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嘴！”
“啊～”
一个白净的少年张着嘴，仰着头对着一个拿着棉签、身穿白大褂的成年胖女人。
胖女人拿着棉签往他的喉咙里捅去，捅的很深，似乎她想把棉签直接塞进他的喉咙里，这让少年相当难受，眼泪都在眼球上打转儿。
“好了。”胖女人完全不在乎他的感受，宛如在进行工厂上的流水线。
“为什么精神病人还用做这个？”
胖女人冷漠地望了他一眼：“这不是你该知道的东西。”
气氛一下就严肃了起来，外面的天气很阴，视线很暗，阴沉的暗都飘进了屋内，顺便把她的脸染得阴沉。
“我没有病。”少年坚定地看着她说道。
胖女人把粘过他唾液的棉签放入有样本保护液的试管中，合上盖子，冷笑道：“每一个精神病都说自己没病。”
虽说胖女人是这样说的，可她着实有些奇怪，这个少年已经在精神病院呆两年了，现在都办出院手续了，怎么还说自己没病，正常的不是应该说“我的病好了”吗？
她没有问，也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毕竟他今天就要出院了。
说实话，她自己都觉得他比其他的精神病安省了许多，如果其他精神病都跟他一样就好了，可他必须走，这里的精神病人已经够多了！
“吴晟，年纪16岁，初中毕业，高中没有上完，入院原因……”
停顿了一下。
胖女人的脸上终于有了表情，脸颊两边的肥肉宛如水袋一样颤抖了一下，眼睛突然凝重了起来，往下继续看。
家人全部死亡，只有他一人活着，门窗紧闭，死者没有发现任何伤口，疑似中毒死亡，最终没有确定死因，经警方调查，他是唯一有可能成为凶手的人，但审讯无果，其间称有“许多触手杀死了自己的家人”，疑似精神病。
看到这里，她攥着本子的手紧上两分，额头有些许冷汗冒出。
疯子！杀了全家的疯子都往精神病院里送！警察制不住都往精神病院送！现在警察越来越不负责任了！
赶紧把他送走！
“你的病好了，出院吧。”胖女人相当利索地说道，并把一张纸表和一只黑色钢笔递给少年，想让他签字。
黑色钢笔卡夹着纸表的木质夹板上，夹板顺着透明玻璃桌上光滑的桌面滑来。
女人连最基本的礼貌也没有了，眼睛恶狠狠地直视他，眼中的厌意和敌视已经溢出了眼眶。
吴晟没有理会她，伸出一双洁白到让女人都些许嫉妒的手，缓缓拿起夹板。
吴晟看着夹板上的白纸，上面“监护人”几个字异常刺眼，犹豫了一下，问道：“这不是让监护人签名吗？”
“你现在的精神状况已经很好了，完全可以充当自己的监护人，签吧。”
胖女人身体斜靠在背椅上，左手搭在右掌心里，右肘顶着椅子的把手，身体很随意，而两只眼睛却紧紧地盯着吴晟，脸上虽说在笑，但那只是一种相当虚伪的笑。
“你不需要问我什么问题吗？”吴晟抬头，疑惑地问道。
“问题？”
胖女人心中一紧，难道他是在说他家里人被他杀完的问题吗？他即便经过病院的检查可以出院，但谁知道会不会有人偷工减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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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一发疯怎么办？！
“对，就是那些什么精神病出院要问‘池水倒完’、‘三个字’或者‘牛尾巴朝哪’的问题。”
“……”
“…”
“不用，你之前已经走过程序了，出院吧。”
白大褂的胖女人把他死劲往外赶，实在是不想跟这个疯子一起。
吴晟已然明白她此时的大概想法，取出夹在木质夹板上的黑色钢笔，在纸上写字，第一回写，钢笔的笔尖没有出墨水，用力也有些大，把纸都弄破了一个小口，他看了一眼胖女人，她的两只眼睛瞪得很大，恨不得把他吃了，第二回才别别扭扭地写了两个潦草的字。
“吴晟。”
写完后，胖女人直接把他手里的夹板连同纸表夺了过来，将纸表取出，拍在他的面前，很粗鲁地喝道：“门在你身后！”
吴晟尴尬地笑了一下，没有做任何不理智的事情，站起身，走向门口。
心中五味杂粮。
出了医院……
他要去哪里？
在门口处，一时的感慨，他回了一下头。
外面的天气出奇的阴沉，让她身后的巨大透明玻璃上多了许多擦不去的灰色污渍，她坐的椅子比正常的椅子大的多，似乎是为了更好装下她的身躯。
而她的眼睛依旧直直地看着他，其中厌恶之色更多，厚重的嘴唇无声地动了两下，传来无法让空气出现频率震动的两个字，宛如一块过期腐臭的夹心面包，从里面吐出难闻的夹心。
他知道她说得是什么，从嘴型就可以看出来，那是他两年前就经历过的，而这两年中也不断地在经历。
“垃圾……”
他没有说话，两年前和这两年内他已经说了够多了，可没有一个人相信他，他知道已经不会有人再相信他了，何况是这个没有任何同情心的恶毒女人。
一点不正常的光线在视线中出现，吸引了吴晟的注意力。
一只细长的小虫在胖女人的脖子上隐隐出现，吴晟的眼瞳猛然颤动了一下，细细看去，从模糊到清晰。
细管一般的体型，乳白色的虫皮，似胶衣一般的光滑，头部和尾部完全一样，根本就分不清头尾，它一点一点地从她的喉咙下方往她的脖子后面爬去，它蠕动的样子宛如厕所里白蛆，让人很是呕吐。
她似乎察觉到吴晟在厌恶地细看她的脖子，联想到表上的家庭情况，怒上心头，直接站了起来，拿着木制的夹板指着吴晟，骂道：“滚出去！神经病！是不是想再进一次医院！不！我们这里也不收你这种政府掏钱养的穷疯子！”
一时分神。
再次望去。
乳白色的细虫已经消失不见，她的脖子上只有说话声带动的肉波，仿佛刚刚的一切都是他的幻觉。
吴晟没有多管什么，直接开门离开。
只身一人留在办公室的胖医生满脸怒容，她看着慢慢合上的木门，直到他的身影看不见，重重地把木制夹板砸在桌子的边角，啪的一声，夹板断成两半，里面的木屑崩了一地。
满地的碎木屑，裂开的木制夹板，发泄过后，她嘴里的那口恶气才舒服的吐出，心情才好转起来。
看见刚刚被吴晟碰到的黑色钢笔，嘴里再狠狠地骂道：“垃圾就是垃圾！狗养的东西！连自己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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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下的去手！”
胖女人缓缓坐下，用肥胖的手指低至额头，该死！都是这个垃圾！现在被气得头都疼！
在胖女人的办公室门外。
吴晟看着手里的纸表，对未来一片迷茫，家在两年前没了，自己也被当成凶手关在精神病院，或许那时他真的是凶手，可一切已经不重要了。
“快跑！有丧尸！”
医院的走廊里奔跑着一个到处乱撞的男人，像疯狗一样乱跑，从他脸前冲过。
吴晟似乎早就知道一样，顺势把前伸拿着纸表的手缩了回来，才躲过他的撞击。
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个慌不择路的男人，一身西服、衣冠不整、满脸惊恐，没有经过运动锻炼的身体让男人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即便如此，嘴里还喊着：“快跑！有丧尸！”
一个女护士看见赶紧叫人，一群人把他按在地上，可男人却发疯似的想站起来继续跑，护士眼见按不住，再打电话通知道：“主任！我这里有个精神病人在大厅里乱跑！情绪非常激动！快来人！”
吴晟不再理会他们，向医院的大门走去。
他曾经无数次在医院的病房里想过出去，在医院里拼命控制那仿佛不属于自己的力量，日日夜夜承受那种力量的折磨，天天都要忍受护士和医生的冷眼相待，如今终于要出去了，迷茫和向往从心底涌出。
越过医院的花坛，周围没有一个人，想来这么没有人性的医院，怎么会有家人希望自己的亲人来这里？
刚到医院外门，一丝危机感涌上心头，吴晟下意识向后猛的退了一大步。
一阵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
随后……
“砰！！！”
一辆蓝色的保时捷径直撞在他面前的大理石上，整个车头宛如一张纸片一般瞬间拍扁，车内的安全气囊随着撞击刹那弹开，视线被挡，人不知道有没有事，不过想来绝对不会太无事。
吴晟下意识地向四周望去，他并不想暴露在公共的视线内，如果没有人的话，他要马上跑了，毕竟自己的黑历史是杠杠的。
望保时捷开来的方向，红绿灯前已经被撞倒了一排车辆，把路堵的死死的，所有的来车都过不来！几个人从车门里拼命地向外爬，嘴里喊着：“快跑！有丧尸！”
吴晟心头一紧。
末世要来了吗？
如今这里人生地不熟的，还是躲在医院吧。
回头看向医院。
“啪！！！”
二楼窗户上的玻璃一下就被撞碎，从医院的二楼坠下两个相互缠打的两人，其中一个身穿白色大褂。
“砰！！！”
在底部的人直接脑袋开了花，暗红色的血液慢慢从他的后脑流出，染红了地面。
再看医院里的场景，医院里的人群疯狂向外跑！
可刚刚坠楼的白大褂缓缓站了起来，挡住一群人的去路，所有人都在医院内门的门口，不敢往前。
因为她的模样实在是太渗人了！
此时她全身满是鲜血，同时身上也布满密密麻麻的虫洞，整个虽然保持着人形站姿，但眼睛直直地盯着医院内门的人群，似乎在想先吃哪一个！
看着她那肥胖的体型，吴晟心中一颤。
这不就是给他纸表的那个胖医生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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