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到荣国府里做事,贾芸对王熙凤百般奉承,甚至不惜认了比他小五六岁的贾宝玉作父亲,尽管这些事情说出来并不光彩,但不可否认的是他是一个重情重义,而且心思缜密,惯会察言观色,是个能办事堪托付的人。
至于水月庵和那个贾芹,贾瑜并没有兴趣去管,他倒是起了把此人收入麾下的想法,毕竟以后摊子大了,需要的就是各种办事的人,再有一个就是柳湘莲,他和他身边那群侠肝义胆的朋友是非常适合做贴身侍卫的。
贾瑜从袖兜里掏出两张一百两的银票,放在桌子上,往贾芸面前一推,道:“这些银子你且收下,一来是之前我落魄时,只有你冒着得罪贾珍那厮的风险来给我送吃的,我当时就说过,以后若有机会必会十倍百倍的奉还。”
贾芸瞪大眼睛看着那两张银票,情不自禁的咽了一口口水,连忙推辞道:“瑜二叔,那些都是侄儿该做的,此情太盛,侄儿怎能愧领?”
“休要推辞,第二呢,我也想请你帮我去打听个人。”贾瑜拿起银票直接塞进了贾芸的手里。
贾芸捏着银票,连忙道:“说句不自量力的话,侄儿在这城里混迹多年,三教九流之中也都认识一些人,二叔尽管吩咐,侄儿一定竭尽全力。”
贾瑜点点头道:“需要找的是我丫鬟小角儿的外祖母,年龄大概在五十岁左右,其他情况一概不明,她是一年多前被人牙子卖到府里的,只因为她当时年岁太小,所以什么也记不得,故而此事极难,无异于大海捞针。”完整内容
见贾芸皱着眉头思索,贾瑜继续道:“线索就这么一点,换而言之,那老人在不在京城,甚至在不在人世间都是个疑问,但此事不急,你若是找到符合条件的,带过来给我那丫鬟相认便是,这一百两算是活动经费,无论结果如何,我都会再给你一笔辛苦费。”
贾芸深吸一口气道:“侄儿明白了,一有消息便立刻通知二叔。”
“芸哥儿,贾芹那些败类在水月庵里干的脏事,终有一天会纸包不住火,我劝你不要涉足太深,不要把清白身子折在了那肮脏之地。”贾瑜看着贾芸,似笑非笑道。
贾芸心中一惊,连忙拱手道:“多谢二叔的金玉良言,侄儿从明天起便不再去了。”
“嗯,这段时间你先帮我打听这件事,等再过几个月,我会把你介绍给琏二哥,他那里如今正缺人帮衬,你好好的去历练一番。”
贾瑜顿了顿继续道:“我在荣国府里并不稳固,也没打算一直在那府里住下去,马上我就要去书院读书,后年会参加科举。”
贾芸闻言心中十分激动,他明白贾瑜对他说这番话是什么意思,果然听见贾瑜继续说道:“我也不瞒你,我早晚要出去过的,你若是愿意,届时可以跟在我身边办事,有我一碗肉,必会分你一口。”
“多谢二叔器重,侄儿一定不会让您失望。”贾芸纳头就拜。
叫起贾芸后,贾瑜又问道:“你母亲可还好?”
贾芸连忙道:“劳二叔挂念,她老人家很好。”
贾瑜取出身上所有的散碎银子,结账后全给了贾芸。
“刚才没进门拜会大娘,已是失礼,这些银子你拿去给她老人家买些好的吃食,就算是我的见面礼,有了消息就到荣国府里寻我。”
贾瑜走后,贾芸把两张一百两银票收好,用散碎银子买了很多吃食,带回了家。
一进门,卜氏就询问他去了哪里,贾芸把那两张一百两银票拿出来,卜氏大惊道:“芸儿,这么多银钱你从哪弄来的?莫不是在外面做了什么恶事?”
贾芸连忙把贾瑜的事说了,卜氏这才放心,又告诫道:“既然人家看得起你,你以后定不能做出对不起人家的事来,你那瑜二叔说得对,娘也跟你说了几次,那水月庵里尼姑和和尚混居在一起,能是什么干净的地方吗?”
贾芸苦笑道:“儿子不是想给家里添点进项吗?以后再不会去了。”
说着,贾芸把买来的好吃食都打开,有糕点和卤肉,还有一整只的烧鸡,卜氏埋怨道:“便是得了这么多银钱,你也须节省一点,娘年纪大了,吃什么都可以,这银票娘给你收着,你也老大不小了,是时候娶一房妻室了,不然娘整天心里都恓惶的很。”
......
离开甜水井巷,贾瑜又去了王掌柜那,见贾瑜登门,王掌柜连忙把贾瑜请到了楼上的雅间。
“王掌柜,烦请拿些纸笔来。”
“来人呐,笔墨伺候!”王掌柜连忙吩咐小厮去准备。
贾瑜一边在纸上画着,一边道:“王掌柜,昨日小生得高人指点,突然发现这蜂窝煤并不是十分的保险,为了安全起见,小生重新设计了煤炉,请看。”
指着图纸,贾瑜继续道:“改良后的煤炉,要在底部留一个茶盏大小的洞口,用铁皮管子连接,连接处要封死,再把出风口通向屋外,为了节约成本,通风管道也可以用打通的竹竿代替,这样蜂窝煤燃烧时产生的少量烟雾气体就能顺着通风管道全部排到屋外去,不过这个煤炉很容易仿制,你们要有心理准备。”
王掌柜点点头,抚掌赞道:“如此看来,堪称完美。”
贾瑜笑道:“小生能做的就这么多了,不过在定价上面,容小生再置喙一句,既然蜂窝煤的成本如此低廉,不如将价格定的低一些,这种东西只能走量,若是定价太高,还是会重蹈老百姓宁愿挨冷受冻都不烧的覆辙。”
“贾公子言之有理,鄙人一定将此图纸和贾公子的建议传达给主家,第一批蜂窝煤已经制作完成,等再过两三日鄙人就打发人给贾公子送些样品和这新式的煤炉过去,等您觉得没有问题了,我们再上市售卖。”
......
在荣国府大门口,贾瑜正巧碰到了贾琏,他身边还跟着一个白胖子,此人十有八九就是薛大傻子了。
“瑜二弟,这是从哪来?”贾琏走上前拱了拱手。
“在外面随便逛逛,琏二哥这是要去哪?”贾瑜回了一礼。
“这不是和文龙出去办点事嘛,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薛姨妈的独子,大名薛蟠,表字问了。”
贾瑜点点头道:“原来是薛公子。”
薛蟠看到贾瑜的第一眼就呆住了,他从来都没想到一个男人可以俊俏到这种程度,小腹内顿时一阵热流涌动,不知不觉涎水就流了下来。
贾琏还没有介绍贾瑜,薛蟠就痴痴道:“好俊俏的哥儿,不如随大爷我去外面耍去,你喜欢什么样的胭脂水粉大爷都买给你。”
“蟠哥儿!这是府里的瑜哥儿,不是外面的兔儿爷!”贾琏见贾瑜脸色瞬间冷了下来,急忙上前拉住薛蟠解释。
薛蟠一把推开贾琏,嚷嚷道:“什么鱼哥儿猫哥儿的,大爷我让你陪我耍是给你面子,把大爷我伺候舒坦了,你想要什么大爷不赏给你?”
贾瑜冷笑道:“薛蟠,我警告你,把这些污言秽语收回去,不然就我扭断你的手脖子。”
贾琏叫道:“瑜哥儿,这厮喝醉了,你不要和他计较,赶快回去罢。”
贾瑜懒得和这种人计较,朝贾琏点点头就准备离开,哪知薛蟠不依不饶,仗着三分酒意,七分色心,上来就拉住贾瑜的胳膊,嘴里还不干不净的骂着。
贾瑜忍无可忍,顺势捏住他右手的中指,用力一掰。
只听见薛蟠“嗷”的一声,像一条被踩断尾巴的狗,强烈的疼痛感让他的头脑瞬间清醒,想他这么多年以来养尊处优,娇生惯养,来何曾吃过这样的苦头,疼的在地上直打滚。
贾琏唬了一跳,急道:“瑜哥儿,你何必和他一般计较,眼下闹成这般又该如何收场?”
贾瑜淡淡道:“这厮羞辱我的话二哥不是没有听见,我凭什么要逆来顺受?若不是看在他是二太太外甥的份上,我扭断的就是他的手腕了,你现在带着他去找个郎中,把手指头掰回去还来得及。”说完,头也不回的回府里去了。
贾琏叹息一声,对旁边几个不知所措的门子骂道:“瞎了眼的,还不过来帮忙?”
几个人手忙脚乱的把薛蟠从地上扶起来,薛蟠爬起来就往家里跑。
贾琏在后面急的直跳脚,破口大骂道:“薛蟠,祸是你惹的,你还有脸去告状?”
见贾瑜一脸不悦的回来,晴雯连忙上前关心,贾瑜摇摇头,只是静静的等待贾母打发人来叫他。
薛蟠举着右手,眼泪和鼻涕糊了一脸,哭着跑回梨香院,见自己娘和妹子都不在,又掉头往荣禧堂跑。
荣禧堂里,薛姨妈正在和贾母说着话,王夫人等人俱在,正说到兴头上,众人忽然听见外面传来一阵鬼哭狼嚎的哭声,贾母有些不喜,皱着眉头对身后的鸳鸯吩咐道:“你出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鸳鸯应了一声,正待出去查看,只见莺儿慌里慌张的跑进来,薛姨妈心里一揪,薛宝钗也是满脸的紧张。
“太太,姑娘,快去看看吧!大爷让人打了!”莺儿叫道。
薛姨妈脸色一白,瘫坐在椅子上,贾母连忙道:“把蟠哥儿带进来,赶紧去请太医!”说着又对李纨道:“把姑娘们都带下去。”
薛蟠是外男,林黛玉等人依礼需要避讳。
李纨赶紧带着一脸好奇的林黛玉等人去了后堂。
“娘啊,儿子被人打啦!您看看啊,手指头都断啦!”
众人定睛一看,只见他右手的食指正呈一种诡异的姿势耷拉在手心上。
薛姨妈眼泪当时就下来了,抱着薛蟠差点哭晕过去,薛宝钗见自己哥哥满身灰尘的凄惨模样也是流下泪来。
这时贾琏正好气喘吁吁的跑进来,贾母质问道:“蟠哥儿不是跟你出去办事了吗?怎么会弄成这样?”
缓过神来的薛姨妈看着贾琏,咬牙切齿道:“琏哥儿,是哪个天杀的打了蟠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