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走后,于绝清再没有心思去看人唱大戏了,他迅速朝当铺方向跑去,现在的第一时间,是要去找李莫,对方既然找到自己,自然也很有可能会去找李莫,李莫这人脾气冲,而且跟齐遂之前一直都有矛盾,虽然被他一顿忽悠矛盾暂时消除,但心里难免会有刺,听到消息保不齐脾气一上来,就要跟对方打起来,如果真是这样就很麻烦了,那些都是赌场的职业打手,下手肯定又狠又阴,李莫铁定要吃亏。
念及于此,于绝清本就跑得飞快的速度又加了几分,依靠自己灵敏的身手在大街上左避右闪,像条泥鳅一样拆出了一条“私家路”,愣是一步没停直冲太和当铺,就是偶尔会有人骂两句:
“跑这么快作死啊,你赶着去投胎吗?!”
“哎哎哎,这小伙子,撞到我的腰了!”
“怎么乱来啊,撞到人也不道歉,什么人啊这是!”
于绝清没有理会这些指责声,他现在最关心的是李莫的情况,而且他现在还搞不清楚状况,刚才那人只是要自己去阎王道的万胜赌场要人,却没讲齐遂到底犯什么事了,按理说若只是赌钱,也不至于押人不是?最多输个精光让人滚蛋。但不管怎么说,自己都要先去找李莫,阎王道那里可不是那么好过的,多个兄弟一起去,心里也能安定些,总是没坏处的。
心里想着,于绝清就回到了当铺,还没进门,就高声喊道“李莫!”
随后粗暴地推开大门,闯进当铺,于绝清两眼四处张望,却不见李莫踪影,不禁心急如焚:别不是李莫也让那帮人带走了吧?
于是一个箭步冲到后院,嘴里不断喊道“李莫!李莫!”
连喊几声,都没人应答,于绝清疾跑之后突然停下,气息本就紊乱,加上现在心里着急,便感觉呼吸都有点困难了。他停下脚步,让自己冷静下来,仔细回想,同时调整呼吸,暗道:照理说那帮人没必要带走李莫,如果是为了逼我去的话,刚刚就不应该这么客气地跟我说话,而是四个人直接把我绑了。但为何李莫会不见人影?
心里这么想着,就听到前门有动静,赶忙跑出去看,就看到一张熟悉的脸庞,正是李莫!于绝清顾不上其他,冲过去就抓住李莫,上下打量,语气关心问道“你没事吧?”
李莫被于绝清吓到了,要知道他可从来没见到过清哥这么紧张的神情,呐呐问道“怎、怎么了清哥,什么事啊,看把你给急得哈哈”。
说到后面,李莫突然觉得有点好笑,于绝清见他没事,气不打一处来,“你他妈的还笑,笑笑笑,笑个屁啊你!”
说着就去推搡李莫,李莫被他推了几下,笑得更大声了,于绝清也是察觉到自己的失态,被李莫笑得不好意思,嘟囔了几句,扭过头去,又是硬摆出一副云淡风轻的神情,嗯,还是这种姿态逼格最高,你清哥我还是神机妙算,一切尽在掌握之后的神一样的男人。
李莫笑够了,上下喘着气,还是咧着嘴地笑问道“清哥,干啥啊?又冷着个脸做什么,刚刚你的那副着急的样呢?我看还是那个近地气一点”。说完又笑了起来。
于绝清强行忍住要揍李莫一顿的冲动,神情严肃道“今天下午有人来找过你吗?”
李莫见他严肃,于是收敛笑意,随意道“有啊,齐遂嘛,他过来找我要投资的银子,你也知道的”。
于绝清面沉如水,皱眉轻声道“除了他之外呢?没别的人了?”
“没了,怎么了?”
于绝清作沉思状,道“他出事了”。
“谁?”李莫很快反应过来,“你是说,齐遂…”
见于绝清点头,李莫疑惑道“出什么事了?”一息之后,他突然像是开窍一般,惊讶道“难道…”
于绝清看着李莫,也不说话,李莫却已知其意思,瞬间惊问道“为什么呀?他昨天不都说得好好的嘛,指天笃地地发誓说要戒赌,今天早上不还说以后只做正当生意,继承海叔的心愿,重建齐家,不再沾那玩意了吗?怎么现在又…”李莫越说情绪越激动,大口喘着气,脸庞涨红,瞪大眼睛,他感觉自己被齐遂给骗了,自己满腔的信任就这样付之东流,加上之前齐遂的所作所为,他两种情感交织在一起,对齐遂的恨意又开始复燃。
于绝清看着情绪激动的李莫,劝道“你先别急,把情绪收一下,这事未必就是齐遂的错”。
“不是他的错那是谁的错!”
“我也不知道,我也只是刚刚收到消息,具体的还要见到他本人我才能了解情况。这样吧,你找两件趁手的短兵器,我们一人一把,这就去阎王道的赌场看看他到底怎么回事”。于绝清冷静道。
“行,你等我”。说完李莫就往后院去了,不多时,便返了回来,手里拿着两把匕首。
于绝清见这两把匕首长约一尺,锋利无比,阳光照耀下反射出的光芒异常刺眼,寒气逼人,不禁有些愕然,问道“你上哪搞到这么好的匕首的?”
李莫明显不想多言,只是哼哼道“我去白高钱那库房里拿的,据说是什么宝贝,这还是一对的”。
于绝清错愕地望着李莫,李莫被他盯得有点慌了,赶忙把匕首塞到于绝清手上“清哥,你收好,咱俩谁也不说,白高钱不会知道的,反正也就是借用一下,拿去做做样子,用完了我们就还回来,没事的,别废话了,赶紧走吧”。
于绝清知道李莫嘴上喊的大声,但那也是关心所致,实际上他对齐遂的感情很是复杂。收好匕首,两人就这么走去阎王道的万胜赌场了。
阎王道的万胜赌场地理位置非常优越,紧靠大路,就在整个天南人流量最大的商业街的附近,门口还站着两个一看就是马仔行头的青年在那拉拢“客人”,怂恿着让他们进去玩两手,声音喊得很大,因而很好找。
“这光天化日之下,也太明目张胆了吧?”于绝清低声说道。
“听说这阎王道上面有人的,所以连邓大人也拿他没办法,更何况全天下大大小小这么多的赌坊,能禁得了几个,打掉一个,冒出三个,邓大人也是无奈得很啊”。李莫在一旁小声道。
于绝清无所谓地耸耸肩,反正这跟自己也没关系,自己只是来找人的,又不赌钱。走上前去打算问那两个马仔,那两人见有“客”主动上门,正高兴呢,一脸笑意问他们要玩什么,还一个劲地想推于李二人进门。知道两人不是来赌钱,是来找自己老大的,顿时拉下了脸,语气不善地盘问他们的身份,了解清楚之后,两人交流一下眼神,便有一人在前面带路。
于绝清二人跟着那人穿过赌场,他跟李莫都是第一次到这种地方来,这里给两人的视觉冲击与感觉就只有四个字:乌烟瘴气。
十几二十个大汉围在一张桌子前,在那大声叫喊着大小,有人在赌番摊,压数字,有的在推牌九。荷官在那摇着骰子,嘴里叫着“买了买了,买得多赔得多”,“买定离手,开!”之类的话,到处的都是叫骂声,咳嗽声,喧嚣声,混杂着极重的汗臭味,唾沫横飞,不少赌红了眼的人跟疯了一样,赢了在那拍着赌桌大喊大叫要赔钱,输的如丧考妣一样哭丧着脸,而后下一把又加重赌注继续往下压。不少输光了钱的人还有专人“刚好”路过,拍肩膀说能借钱翻身。被拍了肩膀的人本来怒目相视对方,不过听说对方是借钱给自己的之后,看了眼那高得可怕的利息之后,一咬牙,就这样在借据上签了字,拿着钱继续搏杀。途中于绝清还看到一个赤膊上身,瘦骨嶙峋,连骨头都能清楚看到的倒霉鬼因为没钱还,被几个面色凶狠的大汉,箍住脖子,就这样拉出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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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去了旁边的小巷子,不知生死。于绝清见他被箍得没法呼吸,两眼翻白,好像都口吐白沫了,不禁一阵皱眉。
李莫虽然嘴上喊得大声,但终究没见过这种场面,也是有点害怕,但很快就恢复正常。就这样跟在于绝清身边,不敢轻举妄动。两人被带到一处房间前,那带路的便不再走了,只是指了指房门,便转身离去。于李二人皆会意,相视一眼,于绝清依稀听到里头也是有着吵杂声,但相较于前面的要小很多。
当下也不迟疑,推开房门,进去一观。便见这里也是赌博的地方,只是级别明显比外头要高,这里的人个个都是身着锦袍,衣冠端正,服饰华美。有人手里拿着名贵折扇,在轻轻敲打;有人手里拿着两块球状石头互相转着,眼睛微眯;有人拿着一个金灿灿的金币在手里在指间不停翻转把玩,脸上带着一丝兴奋的笑容;有一个人甚至拿着类似于外洋的怀表之类的东西,在不停转着圈圈。
一看就知道都是些身份非富即贵的有钱人。
整个房间灯火通明,没有了外面的闷热与黑暗,混杂与吵闹,大家都是在押注,然后等着荷官摇骰子,赢了就收钱,输了也无所谓,只是淡笑一下,喝口美酒,然后继续下一把。偶尔会有相熟的人因为买对台而互相说笑两句,但不管输赢,都是一脸笑意。唯一比较响亮的声音恐怕就是荷官职业性的那几声叫喊,但也没有外头那般震天动地,更多的只是纯粹为了喊而喊。
房门前与房门后,完全就是两个世界。
于绝清与李莫的突然出现让这里的人全部稍微停了一下,注意力都放在这两个年轻人身上,看着他们身上的衣着之后,都是一脸疑惑。李莫一眼就看出这里的人身份不凡,有些怯场,看着对方身上的名贵衣服,身上透露出来的那种上流的气质,再看看自己的,就有点自惭形秽。反倒是于绝清一脸淡然,他唯一注意的点就是,这个房间竟然有一股淡淡的麝香气息,目光转了转,果然看到远处的四角都放着香炉,正徐徐散出薄烟,融入空气之中。香气便是从那些地方传出,不禁微微皱了皱眉。
两人站在原地片刻,便有人走上前,礼貌问道“不知二位到此有何事?”
他没敢说是不是来赌钱的,因为凭他的眼力一眼就看出眼前这两人的身价,断断是不可能来赌钱的,因为这里的投注额,这两人的钱加到一起恐怕都达不到赌一局的最低要求。
当然,如果这两人真的“禾秆盖珍珠”,“扮猪吃老虎”,那就当他眼拙了,这种事也不是没有发生过,但是次数极少,如果真是这样,那他也认栽了。得罪了客人,最多被骂两句,再不然揍两下,最重要的是他能在这里赌,这样自己才能有抽水赚钱的可能。为了那白花花的银子,被打骂两下又算的了什么?
于绝清见他态度不错,也很礼貌地回道“我们是来找人的,桓…道哥在吗?”
好歹是在别人的地盘,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而且自己这次来也只是想搞清楚事情,如果真是齐遂真的死性不改,那他扭头就走;但如果不是,那自己说什么也要带他离开。到时候双方应该这事起冲突了,那也是那时候的事,自己现在既然没有跟桓道结下恩怨,那说话客气点也是应该的,毕竟谁也不想把事情闹大。
那人听了之后一愣,随后确定式地问道“你们,找道哥?”
“对,麻烦你给我们通传一声”。他已经看到桓道并没有在这里。
“嗯…那你们在此稍候”。那人迟疑片刻,便回头跑去通传消息了。
此时赌场里的那帮有钱人也都不约而同地停下来,饶有兴趣地望着于绝清二人,露出玩味的笑容。两个身份普通的人,一进门就说要找这儿的老大道哥,以他们的直觉,嗅到了一丝好玩的事情即将要发生了。
房间的突然安静,加上二十几双目光的注视,让李莫有些害怕了起来,他长这么大,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白高钱的太和当铺里度过,实在甚少,也没机会接触得了这种场面,要知道他们面对的是有“阎王道”之称的天南地下赌场皇帝,黑道上有着响当当名头的桓道。江湖传闻他杀人不眨眼,但是从不自己动手,都是让手下人办事,他就在旁边看着,极其喜欢折磨人,折磨的手段层出不穷,听到别人的惨叫声就兴奋,总之就是一个变态式的人物。
很快,便听到后方有脚步声传出,而且不止一人,李莫瞬间紧张起来,连于绝清也是心突了一下,绷紧了身体之后又放松下来。
“哈哈哈哈,于绝清,够胆识,我就知道你肯定会来的!”人尚未出现,声音先到。
不多时,帐帘被掀开,众人的目光一下子聚焦在其上,只见那手就这么抬着,紧接着从帐帘后方走出一人,于绝清眼睛猛地死死盯住来人,李莫也是神经绷紧,右手有点颤抖,而后他紧紧攥拳,才勉强止住。
从后方一共来了五个人,其中四人膀大腰粗,目光凶狠,手臂上的肌肉形成了小肉山,冒出的青筋很是明显,看上去极其强壮,皮肤呈古铜色,身上浓厚的煞气更是在无时无刻威慑着在场的所有人。不过于绝清视这四人如无物,他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正中那人。
那人年约三十五岁,身体单薄,皮肤呈现病态式的苍白,与身旁那四位壮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嘴角噙着笑意,手里还拿着一把折扇,如果不是于绝清看到他眼底的寒意与阴狠之色,恐怕就真以为他只是一个普通的白面书生。
他便是天南地下赌场的扛把子人物—桓道。
于绝清与他对视两秒,随后分开目光,观察一阵,不见齐遂,眉头微皱,一旁的李莫倒是鼓起了勇气,出声问道“齐遂呢?他人在哪?”
“哦?你还带了朋友来?”桓道这才发现李莫的存在,随后略微思忖,便想到李莫的身份。但很显然,他没把李莫放在眼里,这话是对于绝清说的。
李莫见桓道无视自己,心中恼怒,却也不敢发作,只是脸色不好地盯着桓道。桓道却丝毫不在意,只是先环视一周,跟在场的人说道“诸位,今天我这里有点私事要处理,实在抱歉了,大家如果有事在身,可以先行离开,扫了各位的雅兴,我会给予相对应的补偿,可如果有空,倒也可以留下来,权当看场好戏”。说完,他拱手抱拳,向在场的人示以歉意。
众人自然是客气一番,但却没有人离开,他们早就预感会有好戏上演,怎舍得走啊。这帮人平时吃饱了饭没事做,自然是想找点乐子,来赌场,不也是为了这样吗?现在有这么大的一出大龙凤,不看完怎舍得离开啊,谁走谁是傻子。至于桓道口中的补偿,对不起,我不差那点钱,也看不上。
桓道自然也是了解众人的心思,只是笑了笑,没再说话,目光又看向于绝清。
于绝清紧皱眉头,脸色不悦,但很快恢复平常,冷声道“齐遂呢?”
桓道笑意更浓,说道“你想见他啊?可以啊,来人,把他带上来!”桓道语气一变,冷声喝道。
就听后头再次传来脚步声,只见刚才与于绝清说过话,进去通信那人又出现在大家面前,不过这次他的手里还拖着一个东西,准确讲是一个人。通信那人手上没有轻重,把他拖到桓道面前之后就这样一甩,那人就像死狗一样瘫在地上,除了跟地面发出的沉闷撞击声,其本身没有半点声响,一副死了的样子。
李莫瞳孔一缩,倒吸一口凉气,银牙咬碎,心脏在抽抽,有点上不来气的感觉。认识齐遂这么多年,他自然一眼就认出眼前这个被打得不似人样的人就是其本人。虽然因为齐遂反身瘫在地上,看不清面容,但他还是能想象得到齐遂正脸的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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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景象,顿时咬牙切齿,怒不可遏,就要上去跟桓道拼命。
于绝清横手拦住他,但眼中的冷意更甚,就这么看着桓道。桓道也不在意,冷笑一声,用力一脚,就这么踩在了齐遂的身上,嘴里说着“怎么,装死啊?”
遭遇重击的齐遂瞬间被打醒,开始咳嗽,但无奈他的脸对着地上,呼吸不了,身体也被桓道死死踩住,转不了身,只能微张着嘴缓缓呼吸,他实在没有力气了。但这样一来,地上的灰尘就从口腔进入他的喉咙,引发更大的咳嗽声。
越咳嗽,越要大口呼吸,越呼吸,越是大口咳嗽,形成死循环。很快众人便听到齐遂的喉咙发出难以名状的嘶吼声,像抽风机发出异常一样,显然是喉咙被大量灰尘进入,破损了。
李莫看得心里直滴血,他是恨齐遂,是说过要弄死他,但那也是恨铁不成钢,也是想着他好,他实际上还是念着当年的情谊,要不然今天早上他不会就这么三言两语的就相信了齐遂,并且说要全力支持他。说到底,他只是希望齐遂能够改邪归正,能够发奋做人而已。
此时见齐遂被桓道折磨成这样,也是双眼通红,悲愤交加,看向桓道的眼神有着滔天怒意。
桓道却似乎并没有注意到李莫,他的注意力一直放在于绝清,这时又笑道“就这么一个废人,你们也要救他回去?还傻乎乎地跑到我的地盘要人?”只是现在那种笑容让人不寒而栗。
于绝清此时的眼神同样冰冷到极致,冷冷道“拿开你的脚”。
桓道却似乎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哈哈大笑起来,连带着他们身边那几个人也一起笑了起来,六个人的笑声顿时充满了整个房间。笑了一阵之后,桓道这才脸色有些狰狞地说道“你说什么?”
说着又是一脚!
这次齐遂连咳嗽都没有咳嗽,直接喉咙那里“咕噜”发了一声微响,便不再有动静,不知是吐了血还是吐了白沫,整个人真的跟死了差不多。
于绝清微眯着眼,也是咬了咬牙,一副随时要爆发的神情。就听那桓道缓缓说道“你知道你他妈在跟谁说话吗?摁?”
“说真的,我很佩服你,于绝清,明知道来这就是个死你还来,到了我的地盘还敢这么跟我说话,又没有任何背景的人里,你算是第一个。”
“你可能不知道,在这,我就是王,我想让谁生就谁生,我想让谁死,谁就得死!”
“我给你一个机会,你跪下来,磕三个响头,留下你身边那个人,我就放你走!”
李莫立马一惊,但眼中的恨意丝毫不减,还是这样死死盯着桓道。于绝清听到这话,反倒笑了,“合着我来要人,没要到,还要往里搭一个?”
桓道大笑,说道“对,就是这个理!”
“我劝你最好回去再睡会”。于绝清瞬间收敛笑意,语气很是平淡,桓道的笑声也戛然而止。
目光终于阴冷起来,像一条毒蛇一般,随后狞笑道“我看你今天是不想走出这里了”。
话音刚落,又是一脚踩到齐遂身上,门外立刻便传来急促而频繁的脚步声,显然是有人包围这房间了。一直站在一旁看戏的众人终于惊慌,有的人还浮现恐惧之色。桓道目光仍旧在于绝清身上,嘴里却是笑道“各位贵客别怕,外头的人只针对这两人,不会对你们做出任何不妥的举动”。
他话虽这么说,但众人脸上惧色不减,还是悄悄围成一堆,生怕待会的人冲进来殃及池鱼。
桓道也不管,还是那副神情,说道“你真要救这废物?”
“他既然叫得我一声清哥,我就拿他当兄弟,自然要救”。于绝清现在看到这情形,下定主意,不管齐遂赌没赌钱,都要带他先离开,其他事可以暂时放到一边,当然,李莫也是这么想的,齐遂纵有千般不是,现在被人打成这个样子,也是够了,不管如何,先带回去救治。
“那旁边那人,你也要保了?”
“我带他来的,自然也要带他走”。
“好!”不知是真是假,桓道赞了一句,竖起大拇指“果然够义气,不过想在我这里要人,光讲义气还不够”。
说着他松开脚,走到赌桌前坐下,他身旁的壮汉马仔立马把齐遂拉起,又是拖着他放到了赌桌前,齐遂的上半身压到赌桌上,下半身松软无力,就这样跪在地上。
这时大家才真正看清他的脸,那帮有钱人都是眉头一皱,用手捂鼻。有一定娇作成分,但也实在是因为齐遂的脸庞太过吓人了。整张脸就没有一块好地方,被打得鼻青脸肿,青一块紫一块自不必说,两只眼睛也是像熊猫一样,边框全是黑色,而且还在缓慢地流着血,额头跟脸颊同样如此,有些地方结了血痂,但又破裂,又再结,嘴巴无意识的微张,正流着哈喇,嘴唇完全爆裂干涸,整张脸还带着泥沙灰尘。
总之就是已经不成人样了,身上还散发出血腥味与恶臭味,令人感到很不适。
李莫已经没有表情了,或者说他已经麻木了,这个景象他在自己的脑海里浮现过,这时再看到已经没感觉了,只是怔怔地望着齐遂那张脸,还不知道他的身上有几处伤疤呢。
桓道这时开口说道“这儿是赌场,自然要用赌的方式解决。这小子当年欠了我的钱不但不还,还他妈的跑路了。哈哈,我桓道出来混了二十年,从来没人敢走我的债,他算是第一个,现在找到人了,不意思一下,这面子可过不去啊,让我以后还怎么在这道上混?你说对吧?”他说到面子的时候,还特意打了齐遂两巴掌,无奈齐遂现在是有气出没气进了,被打了之后没有半点反应。
“这废物看着也是碍眼,把他搬到一边去,省得影响我心情!”桓道脸露厌恶,挥了挥手,旁边就有人把齐遂跟扔垃圾一样扔到了另一张赌桌上,又是一阵声响。
“这废物现在的样子你也看到了,治好了也是浪费汤药。不过既然你坚持,那我就给你一个机会,你们跟我赌一场,赢了,你们就带人走,输了,也不难,留下这小子”。桓道指了指李莫,“至于你嘛,呵呵呵,简单,砍掉两只手就可以走了”。
“别想着跑,刚刚我给过你机会了,你现在要是想走,外头那几十人可都带着家伙,你们闯不出去的。既然赌局开始了,就要玩到底”。
“怎么赌?”于绝清的眼神再度平复,但谁也不知他内心此时翻起多大的巨浪。
“简单,我做庄,摇骰子,赌大小,一共玩十把,你要是能赢六把以上,就算赢了”。
“要是我猜错了呢?”
“呵呵”。此时的桓道像是最疯狂的赌徒,眼里满是兴奋之色,狞笑道“好说,你要是输一把,我就在那废物身上砍一刀,你要是全输了,我估计他也没救了”。
说完,那壮汉便从身旁抽出一把杀猪刀,明晃晃的,就这样用力砍在木质的赌桌上,桌子立马被砍出一个口子,杀猪刀就这样固定在其上,加上他那体型,配上这么一把刀,活像一个屠夫。而在赌桌上的趴着的齐遂,就像是任人宰割的猪肉。
真可谓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周围看热闹那帮人也是被这架势给吓到了,只有极少数的一两人眼里冒出跟桓道一样的兴奋情绪。
于绝清没有不同意的权力,他知道自己只能参加这个赌局,要不然根本不可能以相对和平的方式带走齐遂跟李莫,
而现在自己的赌注:
就是齐遂的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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