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先生,你不跟我解释一下吗?这活人住的房子,你一下摆三个骨灰坛?你想干嘛?”虽然贺刚早已知晓骨灰坛的事,但是亲眼见到房间里摆放的三个骨灰坛,也是不由怒火中烧。
“对呀……赵先生,您这不合适啊!逝者的骨灰你要么埋在公墓,要么寄存在殡仪馆也行啊!怎么能放在家里呢?您自己可能不在意,可是左邻右舍都很忌讳这件事呢!这要是闹起来,对谁都没好处。”王经理也生气了,不过出于礼貌,尽量压住了火气。
“嗯!你们要解释,我就给你们解释。这套房子是我倾尽毕生积蓄买下来的,我是做装修的,这些年也攒了一些钱,买这套房子,本来是给我儿子结婚用的,可是天不遂人愿,他出了事,不在了。”
说到这里,赵怀恩眼眶里溢出伤心的泪水,又是一出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剧。我们听了他的话之后,也都沉默不语。
大家都是有良知的人,不会在人家伤口上撒盐。
“我儿子大学还没毕业,正是大好年华,他却没了。我和妻子心中有多痛,我想你们也应该会理解。
更糟糕的是,我妻子因为儿子的事,伤心过度,一病不起,两个月前,也撒手人寰。
这个世界上,我仅有的亲人都没了。你说,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说道这里,赵怀恩蹲下身子,掩面大哭起来。挺大的一个人,哭的是那样痛彻心扉。在场的每个人都被他的哭声所感染,不忍心再去指责他,毕竟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我也想为他们买块墓地,让他们入土为安,可是,我所有的积蓄都用来买房子了,哪里有钱买墓地?
把他们寄存到殡仪馆的骨灰堂,也不是不可以,我是担心骨灰堂管理不善,你们也知道,这些年总有骨灰丢失的情况发生,把他们娘俩安放在那里,着实不放心。
所以,我想着,这房子本来就是为他们准备的,反正我暂时也住不了,就把他们放在这里吧!也算给了他们一个安稳的家。
贺先生,对不住了,如果你很介意我把他们娘俩的骨灰放在这里。请再容我一些时间,我找好地方把他们娘俩儿的骨灰迁出去。”
不得不说,赵怀恩这手苦情牌打的相当成功。不管他是真心还是假意,拿死者说事儿,任谁也不会继续逼他。
“那行吧!赵先生,你也有你的难处,我也理解。这件事就按你说的办吧!”贺刚叹了一口气,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
“赵先生,你妻子和儿子的意外离世,我们都深表遗憾,可是为什这里有三个骨灰坛啊!另一个骨灰坛是谁的?”
我觉得赵怀恩这人并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根据他所说的情况,那个男鬼是他的儿子确定无疑,因为见到赵怀恩之后,我第一印象就是觉得他和那小子长的很相似,年龄也对的上。
但是那个女鬼可绝对不是赵怀恩的妻子,女鬼年纪顶多二十出头,可赵怀恩的妻子至少也要四十多岁了吧!
所以我觉得有问题,才忍不住问了一句。
赵怀恩冷漠的瞥了我一眼,语气变得有些不善,“那个骨灰坛,是为我自己准备的。将来我们一家人,无论到哪里,我们都会在一起。”
一听他这么说,我顿时感觉头皮发麻,贺刚与王经理脸色也有些发白。
心说这个人不会脑子真有问题吧!他活得好好的,怎么还提前给自己准备上了骨灰坛?
“好了,现在我的问题都已经解释清楚了,我们回归正题。贺先生,你也看到了,我这房子根本没有装修,你们可以到其他房间看看,一件像样的家具都没有,也没有活人生活的迹象。
我不知道你所说的,有人在我房子里大声放音乐,扰的你睡不着觉,是否确有其事?”
赵怀恩眼神犀利的盯着贺刚,贺刚被他盯得心里发虚,眼神不断闪躲,只有我清楚,他说的扰民事件,只不过是编造出来的借口,目的就是引赵怀恩出来,借机检查他的房子。
“对呀!贺先生你也看到了,这房子里根本不可能有人住啊!除非是有鬼!”王经理这句半开玩笑的话一出口,贺刚与赵怀恩的脸色俱是一变。这房子究竟有没有鬼,恐怕也只有他俩清楚。
我任凭他们在一块儿磨嘴皮子,而是自顾自的在房子里查看情况。
赵怀恩这套房子并不大,只有两个卧室,主卧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但是次卧,放了一些杂物,有装修剩下来的边角料,还有一些工具。
不过最吸引我的是这屋子的角落里放着的一个木箱子,箱子呈棕灰色,没有上漆,上面盖了一块破帆布,落了一层厚厚的灰尘。
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看见这口木箱子,我就一阵心悸,很不舒服。
不过我还是鬼使神差的走上前去,伸手就去掀那块破帆布。
“兄弟,这房间里都是些杂物,没什么好看的。既然没有证据可以证明我房子里住着其他人,我想你们可以离开了。”
赵怀恩突然在我身后出现,就像一个幽灵,吓了我一跳。
我当然听出来他这是在给我们下逐客令,再呆下去必然会引起怀疑。于是决定见好就收。
“赵先生,对不住,看来你这房子确实没有人住。也许是我哥搞错了吧!我们再看看啊!抱歉,抱歉!”
我拉着贺刚从赵怀恩家出来,他锁上门,一声不吭的独自坐电梯离开了。
“贺先生,你看这事儿闹的,赵先生估计也生气了。”王经理忙打圆场。
“没事,我再观察观察,看到底是哪家人搞得鬼。不过他家放骨灰这事儿,等过段日子,我可还要追究的,我可不想跟死人比邻而居,膈应人。”贺刚说。
的确,出于同情,贺刚暂时不会与他计较,但是时间久了,这个问题就不能不考虑。毕竟死人就应该待在该待的地方,而不是与活人在一起。
我们与王经理一同下了楼,直接赶回了花圈店。
老张在店里等我们多时了,一进门,他开口就问,“高阳啊!这次见到房主没有啊!有没有新的发现?”
我把今天的所见所闻,一五一十的讲了起来,当我讲到小卧室里放着的木头箱子时,老张的眼神中顿时迸发出一道精芒,脸色也阴沉了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