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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七章 要挟

    “这可真称得上是个跌宕起伏、百看不厌、流光溢彩、将妙绝伦、震古烁今、无懈可击,令人闻之唏嘘、拍案叫绝的好故事啊!”司命星君放下朱笔,一连串的赞不绝口。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阅最新章节。

    他将锦书成卷并加以簿主的名讳落了封,而后加了道官印便交由了鬼使,又装模作样的抹了把眼泪,挥挥手,一派折柳送别依依不舍的作风,道:“小殿下新一世的命格已经拟好,速速送他进轮回去吧!”

    鬼使丝毫不受他此番夸张至极的情绪的影响,自始至终耷着眼皮,拉着脸,瘦若枯骨的双手接过卷轴,躬身一礼,道:“有劳星君。”旋即转身大步离去,生怕多待一刻。这哭哭啼啼的场面,自那位被投入下界之后,他每百年便要亲眼瞧上一次,早已经免疫了。

    送走了鬼使,司命星君一改方才的悲伤与不舍,舒舒服服的抻了个懒腰,而后踱步至洗尘池旁,脸上盖着本话本子便在躺椅上踏踏实实的睡起了午觉。

    咚!

    司命不理。

    咚咚!

    司命在话本的遮掩下翻了个白眼,依旧不理。

    咚咚咚咚…….

    一连串的石子投入池里,溅了他一身的水花,衣衫瞬间便湿透了。司命被烦得紧了,一跃而起,恶狠狠的盯着池子对面的罪魁祸首。

    子濯却是弯着眉眼,无比灿烂的一笑,丝毫没有半分搅人清梦的愧疚感。

    “司命星君好啊!”

    他一面打着招呼,一面将手里的卷轴扬了扬。

    “呀!祖宗!”待看清他手里拿的是什么东西之后,司命急的直跳脚,一面朝池子对面跑,一面喊着:“我这才给人送出去,你咋又给我劫回来了咦!这可开不得玩笑哟!”

    子濯倒是一派悠然自得的模样,张口胡诌到:“星君这是待烦了仙界,要跳槽去冥界了?”

    说着,作势便要展开那卷轴,吓得司命险些两眼一翻死了过去了。

    “住手!”司命一声大喝,急的满头大汗,“可看不得!你可知天机不可泄露呀!”

    “哦?天机?”

    子濯举着卷轴顺着洗尘池绕圈,始终保持在司命星君触手可及但又不可及的距离里,边躲边端详着手里的东西,一派恍然大悟的模样,道:“原来不是你的跳槽信呀!我瞧瞧,唔,昊羽,谁啊?”

    司命星君就是个拿笔杆子的文官,论体力,哪里是这小霸王的对手?当即被遛得上气不接下气,停下来拄着膝盖一个劲的喘。

    他是真怕对方不知轻重的就给拆开看了。能在光天化日之下从冥主钦点的鬼使手里抢东西的,天上地下,怕也只有眼前一位了。

    “祖宗,这可真不是拿来玩的,快还给我吧!”

    “还给你也行,只是我先前求你的事儿……”

    子濯同样驻了足,漫不经心的抛着手里的卷轴玩,搞得司命星君的一颗心也跟着这卷轴七上八下的。

    这哪里是求人办事啊?

    这明明就是威逼利诱!用的诱饵还是他自己亲手写下的!司命星君这心里可真是哀嚎一片。

    从前只当元始天尊座下的几位弟子皆是雅正端方之辈,譬如琼泽仙君,温润如玉、高风亮节。可自从那夜在藏书阁逮住了这位偷溜进来的小魔王并被他缠上之后,他才晓得一个师父教出来的弟子也并非都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师门传承果真是一门玄而又玄的学问。

    司命惊诧之余,唯有认栽。

    “非我小气,”他苦口婆心的解释道:“实在是您要的东西,我这儿确实没有啊!”

    闻言,子濯将卷轴抛得更高了些,一个失手就容易掉池子里去的那种。只是说出口的话依旧是漫不经心的。

    他道:“司命星君可是这天上地下最博学多识的人了,要不然怎么能编写凡人命格,掌握凡人的一生呢?”

    司命素日里就爱听别人夸他,什么才思泉涌、妙笔生花、博学多识……只要是夸赞的词,他一向来者不拒,统统笑着收下。但今日……

    “宸禾仙君谬赞了,在下愧实在不敢当。”说着,还忙不迭的鞠了个躬,好似真的不敢受一样。

    子濯抬手,隔空制止了对方这一鞠躬,笑道:“别谦虚嘛!你敢的。”

    司命忙摆手否认:“我不敢!真不敢。”

    许是手抛酸了,子濯转而拿着卷轴,颠来倒去的翻看,看起来既认真又散漫。虽然尚未打开,但隐患未除,司命依旧是提着心吊着胆。

    从对方与他纠缠了这么几天的经验来看,今日势必也不会轻易善罢甘休的。司命星君一心念着被挟持了的命簿,再三思索之后,秉承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行事原则,谏言道:“其实诸仙之中,比我博学多识的人还有一个,他府上的藏书楼更恢宏更壮观,可不比我这藏书楼,尽摆些话本子。”

    子濯一听,果真来了兴趣,追问道:“是谁?”

    司命咬咬牙,答:“文华星君。”

    子濯认真的想了想,将自己能够叫得上名号的星君通通梳理了一遍,这才反问道:“文曲星?”

    “正是!”

    见他一点就通,司命星君忙不迭的点头,心里最初的那点子愧疚也早就消失了个无影无踪。

    “文华星君的才学,那才真正是天上地下首屈一指的,在下一介编故事的俗人,哪里能和他相比?”

    能让一向自信心爆棚,不知谦虚为何物的司命星君说出这番自贬的话来,可见这几日里确实被小霸王折磨得不轻。

    “好像也不无道理。我之前怎么没想到呢?”

    见对方似乎真的在认真思考,有所动摇,司命连忙趁热打铁,道:“仙君长居修道圣地,两耳不闻窗外事,对天界各官职所知不多也属正常。”

    “那个……”他小心翼翼的上前一步,赔着笑脸,指着被子濯挟持了的物件,试探着问道:“命簿可能还给我了?”

    “哦,这个吗?”子濯闻言举起了手中那司命心心念念的卷轴,漫不经心的一挑眉,道:“这东西你要了也没用。”

    说罢,手一捏,那原本还裹着官印金辉的卷轴便失去了光泽,形同死灰,然后……碎了。

    碎成了无数片。

    司命星君呆若木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