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后头作乱声响起,于绝清二人不禁回头望去,见到街上这番景象,白袍顿时惊怒不已,目光含煞,右手搭在剑柄之上,周身隐隐有杀气腾起环绕。而于绝清却罕见的呆立当场,痴痴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看着昔日繁华热闹的天南大街此时变成这幅模样:那些被肆意殴打与抢夺财物的男人与家庭,那些被掳掠的年轻貌美女子,那些被砸得不成样子的商铺与摊位。一幕幕,都似乎在冲击着他的大脑,勾起他脑海最深处那跟最脆弱的神经。
他突然感觉到有点反胃,这是精神持续被冲击之后身体自然做出的反应,身上的暗伤因为失去了控制而趁机爆发,于绝清的喉咙再次有了那种甜甜的感觉。但他死死地压住最后一道门关,硬是没让鲜血喷出。但浑身却在做无意识的颤抖,整个人一下子显得摇摇欲坠。
站在他身边的白袍察觉到于绝清的异样,不知他为何突然心神大震,灵台失守,若是练功之时是如此状态,恐怕早就走火入魔了!心中大为惊讶,他虽与于绝清相识不深,但自忖也颇知其性格。尤其方才两人并肩作战时,于绝清表现出来的冷静,明显是见过生死的,何以这时却变得这般痴呆?心中不禁疑惑。
于是手掌轻轻按在于绝清的背上,催动内力,帮他调整体内五脏六腑,相互之间气的运行,使其从归于原来的状态。白袍功力深厚,不多时,于绝清脸色便不再苍白,呼吸也恢复正常。
于绝清此时才发现自己刚才魔怔了,心里一阵后怕,向白袍投以了感激的眼神。白袍眼神平淡,只是点了点头,随后便说道“你的状态不对,先行离开吧”。
“那你呢?”
“我?我自然是要去收拾一下这天南的渣滓,扫一扫这世间的尘埃”。
他的话说得极轻,但于绝清却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杀意,哪怕是刚才与桓道对战当中,自己的情形危机万分之时,于绝清也没有从白袍身上感知到一丝杀意,甚至连怒意都没有。
但此刻,白袍,怒了!
与此同时,杀意,起了!
滔天的杀气让于绝清也是为之惊讶,他一直以为白袍是个只知道修炼武艺,跟莫山民一般,都是第一次下山的雏,是好好先生,哪怕有天大的事情跟冤屈,也不会轻动杀心。毕竟,人虽然下山了,但门规还在,师父叮嘱教诲还在,多多少少都会有些顾忌的。
但于绝清只猜对了一半,白袍确实第一次下山,但他,不是莫山民!不是好好先生!他不会委屈自己,更不会委屈自己看到不公义却能装作视而不见!
他的剑,可以杀桓道,自然,也就可以杀这种欺男霸女的恶霸!
因为他是白袍,世间独一无二的白袍!
于绝清见他此时杀意战意极盛,知道他不会回头,也就不拦着,只是提醒道“杀几个作恶最甚的头目就好,没必要全杀了,要不然、要不然这事不好收尾”。
白袍却只是冷冷回了一句:“我只杀该杀之人!”
于绝清见他如此,也不好再劝,只能回道“你保重,桓道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还有那个神秘人,若事不可为,就到当铺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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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地方的。而且我估计,城里应该很快就会有人出来平息这场骚乱了,你、你自己看情况吧”。
白袍不再搭话,倒提着自己手上那柄长剑就冲了出去!
剑,仍旧没有出鞘。
…………
桓道站在赌场门口,冷冷地看着眼前这场“闹剧”,好似此时发生的一切全与他无关,嘴角一直噙着一丝讥讽的笑意。他身旁仅留下来的几个护卫看着自己老大那副鹰鹫般阴冷的眼神,都是打心底的发寒,纷纷噤若寒蝉,低头不语。
就这样,原本最为热闹的赌场区域此刻反而变成整条街上最为安静的地方,站在这里的人犹如戏台下看戏的观众一般,冷淡地接受着发生的事情。但除了桓道那一直不变的表情,众人都是大气都不敢喘,显得尤为诡异。
不多时,桓道看到了白袍,看到他倒提着佩剑杀了回来,穿过重重人群,起手精准抓过那掳掠女子的混蛋,用力一扯。听那人惨叫一声,松开手,便觉自己的右手如被火烧,已是动不得。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见眼前一花,自己只看到了白茫茫一片,犀利无匹的拳风袭来,直击面门。几乎瞬间,他感觉自己的出生都是一个错误,鼻梁骨直接被打塌了,牙齿碎了一嘴,正混着血水在口腔里摇晃;下巴已经被打脱臼了,完全无力,真真的吐又吐不出,咽又咽不下,整张脸像是被马车撞了一般,只感到火辣,却感不到疼痛,就像是废了一样,眼泪鼻子鲜血口水同时流,
但俗话说得好“当你以为自己跌落到谷底,生活总会告诉你,其实这才刚刚开始”。
那轻薄女子的混球恐怕这辈子都不会想到,接下来的短短一分钟里,自己将受到他之前的人生里所有痛苦相加都无法比拟的惩罚,当然,也是他人生当中最大的惩罚。
因为,他没有以后了。
白袍抬脚直接往这男的腹部踢去,他顿时觉得仿佛有炸弹在自己身体里爆炸,五脏六腑几乎瞬间移位,直飞出去,只留给了空中一道细细的血条。他倒飞的速度快,白袍速度更快!
只见他右脚一跺地,身体如轻燕般飞起,须臾便追上了被自己打飞的男人,抓住他的左手,用力一捏,再一扯!
男人顿时觉得自己的左手也要被扯断了,手指骨全部爆裂,正所谓“十指痛归心”,这种滋味,啧啧,谁试谁知道。但疼痛,有的时候也是好的,因为至少代表你还有知觉。而男人还没感觉到痛,就又被白袍当沙袋一样再次打飞,整个人像皮球一样跌落在地,然后惯性地力量让他滚了几圈。
这次的男人连话都说不出了,因为他单靠感觉就感觉到自己的内脏全部裂开,大口大口的黑血从他的嘴里流出,显然是活不成了。
到死的那一刻,他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招惹的是个什么怪物,只觉得仰望的这天越来越黑,越来越黑……
桓道看着白袍以如此雷霆之势便干掉一人,不惊反喜,笑容越来越大,也越来越阴冷。突然,他眉头一皱,眯了眯眼,吩咐左右退下,随后深吸一口气,道“出来吧”。
话音未落,桓道身后就如同凭空出现一般,没有人看得清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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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影,更不知道他是何时站在桓道身后,就好像他一直就站在桓道身后。
这人,自然就是偷袭了于绝清的神秘人。
虽然这神秘人的实力深不可测,但桓道却似乎毫不惧怕,连头也没回,依旧看着自己精心布置的“大戏”,道“方才你为何不助我杀了那白袍人?”
神秘人也没有在意桓道的语气,怪笑两声,道“你给的价码,只够我出手一次”。
“更何况,如果没有我的威慑,你以为这两个小家伙会这么轻易就被你打败?这我还没跟你算呢”。
桓道沉思片刻,道“那你帮我看着白袍,不必出手,只要牵制住他就行,我去杀了姓于那小子!”
“不!”神秘人的语气突然低沉起来,道“那小子的命是我的!”
“你什么意思?”桓道脸色很不善。
“什么意思?就这么意思。能在我突袭的情况下接住我两剑,这小子很不错,我要把他身边的人全部干掉,让他眼睁睁地就这样看着,最后打断他的四肢,用他自己的剑刺进他的身体,杀了他哈哈哈”。
桓道眉头紧皱,再次沉默,最终看看了看神秘人,道“那你助我杀了那白袍”。
“可以”。神秘人的心情似乎很不错,眼里透出嗜血的光彩,仿佛已经看到于绝清瘫在地上,悲痛欲绝的神情,道“你再出回上次那个价码,我就帮你”。
“你!”桓道怒极,双眼想要喷出火来,但神秘人毫不畏惧,甚至带着嘲讽的神情看着桓道,“你不要太过分了,姓于那小子到现在还没死呢,我出这么大的价钱就是让你出两次剑的?”
“哼!”神秘人冷哼一声,道“大吗?桓道,你是觉得我傻还是你傻?虽然我不太清楚,但恐怕姓于这小子很不简单吧,要不然你也不会铁了心地想要杀了他,只是碍于你们天南那什么狗屁城主,一直不敢动手罢了!”
桓道的脸色阴晴不定,死死盯着神秘人,最后冷声道“干掉他,我给你之前一样的报酬!”
“以前的话,可以,现在,不行”。语气也是冰冷无比。
“你想说什么?!”桓道几乎是吼出来的。
“除了之前约好的报酬,剩下的,三七开!”
“你做梦!”桓道盛怒。
沉默片刻,桓道喘着粗气道:“最多对半!”
但神秘人一句话也不说,就这样看着桓道,眼神也是开始冰冷。
“四六!”桓道最终还是松了口,但他的脸色仍旧很不好看,咬牙切齿,满脸愤怒。
“成交!”神秘人环抱着手,瞥了桓道一眼,随后看向后方,道“你打算要玩到什么时候?”
“我自有分寸!”
“适可而止吧,别惹恼了这城里的世家大族,富户豪绅,要不然,事情就要麻烦了”。
“哼!你也知道麻烦?”
“呵呵呵”神秘人又是一阵冷笑,“忍得住手,天南就是我们两个的”。随后,身影消失,正如他来时一样,无声无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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