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万家灯火渐熄,不过仍有那么星星点点的灯光,从几个大户人家照射出来,而其中韩家韩府,因为韩少爷韩尚无法外出之故,百无聊赖,是以只能在府中歌舞升平,饮酒作乐。
韩家宽敞的大厅里,韩尚慵懒地躺在一张太师椅上,左手裹着一些白布,右手百无聊赖地搭在膝盖上,身边的佣人把洗得干干净净的葡萄一颗一颗地喂进韩尚嘴里,一旁的韩元外和韩夫人已经稍显困意,只不过因为爱子不能外出困在府里的缘故,是以也一直支撑着,免得爱子悄悄跑出去。
韩尚全无睡意,而下人们却都悄悄地打着哈欠,只是没有人注意到一个黑影从窗户的缝隙中飘了进来,神不知鬼不觉。侍女们无精打采地跳着舞,但亦如同行尸走肉,身子虽在努力摇摆,但头脑似乎早已进入梦乡。可就正当她们眼神放空的时候,突然间在韩尚的身后出现一个全身白衣披头散发的女鬼,正两眼无神跳着舞的一个侍女不经意地看到了女鬼,突然‘啊’的一声,原本云里雾里跳着舞的身子,吓得往后便摔了过去,而一个舞女一倒,原本全部就已经无精打采的舞女们,全部摔成一片,这一摔一叫,倒是把所有人的瞌睡都给摔醒了。
“有鬼。”看到女鬼的侍女眼睛吓得都快翻不过来,摔到的时候两眼惊恐,目不转睛地指着韩尚的背后。而原本也是百无聊奈的韩尚,被舞女这么一吓,一屁股从太师椅上摔了下来,就正好摔在那个舞女面前。原本瞌睡兮兮的韩员外夫妇,被舞女这么一吓,也吓得从椅子上摔了下来,一下子韩府中所有人都摔做一团。
听说有鬼,众人都战战兢兢地朝太师椅后面看去,韩尚也惊魂不定地慢慢回头,可等他转过头去,太师椅后却又什么都没有,原本天不怕地不怕的韩尚,突然被舞女吓得这么一摔,洋相尽出。韩尚是何等人,竟然这样被人戏弄,于是恼羞成怒,恨得眼珠子都快要凸出来。
“贱人,活得不耐烦了,吓老子一大跳。”之前那一吓着实把韩尚吓得不轻,等心情稍稍平复,四下打量没发现什么异样,于是便把所有火气都发在舞女身上。那名受惊吓的舞女还没来得及求饶,她明明看到一个鬼影出现在韩尚身后,那时她虽然精力并不集中,但是她很确定没有看错,当时韩尚的背后一定有一个鬼影在。可是等不到她卑微的求饶声发出,韩尚一只孔武有力的大手瞬间就捏住了她纤细的脖子,不给半点求饶的机会,咔嚓一声,舞女便香消玉殒。可怜一生取乐韩尚的舞女,到死的时候眼泪都来不及留出,等到从韩尚手中滑倒在地,那滴憋在眼角的清泪,才悄然滑落。
“公子饶命,公子饶命。”见韩尚抬手之间了结了一个下人的性命,其他舞女们都慌不择地地全都跪了下来求饶,她们太了解韩尚脾气,杀人不眨眼,韩府中死在他手下的下人比比皆是,而此番因为一个舞女毁了韩尚原本就百无聊奈的心情,那其他舞女的日子也好不到哪里去。
“贱人,还敢求饶,给你们吃给你们住,跳个舞还要偷懒,还给本少爷装神弄鬼,本少爷看你们是好日子过舒服了。全部都给本少爷站起来,接着跳,今晚不准睡觉。”韩尚重新站起来回到太师椅上坐着,侍女们赶忙一个个爬起来接着跳舞,虽然韩尚一怒之下会要他们的命,但和鬼比起来,至少韩尚吓不死人。可就在她们毫无睡意开始偏偏起舞时,一个面对韩尚的侍女突然脸色大变,右手指着韩尚的背后大叫有鬼,而其余的众人不管看没看到韩尚的身后,也都随着慌忙倒退的舞女全部往后面退,大厅里面顿时乱作一团。而韩尚即使被戏弄了一次,但毕竟怕鬼,一听到侍女说有鬼时,韩尚和韩员外夫妇又和之前一样,吓得一骨碌从椅子上摔了下去,只是等韩尚回头看时,却又什么都没有。
“贱人,我看你们是都不想活了。”韩尚恼羞成怒,随手抓来最近的侍女,右手朝侍女脖子一捏,侍女顿时香消玉殒。而正待韩尚杀意大起之时,突然身后的韩夫人又大叫起来。
“鬼,鬼。”韩夫人双目圆睁,连连后退,看着众侍女的背后字不成句,惊恐不已。韩尚虽不相信下人们,但还是相信韩夫人的,只是韩夫人平时不管什么风险都给韩尚挡在身前,只是这次亲眼见鬼之后,韩夫人也来不及保护韩尚,而是自顾自地连连后退。
一开始韩尚也以为真的有鬼,所以回头也是胆战心惊,但连着被欺骗了两次之后,尽管韩员外韩夫人也被吓得不成样子,但韩尚胆子却大了起来,他本也是无法无天之人。可等韩尚刚一回头,突然一个披头散发的白衣女鬼就站在自己面前,饶是天不怕地不怕的韩尚,在看到白衣女鬼真容那一刻,也吓得大叫一声,双目圆睁,表情狰狞,往后面摔了出去。
见女鬼现身,原本还惊魂不定的一众下人吓得落荒而逃,只不过女鬼并未大开杀戒,而是追着往后倒爬的韩尚不放。韩员外和韩夫人平时虽对韩尚爱护有加,可真遇到女鬼时韩员外和韩夫人也是自身难保,于是跟着下人们一起争先恐后地逃了出去。
若是平时,下人们绝不敢和韩员外韩夫人夺路,而韩员外韩夫人也不会丢下韩尚不管,只不过此时并非彼时,在女鬼面前,他们要做什么皆是徒劳,所以只盼能逃得性命。
只不过女鬼并非善人,见韩尚已经吓得花容失色后,白衣女鬼身影晃动,一时只见漫天白影,一阵惨叫声后,白衣女鬼再次回到韩尚身前,而之前一屋子人全部已经倒地身亡,每一个人脸上都是非常惊恐的样子,有的人身上伤痕累累,而有些人却没有半点伤痕,只是双目圆睁,显然是被活活吓死的。在一众死者当中,韩员外夫妇也未能幸免,两人倒在一堆尸体中间,但全身都是伤痕,似乎被什么狠狠地抓挠过,看起来惨不忍睹。
韩尚一开始看到女鬼的时候也吓得三魂没了六魄,只不过见女鬼一直没有杀自己,而又看到爹娘惨死,于是也不禁怒上心头。他知道自己肯定不是女鬼的对手,但横竖是死,是以也不愿等死。
“贱人,我跟你拼了。”见韩员外夫妇已经惨死,韩尚朝女鬼吼了一声,接着就站起身来朝女鬼冲了过去。
韩尚毕竟是富家公子,功夫也是不错,但在女鬼面前毕竟不够看。韩尚朝着女鬼一爪抓了过去,可女鬼连动都没动,韩尚便穿身而过。韩尚只觉得全身仿佛掉入冰窖似的,冷得他脸色有些发青,牙齿也禁不住打起寒颤,但其实他不知道的是,他的魂魄已经受损,魂灯已灭,是以才会觉得寒冷非常。
女鬼毕竟是魂魄之身,韩尚作为凡人,自然无法伤及女鬼。见穿身而过,也无法伤及女鬼丝毫,韩尚突然转过身来,只不过就在他刚好对上女鬼面容之时,原本长发覆面的女鬼,此时狂风大作,白衣女鬼衣袂长发吹开,露出了那满是鲜血的骇人脸颊,但尽管满脸鲜血,韩尚在看到那一副面容之后,自然也认出了女鬼,而女鬼不是别人,正是白牡丹从地府中放出的胡巧儿。
“贱人,我要你的命。”见到胡巧儿,哪怕已经身为女鬼,可韩尚并不惧怕,毕竟胡巧儿在世时他们已经欺负惯了。只不过这一次胡巧儿并没给他这个机会,在韩尚再次朝着胡巧儿掠来之时,胡巧儿右手十指生长,如同一只鹰爪。韩尚速度极快,只不过胡巧儿更快,韩尚还来不及接近胡巧儿,胡巧儿五指已经没入韩尚心口,穿堂而过。可怜韩尚,觉得以前欺负胡巧儿惯了,所以即使胡巧儿变成厉鬼,他也照欺不误,但这次胡巧儿只是一招便要了他的命,毕竟人鬼殊途,他哪是胡巧儿的对手。
胡巧儿一击得手,右手再飞速抽出,韩尚心脏便被胡巧儿掏了出来,鲜血飙飞之中,韩尚瞪着一双不甘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胡巧儿,似乎还在说,即使你成了鬼,本少爷也照样能宰了你。
从胡巧儿出现,到杀死韩尚一家,看似很久,但其实不过眨眼间的事。胡巧儿杀了韩尚,外面韩家下人已经各自奔逃,只不过胡巧儿没有给他们逃命的机会,鬼影闪烁之间,不消片刻就将韩府一门诛杀干净,鸡犬不留。
胡巧儿刚杀完韩府中最后一人,白牡丹刚好赶到,看到韩府一路尸横遍野,白牡丹心里既是心惊又是内疚,胡巧儿虽也死得凄惨,可韩府中并非人人该死,她释放胡巧儿出地府,不过是想让她报仇雪恨,这样一来她也能救出书童,可她没想到胡巧儿怨气这么大,直接灭了韩府一门。
“巧儿姑娘,我去地府找你,是想知道凶手是谁,以便救出书童,然后帮你报仇,而不是让你滥杀无辜,你这样做,让我怎么向阎王爷交待?”白牡丹看着胡巧儿有些愧疚地说道,语气里又带有一丝丝的责备。
“牡丹仙子不用内疚,这些人通通死有余辜,韩尚作恶多端,死不足惜,而韩尚之错全是他爹娘纵容,所以他爹娘也难辞其咎。而你看到的韩府这些下人,平时仗着韩府,欺凌弱小的事情半点没有少干,牡丹仙子你法力高强,自然体会不到那种人人欺侮的滋味。”胡巧儿看着白牡丹说道,声音里充满愤怒,似乎即使杀了那么多人,也不足以平息她的怒气。
“可是,阴间有阴间的规矩,人间有人间的公断,韩尚身在人间,自然有人间为你主持公道,你只要告诉我凶手是韩尚,我自然会帮你杀了他,而不用累及诸多无辜。”白牡丹看着胡巧儿说道。
“牡丹仙子,谢谢你,我本不想让你为难,但老天既然让我看到了韩尚,我就绝不会让他独活,韩府一家就算是他这些年作恶的代价。”胡巧儿愤愤地说道。
“唉,事已至此,那你赶紧回地府去吧。”白牡丹叹了口气,人死不能复生,她现在总不至于又杀了胡巧儿为韩尚一家报仇。
只不过还没等胡巧儿和白牡丹告别,两条锁魂链便破空而来,一条直奔白牡丹,一条直奔胡巧儿,而两条锁魂链同时出现,自然是黑白无常无疑。原本白牡丹以为胡巧儿报了大仇,会乖乖地回到地府中去,哪知道胡巧儿看到黑白无常,转身便要逃走,这个突如其来的变故,不禁让白牡丹大惊失色,毕竟胡巧儿是她放出地府的,要是胡巧儿留在了人间,那还怎么得了。
可白牡丹来不及多想,因为黑无常锁魂链已到身旁,白牡丹只好飞身而退,手中枯藤长鞭再起,一时和黑无常打得天昏地暗。
另一边白无常锁魂链朝着胡巧儿席卷而去,只不过胡巧儿毕竟重出地府,加上又杀了那么多人,一时怨气大增,她虽不敢和白无常交手,可奔逃之间,白无常一时竟然无可奈何。但胡巧儿毕竟是鬼魂之身,而黑白无常又是鬼魂克星,是以在白无常一条锁魂链的锁魂封堵之中,胡巧儿也只能狼狈逃串。
就在白牡丹被黑无常纠缠,胡巧儿被白无常逼得险象环生之时,突然半空落下几把红伞,红伞无人操持,但即使场中四人打斗掀起的风也没有吹动红伞丝毫,只不过看到红伞,和白牡丹缠斗的黑无常突然收了锁魂链,朝着虚无之中吼道:
“牛头马面,你们敢。”
而就在黑无常喊出声时,另外两条锁魂链突然飞向胡巧儿,胡巧儿正在躲避白无常的锁魂链,本身在白无常的追击之下已经险象环生,此时突然生出两条锁魂链,胡巧儿自然躲无可躲避无可避,直接被两条锁魂链抓个正着,而锁魂链的另一端也从虚空中走出两个人来。只不过与其说是人,不如说是鬼,因为虚无中出现的两人和常人不同,他们除了身形和常人无异之外,但头上却是牛头马面。
牛头马面锁住胡巧儿,一看场中还有其他冤魂,是以锁魂链抖动,也准备锁向其他冤魂。只不过厉鬼勾魂、无常索命本是地府的事,牛头马面出手,黑白无常自然不可能置身事外,于是两鬼不再纠缠白牡丹,而是提着锁魂链朝牛头马面掠去。
“牡丹仙子救我。”被牛头马面锁住魂魄的胡巧儿看着白牡丹大声呼救,可白牡丹此时却有些迟疑,原本这一切都是她惹出来的,即使此时黑白无常注意力似乎都在牛头马面身上,而完全没有去理会她。但对白牡丹来说,她一直以为牛头马面属于地府鬼差,但不知为何此时竟然和地府抢魂,是以即使胡巧儿呼救之时,白牡丹也没有半点反应。
牛头马面见黑白无常纠缠,也不恋战,收了锁魂链又朝虚空隐去,他们本来就不会和地府动手,是以黑白无常出手时,两人全身而退。黑白无常没有拦得住牛头马面,于是又转过身来冷冷地看着白牡丹,很显然这一切的账都要算在白牡丹头上。只是当时白牡丹不知道的是,如今三界中存在着天上、人间和地府,但在人间还有一个幻灭妖山和幽冥鬼冢,而幽冥鬼冢也如同人间地府,他们也会收留人间孤魂野鬼,幽冥鬼冢以哥舒贲雷为鬼王,座下也有黑白无常和牛头马面,只不过自然属于冒牌货,而幽冥鬼冢也即是哥舒琉璃出生之地。幽冥鬼冢能存在在人世间,只因为它也能吸纳散落人间的孤魂野鬼,而哥舒贲雷治理有方,幽冥鬼冢对人间未造成伤害,是以三界也一直默许它的存在。
黑白无常冷冷地看着白牡丹,也不给白牡丹辩解的机会,两条锁魂链又朝着白牡丹飞来。白牡丹放出胡巧儿确实理亏在先,只不过白牡丹自然也不会弓着身子挨打,见黑白无常锁魂链朝自己飞来,白牡丹飞身而退,她自知理亏,是以也没和黑白无常交手。
只不过黑白无常怒在心头,白牡丹躲了几个回合之后,也不得不出手,毕竟黑白无常并非寻常之辈,白牡丹如若不出手,也难以躲过黑白无常的锁魂链。黑白无常锁魂链如两条蛟龙,把白牡丹整个围绕在正中,只不过黑白无常锁魂链虽抽打得劈啪作响,但凡人却听不到锁魂链的任何声音,自然也看不到黑白无常,黑白无常的锁魂链打在周围的木头墙头之上,也毫无半点痕迹。
白牡丹不想和黑白无常纠缠,而黑白无常也奈何不了白牡丹,就在双方斗得难解难分之际,突然一道黑影破空,白牡丹便感到一股死气朝着自己袭来,于是也不敢恋战,便撤鞭退了出去。白牡丹身形刚一退开,一柄黑色长剑便从她之前站立的地方穿心而过,若不是白牡丹提前闪避,此时早已丧生在黑剑之下。黑剑一剑没能奈何得了白牡丹,于是凌空划了一个半弧,又飞回去落在一个青衣鬼面人手中,青衣鬼面人提着黑剑,缓缓从长空飘落,长发飞扬,衣袂飘飞,好不气派。
“鬼大哥,胡巧儿被幽冥鬼冢的人抢走了。”青衣鬼面人自然就是鬼留风,等鬼留风落地,黑白无常赶忙跑过去分列一左一右,而白无常自然免不了揭露白牡丹的罪行。
“我知道了,你们先带其他魂魄下地府去吧。”鬼留风轻声说道,但目光却紧紧地盯着白牡丹。
“是。”黑白无常得到指示,随即鬼影晃动,不一会儿韩府一家的魂魄,全都被锁进黑白无常的锁魂链中。
“贱人,原来是你,我要你的命。”即使被黑白无常勾了魂魄,但因为劣气深重,是以韩尚还没到地府就已苏醒,而当他看到白牡丹时,自然知道之前的事皆乃白牡丹所为。
韩尚想要挣脱锁魂链去找白牡丹算账,只不过他低估了锁魂链的作用,锁魂链本就是厉鬼孤魂的克星,一旦被锁魂链锁住,除非十八层地府里的厉鬼,否则根本无法挣脱锁魂链的束缚。看到韩尚想要找白牡丹拼命,黑白无常虽然没有释放韩尚,但也不怀好意地看了白牡丹一眼,然后还是拉着韩府一家的魂魄朝鬼门关方向走去。
韩尚见挣不脱锁魂链,于是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白牡丹,恨不得把白牡丹生吞活剥。而白牡丹看到韩尚那双眼睛也不禁有些心惊,难怪韩尚会犯下那么残忍的罪行,原来他本身就已经戾气无比了。
“阁下是?”黑白无常带着一众魂魄离去,鬼留风提着黑剑冷冷地看着白牡丹,白牡丹沉不住气,于是便先开了口。从鬼面人身上感觉到的气息,虽然没有二郎神那么压抑,但也差不了多少,而如若此人要拿她下地府,估计免不了又是一番恶战。白牡丹以为鬼留风是催命判官,但鬼留风给她的感觉却又不像那么噬魂催命。
“鬼差鬼留风。”鬼留风轻声说道。白牡丹没有见过鬼留风,但在地府时鬼留风曾和李天王交过手,就算李天王贵为天上神仙,也自知法力不如鬼留风。而之前鬼留风出现的那一刻,白牡丹看到他那一招驭剑术,就知道此人绝非那么好应付。鬼留风一句话说完,依然冷冷地注视着白牡丹,既不说要找白牡丹的麻烦,又不离去,白牡丹也不知道他意欲何为。
“你想怎么样?”白牡丹看着鬼留风问道。
“自然是抓你下地府。”鬼留风轻声说道,声音不疾不徐,似乎并未生气的样子,和黑白无常截然不同。
“不行,我知道放巧儿姑娘魂魄出地府是我不对,但我也是无心之失,迫于无奈。巧儿姑娘也说韩府一家死有余辜,你们地府势力那么大,抓回巧儿姑娘魂魄也不是难事,牡丹之失,他日有机会,定当弥补,但此时不行。”白牡丹看着鬼留风说道。她自然不会跟着鬼留风回地府,每个生命都有求生的本能,她如若和鬼留风下了地府,那和亲自送到二郎神手上有什么区别?
“那就由不得你了。”鬼留风长剑轻抬,指着白牡丹说道。
白牡丹见鬼留风长剑轻抬,于是右脚后退一步,长鞭散开,全神贯注地观察着鬼留风的一举一动。
鬼留风黑剑换个剑花,随即脚踏虚空,黑剑掀起漫天剑影,本着白牡丹而去。白牡丹一看鬼留风不是吃素的主,一时也大吃一惊,不过好在她有准备,见鬼留风身影晃动,白牡丹也飞身而退,接着长鞭掀起漫天鞭影,条条指向鬼留风。只不过鬼留风毕竟是地府判官,哪是白牡丹三招两式能够解决的主,白牡丹一根长鞭卷向鬼留风的漫天剑影时,换来的只不过是枯藤长鞭被斩成七七四十九节,好在白牡丹退得及时,所以鬼留风的黑色长剑没有伤得到她。
白牡丹见长鞭不能和鬼留风的长剑相提并论,于是扔掉手中被斩得只剩把手的枯藤,无形中再化出一把长剑,也冷冷地看着鬼留风。
鬼留风斩断白牡丹手中的长鞭,也不再出招,而是冷冷地看着白牡丹,因他脸上戴着鬼面,是以白牡丹看不清他到底是何表情,只不过就冲着鬼留风要把她抓回地府,白牡丹也不会坐以待毙。
见鬼留风不动如松,白牡丹却没有那个耐性,长剑出现在手中后,便纵身而起,她本身速度极快,是以瞬息之间,长剑便已经刺到鬼留风面门。只不过鬼留风岂是无能之辈,在白牡丹长剑到达面门之前,鬼留风长剑已出,只听一阵叮叮之声,两把长剑已经交手几十回合。
白牡丹成形得天独厚,无论法力还是造诣都已经步入高手行列,是以一出手长剑便将鬼留风笼罩在一片剑影之中。只不过鬼留风毕竟法力高出一筹,是以不管白牡丹的长剑出现在哪个位置,鬼留风都能轻而易举地化解开,而两人身形都快得难以看清,只能看到两把长剑你来我往,两条身影一会儿打到地上,一会儿又斗入半空,一时之间,不分高下。
白牡丹和鬼留风一时难分胜负,而这个时候的百安堂,书生、书大娘、混元红尘姐妹、上官瑶以及夏天也都还在园中坐着,谁都没有睡意,都在各自沉思,也在等着白牡丹。完整内容
“牡丹怎么还不回来?”听到打更之声传来,书生枕着左手的头抬了起来问道,而等书生问出声,其他几人也才发现,他们约定的子时早已经过去。
只不过就在大家精神刚清醒过来时,突然一个捕快迅速跑进书府。
“夏大哥,韩府出事了。”捕快朝夏天喊道。
杭州府出事,夏天自然责无旁贷要前去查看,而在这敏感时期,书生自然不可能无动于衷,于是听到韩府出事后,几人立即站起来就要往韩府而去,其中也包括书大娘。
“娘,您就留在家里,有什么事情我回来再说。”书生扶着书大娘说道。书大娘眼泪汪汪地看了书生一眼,她知道这个时候不能给儿子添乱,于是含着泪努力地点了点头,随后目送书生几人离去。
书生眼神嘱咐了上官瑶一遍,毕竟此时书府无人,而书大娘年事已高,家中就只剩下一个上官瑶,所以他不得不把家里托给上官瑶照顾,之后便跟着夏天鱼贯而出,只不过他们没有注意到的是,听到韩府出事后的混元红尘姐妹不约而同地相视一笑,只不过两人也毫不做声地跟着他们前往韩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