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徽能感觉到沈致与蔺棠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但他乐的看戏,也不插嘴。
沈致从小就受到了良好的教育,他绝不会忽视任何一个和自己说话的人,但蔺棠不一样,他不想理人就不理,就比如说现在他也不正眼看人。
沈致往前走了一步,语气严肃了很多,“既然蔺公子听不懂我的话,那么我也就不客气了,你身负诅咒,对他人不利,白师妹就是因为你才会病了,今天是生病,也许明天你就会给她带来更大的不幸,但凡你有一点良知,就会选择离开。”
蔺棠把花瓣不完整的花儿挑了出来,头也不抬的就回了一句:“我没有良知。”
沈致如鲠在喉。
他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难不成他就是要眼睁睁的看着白茶去死吗?
沈致顿时被怒气冲昏了头脑,他冷下了声音,“你只会给白师妹带来麻烦,还望你能有自知之明,或许你还不知道,你身上的诅咒对人的影响力如此之大,只能说明这是在初生之时就被下了诅咒,又或许说,对你下了诅咒的人很有可能是你的父母,作为一个被父母厌弃的孩子,这很难不让人怀疑你的身上是否还有其他不为人知的,能给人带来灾难的秘密存在……”
“沈致。”
沈致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出乎意料的是,说话的人不是蔺棠,而是一直作壁上观的明徽。
明徽勾起唇角,笑意浅浅,黑色的眸子里却没有半分笑意,“够了。”
这过于平静的两个字,竟然藏着让人心惊的警告。
沈致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师父,他错愕的僵住了身子,不知应该如何反应,哪怕是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师父,他也能感觉出来,师父生气了。
平时一个笑眯眯,看起来从不会认真的人忽然生气了,这只会更让旁人觉得心惊,就连沈致都不由得感到了一阵紧张。
但那个坐着的青年却像是察觉不到陡变的气氛,他依旧专心致志的盯着手里初具雏形的花环,竟像是根本没有把人放在眼里。
明徽的目光落在了那个花环上,不自觉的就多停留了一会儿,他说:“很漂亮。”
蔺棠“嗯”了一声,“茶茶也是这么说的。”
年轻人嘴里的炫耀之意让沈致的脸色更难看,但明徽却是笑出了声,他拿起了桌子上的一枝花看了许久,“原来海棠花开的季节又到了。”
这句平淡的话里,语气有着他人听不懂的复杂,慢慢的,他像是出了神,脸上的笑意也没了,自从出现了健忘的毛病后,他有时笑着笑着就会陷入这种莫名的状态里,其他人倒也不奇怪。
明徽没问蔺棠允不允许,他拿着这一枝海棠花神色恍惚的离开。
沈致又看了眼蔺棠,只得转头跟在了自己师父身后。
又过了许久,探望女儿的白非走了出来,他欲言又止的看了蔺棠好几眼,最后还是恨铁不成钢般的叹了口气后,离开了这座院子。
窗户被推开的声音传来,听力敏锐的蔺棠站了起来,看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白茶一脸病容的倚在窗边,笑得却很灿烂,“棠棠,进来聊聊。”
蔺棠犹豫了好一会儿,才捧着自己新编的花环朝着屋子的方向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