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内回音超级大。来回“嗡嗡”震荡着王珂的这句话,我找到原因了……原因……原因了。
喊完话,王珂想,这里为什么有这个洞?这个洞是人工故意凿的还是岁月的侵蚀而形成的,洞内又有什么?这些通通不用管,但是如果把井底清淤,清下去几米,至少能保证全村的饮用水吧。
他随手就向水下摸去,一下摸了好几个水渍斑斑的破桶。王珂用绳子拴了四五个,抖了抖绳子,鲁泽然副连长一下就明白了用意,上面的辘轳开始向上绞,几个破桶向上提去。
王珂一看,这太危险了,万一有个东西掉下来,砸到头上,必死无疑。清淤也需要有个安全防护。他侧身向那个洞摸过去,如果有东西掉下来,自己就向洞里爬。
坐在洞口,他感觉身后的风,不是向外吹,而是一会向里吸,一会向外吹。井里的空气对流还挺充分,一点也没有胸闷的感觉。
过了七八分钟,井口有一只水桶,慢慢地摇下来。副连长鲁泽然大概已经明白了王珂的意思,但是这只水桶还是装不了多少东西,只能够装一些小一点的垃圾。
井壁四面光溜溜,王珂只能够一手举马灯,一手去捞水底下的东西。很是不方便。王珂在想当年凿这个井的时候,古人是用什么照明的呢?这井壁上一定有挂东西的地方,于是他用手在井壁上摸起来,果然,他发现了一个擀面棍粗细的一个洞,王珂从腿上拔出军用匕首插进洞里,不大不小,正好,他把马灯挎包都摘下来,挂在了军用匕首的把上,双手终于都解放了出来。
接着弯下腰来,双手在下面捞起一堆沤烂的断绳,装进桶里,然后拉了拉绳子,上面开始向上吊。但是这个进度太慢了。如果这样在井底清淤,不仅没有几天清不完,也影响到明天全村的用水。
王珂决定先上去,把情况和副连长鲁泽然汇报一下,吊几块门板下来,在井底搭一个安全挡板,同时带几件挖掘的工具,吊篮最好用筐。
井底虽然不小,但从安全的角度出发,每次下来作业最多两个人。
很快,等到了铁桶再次放下来,王珂除了把手电带上去,其他的全部留下,他把绳子拴到自己的腰间,拉拉绳子,向上喊了一声,上面开始把自己向上吊。
很快,王珂来到了井口,快到井口的那一刹那,伸过来一双手。那是副连长鲁泽然的手,他一把拽住了王珂。
出了井口,恍然有一种重见天日的感觉。
再看自己身上的衣服,斑斑点点的有了许多的泥浆,那是刚才吊了两次东西而落下的。
“里面怎么样?王珂,来来,快喝点水。”
王珂向四周看了看井旁边,还是来了许多关注的村民。
“报告副连长,里面的情况还是比较复杂。但是如果我们能够清淤,就不用重新打井了。”
“真的吗?那太好了。快说说怎么井下怎么清淤?”副连长鲁泽然喜出望外。
王珂接过电话班长小高递过来的凉开水,“咕咚咕咚”喝了几口,放下茶杯才说:“井下清淤需要工具,是不是回连部商量一下?”
副连长鲁泽然一下就听明白了,王珂话里有话。
“对对,你们几个把这个井口看好。我和王珂回去向连长报告一下,并且讨论下一步的行动方案。”副连长扭头向电话班长小高交代,然后牵起王珂的手就向连部走去。
到了连部,大胡子田连长一看王珂的装束和两条湿腿,立刻笑道:“我们的勇士回来了,说说有什么发现?”
于是王珂向大胡子田连长和副连长鲁泽然,说到自己在井底的发现,特别是没有一条鱼、没有任何活着的生物,整个井都是人工在天然石头下凿出来的,通体没有发现一块砖,以及那个漏水的洞和井底神奇的通风情况,都说了一遍,最后他说:“根据我的判断,这个村除了这口井,以我们现在的工具和手段,很难再打出第2口深水井。但现在如果要保证全村的用水,只要把清淤搞彻底就完全可以了。如果一劳永逸地解决问题,那就是把那个洞彻底堵上。”
大胡子田连长点点头,从井底探险归来,王珂的发现,相比较重新打一口新井,无疑是最省力、最经济的两种办法。
“老鲁,你是怎么考虑的?”大胡子田连长转过脸来,问副连长鲁泽然。
“我同意侦察班长王珂的意见,先组织井底清淤。”
“王珂,这井底清淤需要哪些工具?如果有我们来负责来清,需要几天时间?”
“报告连长,虽然里面的空间很大,但是由于太深了,作业面最多容纳两个人。清淤的工具主要是一些挖和刨的工具,但需要两样东西做保障,如果有这两样东西,有一天时间就可以清淤完毕。”王珂说道。
“哪两样东西?”
“一是要吊几块门板下去,搭建一个安全架,防止高空坠物。二是有一台抽水机,以保证井底清淤的正常进行。”王珂答。
“这两个要求都不高,如果真能一天恢复全村的用水,那可是大功一件。你估计这个井要清多少下去?”大胡子田连长再次问道。
“我的判断,这个井至少几百年没有清过。我们先可以向下清个十米二十米就可以了,也不一定要清淤清得那么彻底。”
“那好,打铁趁热,今天晚上我们连夜干,我来准备你要的东西。争取一个小时内全部到位,我请村里的电工,向井下拉一条照明灯,副连长,你还是留在地面,负责整个指挥调度;王珂,你负责井底清淤,全连谁下去由你来选,一定要注意安全。”
“是!”
一个小时后,王珂把自己班里的4名战士,带着雨靴和雨衣,集合到井口。他们是老兵罗绍环、新兵胡言楼、新兵宋睿民、新兵牛锁柱。只把一个胡新锐排除在外,他在体力上还是弱了一点。
本来是没有胡言楼的,因为他的头刚刚拆线,但是他听说要到井底清淤,说什么也要来。他找了一块塑料布,把自己的头包起来,然后戴上帽子。
为老百姓做这件事不用做更多的动员,王珂仔仔细细地把井下作业的安全事项交代了一遍,最后教大家如何打绳扣,如何在井底清淤注意监控那盏马灯,因为井下缺氧同样是不可忽视的安全因素。
第一拨人,由他带领老兵罗绍环和宋睿民跟他下去。此时井口已经聚集了数十名看热闹的老乡,房东耿大叔的那个侄媳妇小寡妇也来了。
新兵胡言楼,觉得班长没让自己第一拨下,一直有些意见。
王珂走过去,拍拍新兵胡言楼的肩膀:“现在不让你下去,主要是让你保持体力,今天晚上要干一个通宵。下半夜全看你的了。”
副连长鲁泽然把王珂拽到一边。“你不是说井下作业面最多只能有两个人吗?为什么下去三个人?”
王珂悄悄地对副连长鲁泽然说:“井下作业是两个人,但是必须要留下一个人在安全架下。当安全员,观察瞭望整个井底的情况。”
“嗯,还是你王珂想得周全。那我们井上也要设安全员,防止任何人靠近,防止有些物件掉下去。这么深的井就是掉下去一个馒头,都会把人给砸伤。”
“谢谢副连长,还是你想得更周全。”王珂带领4名战士,向副连长、向旁边做保障的电话班战士敬了一个礼。因为从现在开始,井下5位同志的安危,就全部交给井上的这些同志们了。
“同志们,第一步是我先下,我下去以后是第二步,向下吊电线和电灯,第三步是向下吊门板,第四步罗绍环和宋睿民下去,最后一步是吊抽水机。”安排好这一切,王珂把自己腰间的麻绳系好,这个麻绳有擀面杖粗细,足以撑得起300公斤以上的拉力。然后他挥挥手,轻轻一跃,跳入井中。
由于有了前面的经验,这一次他“噌噌噌”不到两分钟就下到了井底。
此时正是中午时分,那盏马灯并没有因为有人来,而出现火苗晃动。除了井底的水已经比刚才又上涨了点,其他无一点点变化。
他跳进水里,水大概已经接近大腿。解开绳子,他依次又接住了吊下来的电线和电灯,挂在自己的军用匕首上,井底立刻光明一片。接着他接下吊下来的四块门板和搭建安全架的材料,等到罗绍环和宋睿民下来,几个人一起动手,很快把安全架也搭好了。
这个时候除了王珂,罗绍环和宋睿民已经冻得直打哆嗦。他俩都奇怪,班长王珂难道不知道冷吗?
“行,你俩爬到安全架上,把湿裤子脱了。先在那歇一会儿,等一会儿我把这里的水抽干,你们再下来。”
又过去10分钟,新安装的抽水机开始了工作。马达就放在安全架上。粗粗的水管直接通向那个洞。“哗”开始抽水了。
还是机器的作用大,没有十几分钟井底就慢慢地干涸了,露出了原来的模样。
老兵罗绍桓和新兵宋睿民穿上雨靴,跳了下来。而副连长鲁泽然为了减少向井下漏水,竟然把连队的行军锅也搬来了,两头用绳子铁丝双重固定,慢慢地放了下来。
“开工。”王珂一声令下。
“班长,你看那是什么?”宋睿民叫了一声,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有一只洗脸盆大的乌龟。
“咦,不是说这古井里没有鱼虾吗?”王珂走过去一看,这只乌龟通体呈象牙白。抱起来一看。肚腹下的龟壳上还刻着几个小篆,其中一个是“王”字。
“操,把我家老祖宗都淘出来了。”王珂惊喜地叫道,千年王八万年的龟,这只罕见的白龟至少在这口古井的井底生活了上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