或者一路上采买也好。”伴随着乔氏的吩咐,还有送来的种种物件,各式各样色彩缤纷不同华贵材质的服装鞋帽就送了三十几套过来。乔先永先是看着好笑,后来却觉厌烦,嘱咐琪儿道,随意选两三身样式简单颜色淡雅的带着就好,其他还请退回给夫人。
琪儿听到乔先永的吩咐,不禁捂嘴偷笑。
乔先永眼睛余光瞥见,疑惑的问道,“琪儿,可是我说的有何不妥,你笑什么?”
琪儿收起笑容说道,“少爷,这府中除了你,不用提那些做活的小厮们,是没有成年男子的。夫人这些日子准备了这许多衣装,除了你之外并没有人可穿。你让琪儿再拿回去给夫人,夫人却又让哪个去穿戴?更何况公子你看,这些衣帽都长于常人尺寸,都是为乔公子你的身高定制的,我看是退也推不掉呢。”
乔先永倒没想到此层,听琪儿说的有理,只得无奈说道,“那就请你先收到这屋子之中,等我们从京城返回后,再找机会用吧。”
岂知乔先永在今后的许多年人生之中,却再也没有回到这府中来,更没有机会穿到过这许许多多贵重繁复的绫罗绸缎。
不止是衣物鞋帽,乔氏还派人送了不知道多少物件来,数十个荷包,数十个抹额,数十个玉佩,还有十几柄如意,更有许许多多乔先永见过但叫不出名字来的和乔先永见都没见过的玩意儿过来。琪儿一一解释到这些男子饰物如何使用如何佩戴。乔先永听了一阵就吩咐琪儿都收起来,只是把他最重要的几样物品,选了一个相对平淡无奇的荷包装了进去,揣在怀中。
琪儿似乎不理解乔先永的做法,问道,“公子,这些饰物你可是都不喜欢?不知公子喜欢什么,回头我再和太太以及小姐去说。”
乔先永连连摆手说,“琪儿,不是喜不喜欢,是对于我来说压根无所谓。无论如何,我是个普普通通的江湖之人,就普普通通的穿戴就好。我不是什么公子哥儿,也不羡慕那些做派。你什么都不用和夫人及小姐说,如果她们要怪罪,就来怪我好了。”
琪儿闻言,也没再多问,见天色已晚,就服侍乔先永睡下,自己睡在了外面的东厢房之中。
乔先永以为自己会辗转反侧夜不能眠,谁知这一夜他很快就睡着了,而且睡得无比香甜和宁静。他孤独了十多年,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孤儿,没想到在有生之年,竟然还能见到心心念念的亲娘,更是平白无故得了一个娇俏可人的妹妹,这真是人生中的极大意外和惊喜。
乔先永醒来时,天还没亮,但由于昨夜睡的早,此时倒是非常精神。虽然现下已是月底,没什么月光,但这府中屋外像是整夜点着灯笼,反而从窗外能透进来隐隐约约的光线。乔先永借着这光线瞅了一眼床头的西洋自鸣钟,正是快到午夜寅时。
寅时,他心中不由一动,从脖颈上摘下睡觉也不离身的显松剑,摘下剑鞘,将显松剑夹在双掌之中。显松剑仍然是通体漆黑,毫无反应,乔先永却也没什么睡衣,就怔怔的坐着,脑中不由想起师父。
只听轻微的“咔”一声,那自鸣钟的长针合到了整点的位置,乔先永掌中的显松剑突然毫无征兆的亮了起来,随即变得通体透明。乔先永又清晰无比的看到了剑身之中的几条像血丝一样的红线。有了上一次的经验,此时乔先永更为镇定。
他一骨碌的坐起身,盘腿摆好打坐姿势,双手合十,紧闭双眼,驱动体内原有的一小股真气在全身经络运行。而正如前次,此时乔先永左右双手十指尖的少泽、少冲、关冲、商阳等几个穴位仍然如小溪淌流一般,徐徐进入乔先永体内一股热气。而他体内的原有真气运行到手臂处遇到从显松剑新进入体内的真气时,这原有真气似乎像主人招待宾客一般,用力拉动外来真气源源不断的向乔先永体内涌入。
虽然他体内原有真气不强,但乔先永此时明显感觉到这原有真气带动外来真气的热量和速度,与上一次吸收玄石真气似乎有极大区别,这就像是一个循环一般,一旦启动,就源源不断并不停止。也不知道运行了多久,他感到来自于显松剑的真气越来越弱,那剑身颜色也逐渐漆黑起来,体内真气最终又都汇于心脉之中,随后又悄无声息的沿着各条经络消散在全身。
乔先永出了一身大汗,骤然睁眼瞥了眼自鸣钟,只见那钟上时刻从整点之时整整经过了半刻钟时间。乔先永仔细回忆着,这所用时间似乎比上一次要长了一些,上次这玄石显灵或是运行大约只有一瞬间的样子。
乔先永一边摩挲着显松剑,一边思索着,难道是体内真气越强,能带入的玄石真气就越强?此外这真气越强,是否所需时间就越长?这两个问题都难以立刻想得出答案,乔先永突然想到一个重要问题,为何今夜玄石之灵又可运行?
他清清楚楚的记得,上一次玄石之灵运行时,是九月十五女娲娘娘的生日,那今日呢,又是何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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