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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九章 开膛破肚

    徐春年死了。

    徐府曾经闹鬼一事,喜洲城人尽皆知,但徐春年疯了这事,却是被捂得严实。

    徐夫人平日里看着不声不响的,实际上也是个狠厉角色,怕徐家自此落魄,更怕影响了宫里贵妃和皇子的前程,是以,索性将神志不清的徐春年关进了府里的地牢之内,对外只说知州大人不慎患了水痘,需得避风静养,并将知州府一应事务全权交与通判之手。

    李金在徐春年这个草包的手下忍气吞声了五年,而今徐春年报应不爽,疯疯癫癫,他终于有了出头之日。出于私心,果真与徐夫人合谋将此事瞒了下来,并在徐夫人的配合之下,轻而易举的将喜洲实权捏在了手里。

    他这个“摄政王”本来做的好好的,正春风得意之际,那本该被锁在地牢里不见天日的人,却是突然间被人挂在了城墙头。

    一条麻绳吊着脖子,肚皮被剖开,心肝脾肺全都赤/裸/裸的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肠子耷拉着拖了好长,随着萧瑟的秋风晃来晃去。一张脸却是一点血迹也没染上,面貌清楚得不能再清楚了,让人想要混淆视听都不行!

    死状之可怖,令无数人胆寒。

    知州大人被人开了膛破了肚,还挂上了城墙,不论是复仇还是挑衅,举城哗然,李金鸡飞蛋打,在府里发了好一通火,却也不得不着手调查。

    这一查,玉宅秋日宴上,徐知州与玉老爷曾发生过冲突一事被翻了出来,继而,曾经的徐府下人出面指认玉宅的女管家曾深夜潜入徐府盗窃,与府内护卫交过手,紧接着,日前上门除祟的两个假道士也被人认出多次出入玉宅。

    所有的指证都离不开“玉宅”二字,这个今年才刚在喜洲城高调落户的豪商一时之间被推上了风口浪尖。

    事涉三宗杀人案,更关乎国丈性命,证据还未落实,李金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查抄了玉宅。

    “徐春年惨死,徐贵妃绝对不会善罢甘休,雷霆一怒是必然的,李金自知承不住,这是打算顺水推舟将罪名全冠在咱们头上了。”

    听完蒲夷的阐述后,玉洛如是总结到。

    “杀张三是为了嫁祸,杀送信的乞儿是为了灭口,杀徐知州是为了做实,这一环扣一环,可不像是临时起意。”子熙掰着手指头细数,总归还是怀疑身边出了内奸。

    子青接话道:“临时起意也好,蓄谋已久也罢,反正这喜洲城,咱是待不下去了。”

    话落,子熙不由得低叹一气,感慨道:“好不容易才找着的线索,就这么断了。”

    蒲夷也是气闷,她连日奔波,费尽心力才寻到一丝端倪,顺藤摸瓜找出一个极有可能知晓内情的幸存者,谁料还未问出什么来,便已落入了敌人的圈套。

    自化形至今,数万年光阴里,她何曾受过这种闷气?连落脚之地都被人给查抄了。

    “先离开此地再说。”

    气闷归气闷,还是得顾虑眼下的境况。

    “呵!”闻得此话后,离凰不由得冷笑出声,目光扫过一脸沉闷的子青和蒲夷,毫不掩饰的耻笑道:“你们一个是琼泽仙君,一个是神宫管事,竟也会怕了这些凡夫俗子?当真是可笑至极!”

    若是旁人,再听了她这番指名道姓的讽刺之后,十有八九会出言相顶,甚至大打出手,但子青却只是微微一笑,耸耸肩,很是平静的答道:“六界规矩。”

    “狗屁的规矩!”

    离凰又是一阵嗤笑怒骂,眉目依旧张扬,道:“凡我想做,放眼六界,谁能挡我?”

    此话甚是嚣张,本该觉着刺耳才对,但不知为何,子熙听后却是低声笑了,心里头的烦闷也随之消散了不少。

    “知你勇猛”,她抬手拍了拍离凰的肩头,又道:“但这里是凡间,不可胡闹。”

    至此,那嚣张跋扈之人终于偃旗息鼓。

    李金本是想打玉宅一个措手不及,但却是气势浩荡的去,垂头丧气的归。除了一堆字画之外,偌大一个宅子,早已是人去宅空。

    “大人,大事不好了!”

    衙卫来禀,说地牢里关押的四人不知所踪时,李金将手里那幅寒江夜游图撕成了两半,正巧毁了女子耳畔携着的那朵俏丽的秋海棠。

    阴暗潮湿的地牢之内,李金负手站在狭窄的过道上,面对空空如也的牢房,冷声问道:“何时逃走的?”

    狱卒颤颤巍巍,答:“不知。”

    “如何逃走的?”已是咬牙切齿,强压怒意了。

    “不……不知。”狱卒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牢房紧锁,钥匙未丢,守卫没换,便是连脚印都未曾寻得半个!

    除了那扇通风的窗子之外,狱卒想不到那四人还能是以什么方法,从什么地方逃出这座守卫森严的地牢。

    李金瞥了眼只有一掌高,二掌宽的通风口,冷声道:“你钻一个给我看看!”

    说罢,一脚踹飞了匍匐在地的狱卒。狱卒落地之时呕出一口鲜血,却是不敢哼唧半声,连忙又爬起来跪好。

    徐春年一死,朝廷必会派驻新知州,他这个二把手将永无出头之日。

    而且,徐家女在宫里颇受恩宠,圣眷正浓,膝下又有成年皇子,是夺嫡主力,自家父亲惨死,还是在他执掌实权时惨死,徐贵妃会轻易的放过他?便是不弄死他,也不会让他好过的。

    案子破了还好,将凶手往京城一送,不求前途光明,但他至少能保全一条性命。可如今凶手畏罪潜逃了,且还是在他府衙的地牢里丢了的,他的嫌隙只增不减。

    更何况,他曾对嫌疑人好言好语,有求必应,意图讨好的事情根本不可能瞒得住。

    当真是一点活路也没给他留!

    想至此,李金只觉着自己气运不济,命不久矣。

    反手抽出身旁守卫挂在腰间的剑,将那匍匐跪地的狱卒一剑穿了心,出手狠厉,毫不犹疑。

    “私放犯人,其罪当诛!”他将带血的剑往那还未完全断气的狱卒身上一丢,冷声喝到:“发悬赏令,哪怕是掘地三尺,也要把人给本官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