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离一滞，如果此刻他嘴里有一口水，只怕已经喷了出来。
“我怎么就……嫖你了？”
聂灵芸显然也注意到了自己的语病，狠狠瞪了他一眼，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地上躺着两具尸体，隔壁房间里也已传来喧闹声，留在这里却是不妥。
孟离跑过去捡起另一只鸳鸯钺，然后跟聂灵芸快步离开。
两人转过两道街，来到月影湖边。
月影湖是固城之中唯一的湖泊，说是湖，实际上面积很小，湖边建了几处凉亭，供人游玩。
雨越下越大，两人来到一座凉亭之中坐定。孟离将手中的一堆鸳鸯钺放到亭中的石桌上，推倒聂灵芸面前，道：“这队鸳鸯钺，就当做我买情报的费用吧。”
他当然明白，墨雨的情报都不是白拿的。
聂灵芸将鸳鸯钺拿起，把玩了一会，有些惊讶地道：“这可是一对下品神兵，你倒挺大方啊？”
孟离无所谓地道：“我也用不上，就送你了。”
聂灵芸没有推辞，看着孟离道：“赤火帮是固城第一大帮，可不好惹，你接下来恐怕麻烦不小。我劝你，还是先出城避一避吧。”
孟离不置可否，他既然敢捅这个马蜂窝，自然不会想不到后果。不过，凭借“轻罗烟步”，他相信即便被对方围攻，也能轻易逃脱。
赤火帮虽大，但他孤家寡人一个，无牵无挂，如果真要暗中报复起来，只怕也没哪个帮派能受得了。
沉默了一下，孟离直接转移话题，问道：“夜卫到底是怎么回事？”
聂灵芸道：“夜卫的制作手法流传已久，但是传播并不广泛，一直以来，都由血灵教把持，外人不知其详情，就连墨雨，也没有夜卫的制作方法。”
“血灵教？”
“不错。血月教是当世三大魔教之中最神秘的一个，崇拜邪灵，当世的各种人造诡异大都出自其手。教中弟子行走江湖从不以真面目示人，因此外界对之了解极少。”
“不过，他们很不好惹。”
孟离皱眉道：“难道说，三合庄是血灵教的一个分支？”
“想来应该是的，夜卫的制作方法，外界几乎不可能得到。”
聂灵芸还有后半句话没说，不过孟离明白：如果制作方法泄露，血灵教为了维护本教的利益，一定会不惜一切手段“追回”的。
没想到，水空城的背后居然有这么大的来头。
不过看其行事，倒有几分邪派中人的作风。
孟离听到这里，脑海中不禁又生出一个疑问：血灵教高手如云，各色人才众多，若是他们出手去发掘开元上仙的衣冠冢，按理说应该是十拿九稳之事，为何水空城却偏偏想要找自己这个外人合作？
难道说，仙墓的事，他不准备上报教中，想要自己独吞？
这倒是很有可能。
这个水空城胆子可真够大的，这件事一旦泄露，以魔教的行事风格，他的下场可以预料，能够自我了断恐怕都是最好的一个结局了。
聂灵芸继续说道：“关于夜卫的细节，墨雨的记载也不多。只是知道，想要制作夜卫，则必先培育诡母。所谓的诡母，就是身染特殊诡气的人类。
这种特殊的诡气，外界从不得知，也许血灵教中有相关的办法吧。
诡母是制作夜卫的根本，也可以称其为‘夜卫之母’。诡母成型后，只要与人交合，即可将其制作成夜卫。”
孟离问道：“夜卫如何控制呢？”
“夜卫成型之前，取其阳精或**、血液、唾液三者吸入一张特殊的符箓之中，然后它就会完全听命于持符者。这个符箓，叫做‘卫符’。此等卫符，每个夜卫只会存在一张，只有将卫符毁坏，才可以杀死夜卫，不然你就是将其大卸八块，血灵教也有办法重塑其身。”
孟离惊讶地道：“也就是说，夜卫可以算是不死之身了？”
怪不得他杀死夜卫后，并没有得到成就点，原来真是没杀死。
聂灵芸道：“水火不侵，不死之身。”
孟离有些难以理解，世间怎会有如此邪术？如果拥有一大批夜卫，岂不是无敌了？
聂灵芸显然明白他的想法，接着道：“不过，将夜卫的头颅砍掉，它就会失去行动力，虽然没死，但跟死了也……”
“等等……”孟离听到这里，立刻打断道：“我刚刚见过的一个夜卫，没了头颅，还可以行动。”
聂灵芸看着孟离一脸认真的样子，眼睛逐渐瞪大，一脸惊讶地道：“你确定？
怎么可能！”
孟离点点头，道：“他的头，就是我亲手砍下来的。”
聂灵芸蹭地站起来，手捏下巴，绕着亭中的石桌缓缓踱步。孟离安静地坐着，也不打扰。
走了三圈，聂灵芸突然站定，道：“这样的事情，我也无法理解了。数百年来，夜卫没有头颅无法行动一直是铁律。如果你说的是真的，也许是血灵教新研究出了什么方法，对夜卫进行了改进……”
聂灵芸一边说着，一边缓缓又坐下，停了一下，才继续说道：“而且卫符对夜卫的控制距离很短，也只能对其下达最简单的指令。但按你所言，通运县令似乎在被远程控制，而且控制者可以直接操控他的行为、甚至还可以说话。这般说来，这荣之宪跟之前的夜卫有明显的不同，应该是一种新夜卫。”
孟离道：“不错，而且据我推测，此等新夜卫尚在试验之中，或者是有什么重大缺陷还没有解决。”
聂灵芸道：“也许是吧，至少这等夜卫，在江湖上还从未曾出现过。砍了脑袋都不影响行动，这种夜卫未免也太难缠了。”
孟离冷笑一声，道：“这不算什么麻烦。他们研究新夜卫的用意，并不在此。”
聂灵芸愕然道：“什么？”
孟离道：“将一个县令制成夜卫，他们就可以暗中操控一个县。如果他们把皇帝制成夜卫呢？”
聂灵芸的屁股下好像按了弹簧一般，蹭地又弹了起来，瞪大眼睛看着孟离，无比震惊地道：“他们……会有这么大的胃口？”
孟离不置可否。
聂灵芸低下头，像是自言自语一般道：“若果如是……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