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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宋二爷与故事

    凌晨两点,我已经来到了距离我大学四个省份的帝都。

    我也不懂为什么下午才到学校的我,凌晨就要来到这里,也许是出于对九哥的信任吧,不过再怎么说,他说的故事也太离奇了一点。

    车子停在了帝都外一个乡村平房旁边,夜太黑,我没有看清楚周围的环境,就着夜色,我们三人进入平房的院子里。

    哦,还有一个小哥是在中途上车的,说是宋二爷的联络人,顺便和九哥轮流当司机。

    进入院子后,联络人小哥就打起了一个并不是很明亮的手电筒,领头带着我们走到了一个枯井旁边,然后在手电筒下面做了一个手势,示意我们下去。

    这真的不是什么黑诊所要噶腰子的地方吗?

    当时的我带着一半疑惑一半恐惧,被九哥放进了水桶里,然后顺利滑了下去,之后九哥也跟着下来了,但是联络人小哥却留在了上面。

    枯井里的空间很大,两个人站着也还有很大空余,我忐忑地等了一会儿,旁边井壁上就传来了“隆隆”的声响,一个小小的洞口露了出来,里面还有着淡淡的亮光。

    九哥这次直接先钻了进去,我想跟上,但是我发现,这个口子太小了,我的肩膀会被卡住,磨的生疼最后也只是让自己卡的更死了一点。

    我当时真的很想哭,这一路当真是又累又饿,我紧张地根本没有睡着过,一路上车子除了换人开,都没有熄火过,更别提吃东西了,我们基本上什么行礼都没带。

    在我想要叫住九哥的时候,我就看到他已经掉头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手上还多了一把铲子,在昏暗的亮光下,我只看到铲影纷飞,洞口就被扩大了许多。

    我刚想说声谢谢,就被九哥一把抓住衣领往里面拖去。

    我是横着进来的,但是九哥却是一种诡异半蹲姿势,整个人也显得极度矮小,但是这种动作下,他的动作居然飞快,不出片刻,我们终于穿过了通道,来到了一个洞窟里面。

    洞窟很冷很冷,我一进来就被冻得浑身一哆嗦,而且一抖起来就没完了,九月天居然还有这种地方,要是有个棉被那不是爽歪歪。

    我在乱想转移注意力的时候,四周的亮光骤然冒了起来,我抬头一看,才发现洞窟上面挂着一个昏黄的灯泡,老式圆形透明的那种。

    “生娃子冷吧,坐过来。”这是宋二爷对我说的第一句话。

    宋二爷是个白发苍苍但是精气神很足的人,而且体型很壮硕,要不是那一头头发,估计会被人认为是个中年人,还是比较年轻的那种。

    此时他就坐在洞窟里面一个挖出来的土炕上,上面铺着褥子和大棉被,不过没有放桌子在上面,整个洞窟里,就只有这么一个家具,连个椅子桌子都没有。

    “好......好勒,多,多谢啊。”我实在是有点冷的受不了了,这地方就像是在一个冰块里凿出来的一样,寒气从四面八方钻进你的身体里。

    我还是很有礼貌地对宋二爷点了点头,讨好地笑了笑,也不管身上的泥土,赶紧快步走过去,在床脚掀开被褥躺了了进去,不出一秒就迅速蜷缩了起来,刚进被子这时间那可真是一股凉气直窜天灵盖啊,怪不得古代有暖床丫鬟。

    “生娃子,坐起来,把手伸给我看看。”过了一阵子后,宋二爷颇为客气地说着,大棉被的保暖能力还是很足的。

    这个时候的我终于知道尴尬了,其实现在的我想想当时的场景就觉得脚指头快抠地了,我这人,脸皮子比较薄,没办法。

    “好嘞好嘞,抱歉啊,把你的床弄脏了。”我歉意地笑了笑,赶紧坐了起来,把左手伸向对方,也就是染上了黑点的手。

    在我把手伸出去后,让我惊讶的两幕出现了。

    一幕是宋二爷伸出的手。他的整只右手,居然是纯黑的,没有一点杂色,不是那种常见的很凉的黑,更像是身上长的痔的那种粗糙的黑,他的手指细长,而且几乎没有了肉,只剩下皮包骨头,指甲也很奇怪,不像我们是指甲盖,他是直接从指尖伸出来的骨刺一样的东西,小指和食指留的比较长,像是清朝后宫里面,各个娘娘手上戴的那个长指甲。

    另一幕就是我的手了,我惊恐地发现,我掌心的黑点已经扩散开来了,占据了小半个掌心,而且分出了四个细叉,真的有点像是鬼爪,虽然我没有见过鬼。

    九哥他说的,居然是真的!

    我震惊地睁大了眼睛,然后掌心一痛,就看到宋二爷已经把食指刺入了我的掌心,昏暗的灯光下,一股子鲜红的血流了出来,但是诡异的没有散开,而是被宋二爷的长指甲吸收了。

    我慢慢抬起头看向宋二爷,就看到他严肃的脸长长的松了口气。

    他收回了手,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后有些开心地说,“小伙子身体不错,而且这么多年,还守身如玉,难得难得。”

    我的脸黑了下来,这也能测的出来吗。

    还没等我尴尬起来,宋二爷就板着脸看向洞窟里一脸忐忑的九哥。

    “阎九你真能,什么东西都敢乱带给普通人啊,他娘的你们挪墓人的规矩就是这么教你的吗?”

    宋二爷一阵怒吼,而九哥就那样卑微地站在下面,低着头听着,颇像小时候犯错被老师叫去办公室的我。

    “内个,老人家,不关九哥的事,是这样的,是我看到他行李箱里面的保险箱,有点好奇,才拿出来玩的,那个塔也是莫名其妙的让我变成这样的,真的只是巧合,要怪怪我。”

    我赶紧给宋三爷解释起来,但是宋三爷好像其他的都没听见,反而是狐疑地问我,“你叫他什么?”

    “九哥啊,我们宿舍都这样叫他。”

    “哦,难怪。”宋二爷摸着下巴,眉头紧皱,好像在考虑什么要紧的事情。

    这时候九哥抬起了头,迅速地解释道,“宋二爷,他们叫我九哥就是单纯的外号,跟我们行里的规矩没关系的。”

    “你闭嘴,还想不想活了。”宋二爷毫不客气吼了九哥一句,转过头笑眯眯地看向我,“这位生娃子,我跟你商量个事儿,要是后面有人问起来,你也一样这么说可以吗?”

    我点点头,话说事实本来不就是这样的吗?

    我一头雾水的想要应下来,就被九哥打断了。

    “宋二爷,我是想活,但是这样做有点过分了,起码咱要给徐岩讲清楚这件事。”

    宋二爷有些恼火地抓起一个枕头扔了过去。

    “你这个倔驴脾气,我们这一行是让你这么好心肠的吗?”

    宋二爷说教了几句,无奈地揉了揉眉心,转头跟我解释起来。

    原来,宋二爷是倒斗的,也就是盗墓贼,他们和挪墓人是有合作的,挪墓人给位置,他们拿东西顺便给墓主人带出来,一开始我以为这是件轻松的活儿,后来我才知道,他们之间的七三分成是有原因的。

    在这个行当里,辈分是很重要的东西,从上到下,按“祖、爷、老、叔、哥”划分,这不并不像我们普通人按照亲戚关系划分的辈分,更像是古代“公侯伯子男”的爵位,凭手段和本事来争取的,其实阎九在辈分里应该称呼阎叔的。

    另外,只要入了辈分那手艺就绝对差不了,像我这样的从来没接触过这一行的人,就只能称为生娃子。

    而我叫阎九“九哥”的话,如果按照行当里的规矩,那么我就是同样入了这一行的人,阎九算是我的领路师傅,而我“中鬼”的事情,也可以被定性为一次行内带徒弟的意外。

    但要是我这声“哥”不是这个含义的话,那阎九就麻烦了,至少也要断个手,墓里面的东西没有“过阳关”就拿出来给普通人接触了,这是行当里面的大罪。

    其实我也能猜出这个规矩的意义是什么,是为了保护他们自己人,普通人都能接触到刚从墓里带出来的东西了,说明这个人也差不多暴露了,这一暴露基本上就是挖出萝卜带出泥,对行当内来说,太危险了。

    宋二爷详细跟我解释以后,我没有多想就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在我普通人的目光看来,错还在在我,而且九哥这惩罚也太严重了,至少断个手,这怕不是封建时代的规矩吧。

    九哥也是抬起头,目光复杂地看着我,我能看出来他有些感激也有些歉意,只能说大家观念不太一样。

    “既然你们都商量好了,那这事就算解决了,我们还要商量一下,这徐娃子的中鬼怎么解决。”宋二爷松了口气后又长叹了口气。

    然后我就看到表情愣住的阎九,他直勾勾地不理解地看向宋二爷。

    “二爷解决不了吗?你不也是中鬼后解决了的吗?”

    “我那个中鬼能和他一样吗?我是搬墓主人给墓主人阴了,那玩意儿就是一普通人经过特殊方式留下来的东西,跟这位生娃子根本比不了。”

    “宋二爷应该是还有办法的吧。”我接过了话茬,宋二爷的表情虽然低落,但还没到那种绝望、烦躁的状态,人在面临基本没可能解决的问题时,基本上都会很烦躁的。

    宋二爷瞥了我一眼,稍微笑了笑,继续说道:“你小子倒是机灵。办法倒是有,但是很难办。”

    “二爷您说,有什么办法我都会去办。”九哥往前踏了一步,十分认真地说道,让我心里有些感动。

    “你去找你师傅,把那个源头给摘了,咱给他换一换风水。”

    我看向了九哥,结果发现他犹犹豫豫了半天,才纠结的从背后的口袋里掏出了那个扁平的宝塔机关,扭动旋钮,把宝塔弄出来递给了宋二爷。

    我明显发现宋二爷的脸黑了下来,跟他的手一样黑。

    “阎小九啊阎小九,你是真不干人事。”宋二爷用手指着阎九,哆嗦了半天也没有再多说出什么来,只能最后化成一声长叹。

    过了好半天,宋二爷才悠悠地开口:“你们约定几天集合?”

    “三天,下午说的。”

    “行,我这边两个,你那边带你师傅,再叫个好手来,差不多了。”

    宋二爷说完这话之后,阎九明显高兴了许多,看来,他来的目的就是说服宋二爷一起行动。

    不过看他们的举动,感觉要去的地方很危险的样子,我有些好奇,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后来阎九跟我讲了一个故事。

    唐朝时有位高僧,受唐玄奘西行带回的佛经影响,开始皈依佛法,学的是大乘佛法,在传统的大乘佛法中,有四位最出名的菩萨,分别是代表智慧的文殊,代表慈悲的观世音,代表实践的普贤,最后还有一位代表愿力的地藏。

    这位高僧一直都是身体力行,真正的践行了大乘佛法的教义,他这一生都在效仿菩萨,但最后还有一位地藏王菩萨没有办法效仿,他虽然可以立下宏愿,但以人类的肉体凡胎,这种宏愿也得不到践行。

    所以他找到了阎九的不知道哪代的祖师爷,寻了风水极差、阴气最重的地方,向下建了八层佛塔,最后一层就是人间,这就是他的宏愿。

    这件事在阎九祖师爷的记载中还特别标注了,不过标注的不是好的,而是警告后人,这个墓可以放弃。

    他们又不是一个体系的,阎九祖师爷也没想到居然真的有蠢蛋敢在这种地方建墓,这妥妥的尸变啊,就算佛门塑金身不尸变,也极有可能诞生很多其他诡异的东西。

    阎九,准确的说应该是阎九的太师傅,他拿到盒子的经历也很奇葩。

    这位唐朝高僧死后,后人在原地建了个寺庙,经过数千年的变迁,起起落落终究还是伫立在那里,然后呢,抗日战争爆发,川军北上支援,这个寺庙里最后一位僧人毫不犹豫地脱下僧袍准备上前线了。

    但是这时候,他发现还有祖师留下来的“遗嘱”,也就是那个小盒子,按他们说的,盒子的八层塔满了就要拿出来,交给挪墓人,但一时半会儿的,他也找不到人,干脆揣到自己怀里,看看有没有机会。

    当时,阎九的太师傅正忙着给帝都还有古朝地区的墓主搬迁,正巧被伪军抓了起来,后来就是那位大和尚救了他,然后一交流,这不就巧了吗。

    这也是阎九拿到那个盒子的原因。

    至于盒子的意义,无非是超度恶鬼,只是这个超度必须要在大法会中进行,阎九和他师傅忙活了半个多世纪,也才开了四层加上五层的三扇门,一共十九扇们,我中鬼的,是第二十个。

    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我听了半晌实在困得不行,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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