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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回一眼万年 暗通款曲

    杨公子轻轻点头:“玉郎兄小小年纪武功高强且机智过人,愚兄自惭形秽!“

    眼见那玉郎与花魁娘子四目相对,王公子心中忽地沉了一下!

    一曲琵琶曲毕,杨公子叹道:“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转轴拔弦三两声,未成曲调先有情。”

    “弦弦掩抑声声思,似诉平生不得志;低眉信手续续弹,诉尽心中无限事!轻拢慢捻抹复挑,初为《霓裳》后《六幺》。

    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未曾想本公子今日竟有江州司马之喟叹!”

    花魁向杨公子深施一礼:“奴家虽出身于於泥,也曾想出淤泥而不染!奈何天意弄人,在这青楼里卖笑卖唱实非我本意!”

    李美英下意识看了一眼赵公子:“所幸这东京城里像公子这般体恤美英的倒也不少,奴家才能守住那最后一点清白!”

    刘公子点头接言:“倒也为难于你了!”

    徐公子笑道:“想来花魁娘子如此才貌双全,人风流歌婉转,与你赎身的人不少吧!”

    王公子言道:“如此一棵摇钱树,鸨妈妈如何舍得放手?想来赎金也不会低!”

    美英一声轻叹:“妈妈自是舍不得放我走,那赎金也高得吓人!但是就算有心之人真想为我赎身,也要看是否合我的眼缘!”

    刘公子来劲了:”莫非花魁娘子竟要看眼缘么?”

    李美英莞尔一笑:“我虽出身青楼所幸还是清白之身!这些年我为妈妈赚得盆满钵满!既是为我赎身,我还不能挑一个一眼万年的么?”

    花魁又下意识瞥了一眼品茶不语的赵公子!

    杨公子接言道:“好个一眼万年!看来这个地方当真是委屈娘子了!”

    李美英一笑:“谈何委屈,只是奴家不信命罢了!但愿我命由我不由天!”

    王公子赞道:“好一个我命由我不由天!着实有男子气概!当真是巾帼不让须眉!”

    李美英叹道:“说什么巾帼不让须眉。李美英自叹不如!只知无人与我递花笺,无人伴我食不甘;无人与我立春旦,无人拭我泪沾衫;无人与我话冬暖,无人顾我强欢颜;无人与我共无眠,无人知我锦衾寒!”

    花魁言语中满是酸楚!

    刘公子一听:“这下杨兄要江州司马青衫湿了!鲲弟又不在…”

    刘公子转向赵公子,赵公子面无表情。

    从进花满楼见到李美英,玉郎一直都是面无表情,只用他那双智眼看着李美英!

    见杨公子戚然,玉郎淡淡说了句:“此茶无味!”

    刘公子勉强说道:“要说茶道郑大少爷当属一流呀!杨兄你说呢?

    徐威道:“或许我们该走了”!

    徐威话未说完,那赵公子竟已起身离开头也不回地走了!

    几个护卫紧紧跟上!

    王公子一见,忙忙地赶上去了...

    刘公子和徐威牵着杨公子匆匆离去...

    李美英若有所思眼看他们离去!

    郑大少爷正悠闲地和齐俊花厅品茗。

    小厮郑泉来报:“大少爷,刘公子来了!”

    郑大少爷有些诧异:“杨公子没来么?”

    小厮答:“没有大少爷!”

    郑大少爷有些不信地看了眼齐俊:“莫非杨兄当真为那李美英赎身去了?”

    刘公子急急入得花厅:“我说鲲弟,就知道你和齐俊兄在此饮茶!“

    郑大少爷斜睨了刘公子一眼:“本少爷好生佩服你和王勤兄。一个邀自己的亲姐夫去看花魁,一个带自己的亲妹夫去看花魁!心胸如此宽大!”

    郑大少爷给刘公子倒了一杯茶,又给齐俊添了一杯:“敏兄来尝尝我的茶如何?”

    刘公子一边喝一边赞:“自是最好的!鲲弟的茶艺鲜有人及!哎鲲弟我好像惹事了?”

    郑大少爷一笑:“本少爷刚夸你心大,敏兄你倒愁上了!莫非你姐夫要为那花魁娘子赎身?”

    刘公子轻叹一声:“鲲弟与我姐夫向来交好,他的为人你也清楚!”

    郑大少爷眉眼带笑:“江州司马泪沾襟,江州司马青衫湿!君子发乎于情而止于礼说的就是杨兄吧!”

    刘公子一脸苦笑:“我姐夫自然是个君子坦坦荡荡,可我姐那个火爆脾气…”

    郑少爷优雅的啜了一口茶,面带笑意看着刘敏:“敏兄,你还别说,你姐的性情跟你倒是真不像,跟王勤兄倒有几分相似!”

    刘公子有些急了:“鲲弟你还笑,倘若我姐夫真的要为那个李英美赎身纳她为妾,我姐那性子非把杨府翻个天不可!”

    齐俊听到刘敏如此说惊呆了:“杨兄真的要花万两白银去为那李美英赎身?”

    郑少爷不以为然:“敏兄你放心,杨伯父和杨伯母断不会同意杨兄拿府里万两白银去为一个娼妓赎身!再说杨府里能不能拿出那万两白银你我都清楚!”

    郑大少爷见刘公子一脸愁云:“刘敏兄你可曾想过就算杨兄有心为那花魁娘子赎身,人家未必会答应吧!”

    刘敏反应不过来:“为何?”

    郑大少爷那张俊脸笑得如花:“你不是说人家要的是一眼万年的眼缘吗?再说了人家的命由己不由天!”

    刘公子一下子来劲了:“我姐夫生得一表人才风度翩翩,自是温润如玉的公子,怎么她一个出身青楼的女子竟然还看不上杨兄了!”

    郑鲲看着齐俊笑而不答…

    刘敏冲着郑鲲说:“想当年我姐一见杨兄,便被他那翩翩风采不凡谈吐所吸引!当年我爹还嫌杨府过于清寒了些,是我姐非杨维不嫁,我母亲无法了,只好给了我姐一大笔陪嫁让我姐如愿!不过我姐眼力不错!杨兄的确是个难得的君子!”

    齐俊连连点头!

    郑大少爷温眼看着刘公子:“敏兄下一盘如何?”

    刘公子一脸勉强:“我的棋艺太一般了,能和鲲弟博奕的大概也就是我姐夫和玉郎兄了!”

    郑大少爷一笑:“这不是还有玉郎兄么?”

    刘公子不解:“鲲弟此话何意?”

    郑大少爷意味深长地看着刘公子:“赵珏此人年纪不大心机颇深。往往词不达意让人捉摸不透!想来那茶无味,美人嘛…”

    刘公子似懂非懂:“鲲弟你是说我姐夫在此落花有意,李美英那边却流水无情!而玉郎兄却早已和花魁暗通款曲?”

    郑鲲一双大眼睛闪闪发光...

    刘敏不信:“这怎么可能呢?玉郎兄刚与王小姐成亲不久。再说了那李美英比玉郎兄不大了一岁多吗?”

    郑大少爷笑说:“这才有趣呀!刘敏兄的棋艺当真是无一点进步呀!齐俊兄都比你强!”

    刘公子看着齐俊:“莫非齐俊兄也相信刚刚鲲弟所言!”

    齐俊笑了笑:“你说一个弱女子,会喜欢文质彬彬的文弱书生,还是护卫不离身自身武功高强的名门公子!”

    刘公子若有所思:“鲲弟,我才说过我棋艺一般呀!哎呀,如果真如郑少爷所猜恐怕王勤兄要杀了我?”

    郑少爷不觉好笑:“未必,玉郎兄行事向来不走寻常路。人家十二岁跑江湖打打杀杀,十五岁上战场平安归。未到十六岁便已娶妻,掌控整个百年赵府!你也常去赵府为客,可曾见现在的赵府有过一丝杂乱?”

    刘敏一脸沉思不语...

    郑大少爷斜睨着刘敏:“赵大人的二夫人、三夫人、四夫人争风吃醋无所不用其及这么些年,到今时今日可还敢在玉郎眼皮底下胡作非为?可见赵珏此人不简单!”

    齐俊一脸惧怕的表情点点头!

    郑大少爷又拿眼四处看了一眼:“赵大人也是东京城里的风云人物,对他这个未满十六岁的儿子只怕也是自叹不如吧!赵珏要做出什么不按常理的事,本少爷是一点也不奇怪!”

    刘敏和齐俊点头赞同!

    郑鲲想了想:“只是当真要为一个出身青楼的罪臣之女赎身,对玉郎兄以后的仕途多少会有影响!除非那李英美有其他过人之处值得赵珏冒此风险!要不就是赵珏色迷心窍一叶障目罢了!”

    刘公子摆摆手:“如果是玉郎兄有此意我倒无所谓了!只要我姐夫无纳妾之意就行!”

    郑大少爷一脸真诚:“敏兄休要多想!杨兄向来怜香惜玉,他见那李香玉弹得一手好琵琶,动了江州司马之恻隐!又见李香玉言谈举止落落大方,一句无人拭我泪沾衫越发心生悯意罢了!”

    郑鲲顿了顿:“杨兄来找过我,与我说起过想为李美英赎身的事!”

    郑大少爷面带微笑:“我与杨兄虽然相交不到二年,他又年长我六岁,但他的性子我还是知道的!只是你姐与杨兄成亲这么多年了为何还无所出?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杨家就杨兄这一个嫡子子嗣繁衍任务重呀!”

    刘公子叫了起来:“哎我说郑大少爷,本公子如果没记错的话,鲲弟你年纪好像不大耶!”

    郑大少爷一副认真模样:“比赵珏小一岁,比你小两岁,比王勤兄小三岁,比杨维兄小六岁,比齐俊兄小七岁,比徐威兄小五岁,比如玉大四岁…”

    刘公子好笑:“郑少爷年方十五怎么说起繁衍子嗣像我爹似的!”

    听得齐俊一旁好笑!

    刘公子把棋子一丢:”嫌我棋艺太差我还懒得与你下了!我去杨府看看我姐,顺便把你刚刚说的那个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说与我姐听!哼!你就等着我姐骂你吧!”

    郑大少爷一脸得色:“我呀倒是想嫂夫人骂我来着,可惜每次去杨府嫂夫人见到我都是欢喜得很呀!”

    刘公子啐道:“还不是因为郑大少爷生得一副好皮相,身材高挑又出众!弹得一手好琴,下的一盘好棋,煮的一杯好茶!每次见到我姐,总是与我说:‘二弟呀,你知不知道郑少爷与你姐夫又在那研究琴曲呢,郑少爷唱曲当真是好听!”

    刘公子那脸委屈得,学着他长姐刘青:“‘二弟,你姐夫琴技又有长进了!郑少爷和你姐夫他们俩呀,一个弹琴一个吟唱,当真是绝美!噢对了,郑少爷的棋艺似乎又精进了,你姐夫今天是险胜呀!唉二弟呀,你什么时候学业才有所长进,郑少爷比你还小二岁,可学业比你好哟!’我的天,我才是她的亲弟弟可每次夸的都是你!”

    刘公子双眉一挑邪魅一笑:“你与我乃是同窗好友,郑叔叔又与我爹同朝为官,我不嫉妒你!只是如玉妹妹何时回东京呀?”

    郑大少爷用他那双明目白了刘公子一眼:“这好像不是你刘公子所操心之事吧!听说你要与张家三小姐订婚?”

    刘公子长叹一声:“我爹娘说,张府想与我们刘府联姻,那张家三小姐深得我父母欢喜!我才十七岁,一事无成还在念书呢!“

    刘公子一脸不愿:“我现在才不想成亲呢!我跟我父亲母亲说,等我中了进士再说吧!唉!鲲弟,过了春节快去书院吧,我可不想再听我父母的唠叨了!哎,鲲弟,你说玉郎兄会不会回书院呢?”

    郑大少爷转了转他那双大眼睛:“应该会去吧!玉郎兄做事一向有分寸,我倒是很欣赏他的这一点!虽然他不在乎功名,但是学业却一直名列前茅!有时想想本少爷好生钦佩!”

    刘公子一脸好奇:“鲲弟,你说玉郎兄会不会纳妾!我听我爹娘的意思,想把我三娘的女儿送去赵府与玉郎为妾!你也知道的,刘珊十分温顺乖巧连我母亲都喜欢她!”

    郑大少爷盯着刘公子:“你爹竟然想把刘珊送去赵府与玉郎为妾!不过刘珊妹妹似乎很喜欢玉郎!再说了男子三妻四妾倒是正常!更何况赵府人丁一直不兴!”

    郑大少爷一脸认真:“赵大人一妻三妾,赵伯母与赵伯父成亲几年才有了赵珏,等了几年才生了赵金妹妹。二夫人勉强生一子还是跛足!三夫人虽年轻貌美只生一女,四夫人自小产后一直未再有喜,浪费了那副好皮相...”

    刘公子笑得前仰后翻:“我说鲲弟呀,你对这生孩子之事当真上心得很呀!哈哈哈..…”

    刘敏和齐俊笑得成一团!

    “有什么事这么好笑,看把敏弟笑成这样!”杨公子人未现身,声音先飘过来!

    刘公子笑得岔了气:“姐夫,你可来了!”

    齐俊起身施了一礼:“杨兄…”

    郑大少爷一脸兴奋:“杨兄来了,快,茶还温着,刚刚与敏兄下了盘棋,敏兄这棋艺不见长呀!杨兄来了,我们来对弈一盘如何?”

    杨公子笑模笑样:“能与鲲弟下棋实乃愚兄的荣幸呀!”

    刘公子用眼睛看着杨公子欲言又止只看着郑大少爷!

    郑少爷见状,便与杨公子言道:“杨兄,刚刚敏兄与我言到,过了元日我们便要回书院了”

    杨公子点头:“嗯,你们回书院好,我也该上值了!虽然只是个从八品,拿了朝廷俸禄也该好好当值呀!最主要是在东京城里当值,你嫂夫人不愿我去外地当官!官大官小她并不在乎!”

    郑少爷一笑:“杨兄与嫂夫人琴瑟合谐,举案齐眉,当真令人艳羡呀!对了,杨兄可曾想过纳妾?”

    郑少爷说着这话,眼睛却看着刘公子,手顺势落下一粒白子!

    杨公子看了一眼刘敏:“二弟欲说还休的,莫不是因为此事?”

    刘公子“嗯”了一声。

    杨公子轻叹一声:“我意欲与那李美英赎身,并不是想纳她为妾,只是不希望明珠蒙尘罢了!唉!李美英竟然无意我与她赎身?婉拒了我的良苦用心!“

    杨公子有些气愤:“那老鸨竟然要价万两白银不止!鲲弟,你是不知道,好多人想要为那花魁李美英赎身!“

    杨公子叹了一口气:“怪愚兄思虑不周,惹得贤妻家中误会大闹,父亲母亲骂我有辱斯文!唉!”

    杨先生有些委屈:“鲲弟,你是知道的,我与你嫂夫人相濡以沫这些年,我如何会因为美色辜负于她!都怪我思虑不周全,没有听从鲲弟的劝告落得这般尴尬...“

    郑大少爷笑得咯咯咯!

    刘公子和齐俊也好笑!

    杨公子有些愧疚:“鲲弟莫要笑愚兄了!你待会儿与我一同回府!你们两个也一起去!好好与我劝说我父亲母亲和我夫人!”

    众人点头答应!

    杨公子舒了一口气:“你嫂夫人说我要是不好好给她一个说法,就让我卷铺盖睡书房!说反正我也是个书呆子!你说这大过节的一个人睡什么书房呀!”

    郑大少爷笑得那么开心!

    杨公子看着郑鲲:“鲲弟你还笑!你嫂夫人见到了你本人,说不定气就会消一半!她呀,最是喜欢你!”

    杨公子说着看了一眼刘公子:“我说二弟,你说你不好好读书,以后呀像花满楼那种地方不去也罢!”

    郑少爷笑得好灿烂:“这琴瑟和谐于嫂夫人来说就是打打闹闹!举案齐眉呀,就是让杨兄睡书房!着实有趣呀!刘公子,你与那张小姐成亲以后可别学你姐夫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