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游侠闻听此言,还以为于绝清要暴起伤人,心下惊慌,不想把事情闹大,也知道这事终究是自己惹出来的,不应该拖他人下水,于是主动揽责。
“别冲动,我…我身上带了五十两银子。就差几两,要不…要不你们借我点?等我有钱了一定还给你们”。游侠有些不好意思。
“咱们不能就这么乖乖交钱给他!这老板一看就是个欺软怕硬的怂货,我们腰板挺直了,只要我们不怂,怂的就是他了”。李莫不同意交钱。
“算了,这事就算我倒霉,认栽就是了,不要再把事情闹下去了”。游侠像是泄了气一样,“你们身上有钱吗?先借我一点,在下不胜感激,日后必报此大恩!”
“我…”李莫有些迟疑,但随后一咬牙,道“我身上也没多少,就六钱银子,全都给你吧!”
看着游侠一脸感激地向李莫道谢,于绝清冷声道“不必,这酒钱我给!”
“清哥!”
“那怎么行!”
李莫与游侠齐齐惊声,于绝清语气依旧冰冷“大家都是男人,干嘛这么婆婆妈妈的,我说了我给就我给!更何况,就算我给了,这钱他拿着我也要让他不安生!”
说着,于绝清在他们俩耳边耳语了几句,两人脸色都是一变,随即重重点头。
酒馆老板见这三人在那商讨着什么,有些不耐烦了,“怎么样?你们商量好了没有。这样吧,也别说我不讲人情,给你们抹个零,凑个整,就交五十七两银子就行了”。
三人商议完毕,于绝清面带微笑,只是那笑容遮掩不住的冰冷,“掌柜的,真要五十七两这么多吗?要不再商量商量,咱哥几个一共也就凑了五十两白银”。
“别废话了,今天少一个子你们也别想走,赶紧交钱滚蛋!”
“方才我们说的是交七成损失啊,掌柜的你不会把钱全算到我们头上了吧?”
“呃…这…这就是七成的钱”。
“哦?七成是五十七两,这么齐整?那原本一共应该多少钱啊?”于绝清玩味地笑道。
“嗯…”那酒馆老板一阵语塞,他身后的店小二反应倒快,低声道“掌柜的,咱们一开始算的账是五十七两六钱三分”。虽说店小二不满掌柜,但好歹自己吃他的饭,那就得帮他说话,酒馆老板是当局者迷,他是旁观者清。
酒馆老板像是一下找到了反驳的理由,大喜道“不错!原本的酒钱是五十七两六钱三分,我给你们减免了后面的零头,你们不思感激,反而诘问我?你们还有良心没有?大家伙可都看着呢!”当然,旁边的人没有一个应他的声。
“你个混小子怎那么多废话?赶紧给钱,是不是想让我告官啊?!”眼见于绝清又要发问,酒馆老板率先打断。
“呵呵,邓修大人调任在即,想来定有许多事情需要交代,何必为了这区区几十两银子的小事去叨扰他老人家?”
“说得轻巧,区区几十两银子?你要有…”
酒馆老板话音未落,就见有一物直冲自己面门而来,未及细想,抬手就先抓住,东西到手之后心里才一惊,以为是什么古怪的东西。却感觉入手温润,一阵清凉,很是舒服,张手一看,发现竟是一块质地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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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雕刻成蟒蛇状的美玉,形象细长,认真磨饰发现略有些粗糙,后半段蛇身处有一小块为不可见的缺口,但并不影响其整体形象,尤其是头部的雕饰,栩栩如生。
“怎么样?掌柜的,上好的黄龙玉,给个价吧”。
游侠不懂这黄龙玉的价值,倒也没什么。但是李莫却是知道的,于绝清可刚刚才给了一块上好的和田玉出去,现在又是一块黄龙玉,怎么感觉这玉是地上随便捡回来的,就这么随手一块,随手又是一块的给人?而且清哥哪来的这么多好玉,难不成他改行当玉器贩子了?他可不相信于绝清吃了熊心豹子胆把当铺库房里的当品给挪用了,白高钱知道了还不翻天了?而且自己前几天才清点过库房,里头确实有几块上好的黄龙玉,但样式都不是清哥手里的这块,而且那几块的成品明显比它还要好。
当下,李莫心里有很多个问号,但正事要紧,他按下好奇的心理,全心做好准备。
那酒馆老板一看是玉器,也来了精神,仔细观察,发现此玉虽不及翡翠白玉般晶莹剔透,但是色彩鲜艳,油脂光泽极佳,摸上去很润,除了那尾巴处的一小点缺口,几乎就是一块上好的玉饰,但他到底精明,哼道“哼,你们两个都是当铺的伙计,谁不知道干你们这一行的经常哄骗当主,漫天杀价,甚至以次充好,以劣抵优?论玩这些玉器名画,瓷器古董,谁有你们的弯弯绕套路多?我怎么知道这玉是真是假,指不定是你们当铺收回来的假货,拿来忽悠我呢!”
李莫脸色一变,其实他也想过是这个情况,要不然怎么这于绝清跟变戏法似的,往怀里掏了就是一块玉,掏着又是一块玉,你以为这玉饰真的这么好得到?是街边的大白菜吗?
于绝清却一脸云淡风轻,轻笑道“掌柜的,我们当铺从未做过你说的那种龌龊之事,你可不能胡说八道,如果你再败坏我们的名声,正如你所说的,小心我们去告官!而且这玉也是我自己的,与当铺无关”。
“那我就更不能信你了”。酒馆老板冷笑连连。
“老板,这玉怎么样,值不值钱,值多少钱,你心里应该有个数,如果你不收,我们一共只有五十两银子,你要拿,就拿去;不拿钱,就拿玉,两样都不要的话,那我就没办法了”。
见酒馆老板还是迟疑,于绝清当下大声道“到底怎么样?这儿这么多人看着呢,都是大男人了,给个痛快话!”
酒馆老板见周围人都在指指点点,大庭广众之下被人小声议论,这种感觉很不好,饶是他脸皮贼厚,这时心里也是一阵疙瘩。但他还是决定留个心眼,“这玉我暂且收下,可你们别高兴得太早,我们写个字据,赶明儿一早我就拿去给城东的玉器张那店里打个价,要是真值得这酒钱,这事就这么算了,可要是不值这个钱,你们就等着我去白高钱的当铺门口堵你们门吧!来,笔墨伺候!”
他这么喊着,身后那店小二就赶着脚地跑进后门,未几,腾腾地手里拿着几样物件,毛笔砚台墨锭白纸一应俱全。
店小二把东西放到一张还算完好的桌子上,也不管上面沾满了油污,就这么平铺着纸张在上面,然后开始磨起墨来。待砚台里面已经泛起墨水,酒馆老板抬手拿起毛笔,让它饱吸墨汁,就要往纸上写字。
于绝清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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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拦住,问道“掌柜的,这字据怎么个写法?有什么讲究?”
“很简单,明天我拿你这块玉去估价,如果少了,我拿着这块玉去找你,你要把今天这酒钱一文不少地还给我,我把这玉还给你”。
“那要是多了呢?”
酒馆老板一言不发,有时候,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这就已经表明了他的意思,大家心里都跟明镜似的,要是多了,那就是他占便宜,把这玉收着呗,吃进去的肉哪有往外吐的道理?
于绝清见他不说话,爽朗一笑,道“好,要是少了你找我,要是多了你拿着”。
众人一阵惊奇,心道这小子没毛病吧?这么一个明显亏本的买卖都做?游侠本来还想说话劝阻,但于绝清向他摆了摆手,只能跟李莫一样,带着满肚子的疑问在一旁愣神。
很快,酒馆老板就写好了字据,自己抢先在上面签了字,画了押,如果有红泥,估计还要按上自己的手指印呢、然后扬起手中的字据,冲于绝清说道“来吧,签个字,画个押吧”。
于绝清淡笑一声,爽快地签上自己的大名,字据一式两份,于绝清与酒馆老板各持一张,作为日后的凭据。
酒馆老板心满意足,心想这次绝对不会有问题了,而后又鄙视地看了一眼游侠,暗自想道:哼,武功高又怎样?还不是雏一个,最后还要靠别人帮忙才摆得平事情,什么狗屁大侠!侠?没钱算个鸟大侠?还想充好汉?行侠仗义?我只听说过‘一文钱难倒好汉’!这年头,没钱寸步难行,谁管你是侠还是盗!
一边把字据小心翼翼地往怀里放,一边笑着对众人说“还请各位给我们做个证人,他日如果有人反悔,就请各位到衙门里为我指证一二!”酒馆老板特意看了一眼于绝清,见他神色平静,心中莫名有些惊慌,可这字据是自己写的,名字也没错,就算这玉是假的,自己也绝对不吃亏,实在想不出哪里有问题,也就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事情告一段落,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热情好客的酒馆老板了,众人听他这般说话,自然是满口答应,反正嘴上说说而已,大家都给个面子,实际上真到了衙门,谁知道呢。正所谓:生不入官门,死不入地狱。过了今晚,谁还认识你?谁还把这事当回事?最多也就是作为茶余饭后的一个谈资罢了。反正这里这么多人,你能认得几个?
“各位都散了吧,没戏看了,改天我请大家喝酒!”酒馆老板一脸喜色,完全看不出刚才那副厚脸皮的模样,这个小老头一下又精神起来了,他打的也是这个算盘,这儿这么多人,谁知道你是谁,说请喝酒,那就真的就是说说而已。
不管真假,众人自然也是一阵喝彩。
此时李莫与游侠走到于绝清身后,于绝清笑问道“掌柜的,我这钱可不止酒钱,还包括了这些个桌桌凳凳,碗碟杯筷吧?”
酒馆老板一时没反应过来,方才他确实把这么打烂的桌椅长凳全都算到于绝清的头上了,于是也就顺口道“不错,这些桌椅长凳什么的,都算在里头了”。
“那就好”。于绝清脸上突然露出寒意,冷笑道。
“两位兄弟!把这些桌椅长凳,碗碟杯筷全给老子砸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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