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丝毫的迟疑,赤瑛果断的扛着玉洛奔进了客栈,一把抓过掌柜的,喝问:“随他一同的女子住在何处?!”
掌柜的是个本本分分的生意人,哪里见过这种阵仗,瞧来人猩红着双眼,杀气腾腾,举止张狂且可怖,而那被他扛着的公子浑身是血,早已不省人事。
他哪里还敢得罪,忙颤抖着指着楼上,道:“在在在在天字二……二号房!”
话音刚落,便亲眼见那凶神恶煞之人在他眼前瞬间消失无踪,店里一众人皆愣了片刻,随后吓晕的吓晕,没晕的也鬼哭狼嚎着夺门而出。
赤瑛扛着玉洛直接出现在子熙房间,吓掉了她手中的碗,与此同时,人也从椅子上窜了起来,满是戒备的盯着那突然出现的人。
“你是谁?!”
想来是因为玉洛身受重伤的缘故,赤瑛此刻看见的子熙,容貌与记忆中认识的那个人别无二致。
见他安好,那一直包裹着他的恐惧才慢慢的褪去,他很是松了口气,丢下背上扛着的人便朝她而去,奈何方踏出两步,身子便被她撞开了。
“玉洛?”
就在他丢下玉洛的那一刻,她看见了凌乱的头发遮掩住的那张脸!
他毫无意识的躺在地上,双眸紧闭,眉心紧蹙,衣衫上全是血,殷红得刺目!
“玉洛!”
子熙急急奔了过去,跪在他的身边,看着那触目惊心的血迹,一时间慌了心神。
她颤抖着手去撩开那些黏在他脸上的发丝,脑子里突然间就出现了一幅画面,是他被一团黑雾撕成碎片的画面。
是她梦里出现过的画面!
玉洛是司战帝君,是麒麟皇者,是六界至尊至强!
“他怎么了?是谁将他伤成这样?”
眼下她又有些分不清何为现实,何为梦境了,只能祈求那带玉洛回来的人能给她答案。
然而,听了她的问话,又对上那双恳求的眼神,赤瑛也很是为难。
“抱歉,我亦不知发生了何事,我遇到他时,他就是这副样子了。”
他边说,还边指了指地上躺着的人,一脸无辜。
时至此,子熙方才注意到这男子,隐隐觉出几分面熟来,当看见他空空荡荡的左袖时,脑海中渐渐浮现起一幅油灯下独酌的画面,虽然画面里主角的面容模糊,但神韵却与眼前之人相似。
“我们见过的,你叫……”
子熙努力回想,她记得他好似与她报过名讳的。
赤瑛早已料到玉洛不会允许她记得与他相关的任何事,因此,当她说出那句“我们见过的”之时,他内心的喜悦可想而知,即便她说不出他的名字也无妨。
“赤瑛!”他忙替她补上。
“对,赤瑛!”
如此一说,这名字确实熟悉,“你能帮我个忙吗?”
“只要你开口,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辞!”
“倒也没有你说的那么严重”,子熙似是被他突如其来的剖白给惊着了,“只是玉洛伤得不轻,而我灵力低微,没法子替他医治,你能将我们送去太清境吗?”
子熙心中明白,不管那梦是不是真的,能让玉洛帝君受此重伤的罪魁祸首都不会是无名之辈,而以玉洛的行事风格,必定也是伤了对方的!
如果不趁此机会赶快离开此地,以她这低微的灵力,莫说要给玉洛疗伤,届时便是自身都难保,平白送上两条性命!
只无奈的是,身为仙子,她连最基本的腾云驾雾都施展不出,比之凡人,也强不了多少。
眼下自是为玉洛疗伤要紧,可若是等她的传讯纸鹤飞到师父手中,怕是已错过了最佳的治疗时间!
眼下能够寄托希望的也就只有这名叫作赤瑛的男子了。
他能将玉洛送回客栈,至少说明了他不是会趁火打劫之人。
然而,听了她的请求之后,赤瑛却很是为难的样子,垂了头,喃喃道:“对不起,我是魔。”
对他此番回答,子熙很是不解,“我知晓你是魔,可这与太清境有何关系?”
随即想起了仙魔两族势同水火,好些仙人都不大看得起魔族人,皆骂其阴狠粗鄙一事,忙又宽慰道:“你大可放心,道德天尊并非是那等心胸狭隘之人。”
然,赤瑛却只是淡淡一笑,道:“魔是无法踏足天界的,尤其是我。”
“啊?”
子熙表示从未有此听闻,很是不解,问:“这是为什么?”
“因为……很多年前,我在天界犯下了一个不可弥补的大错,这是对我的惩罚。”
惩罚?
子熙依旧不是很懂,可不知为何,在他低垂的眉眼之间,她似乎看出了些不同寻常的意味,几分落寞,几分悔恨,几分无奈。
虽然听不明白此话何意,可她并未追根究底,只是静默了片刻,而后又问:“那昆仑山呢?”
“昆仑……”
提起昆仑时,赤瑛唇角终于勾起一丝暖意,眼底的复杂也渐渐抵消了些。
见他犹疑,子熙不禁跟着紧张了起来。
虽说昆仑独立于六界之外,但因昆仑神宫之主玉洛承了天界司战帝君的名号,是以,严格意义上来说,昆仑与天界也是扯得上关系的。
于是很是忐忑的追问:“难道也不能去吗?”
“暂且试一试吧!”
说罢,赤瑛又将玉洛扛了起来,招来一朵黑云,牵着子熙跳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