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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唐家的花彩

    曹主簿见议论声稍小,于是续道“第二件事与唐家有关,便由唐家大总管亲自来宣布吧”。

    说着曹主簿作出“请”的手势,唐总管顺势往前踏了一步,眼光扫过阶下的众人,目光如电,凡视线所到之处,皆是低眉顺眼,大家似乎都被他锐利的眼神所摄,当下环境顿时又陷入诡异的安静。唐主管似乎很享受这种感觉,刚要开口说话,却察觉到还有一道目光淡淡的注视自己,顺着看去,只见是一少年,见他看来,只是微微点头淡笑,随后收敛笑容,眼睛深处透着古井无波的淡然。

    唐总管与于绝清对视几秒,两人都不说话,眼神间却好似擦出了火药味。

    未几,唐总管收回眼神,避开于绝清的视线,语气冰冷地说道“我们唐家需要在天南城里招一个人帮忙,是我们家老爷子的意思,事情过后,必有重谢”。语句简短,甚至连一个字都不想多说,唯独那个“谢”字咬得有点深,像是在给莫大的恩赐。

    众人虽不识得这所谓的唐总管,但却知道他嘴里的那位老爷子是谁,能帮上那一位一个忙,哪怕是小忙,那也是极大的机缘,说不定能就此与唐家扯上关系,只要自己足够机灵,日后飞黄腾达也不是不可能啊。再加上之前一直的传言,说不定这忙还跟唐家的大小姐有关,到时候便可以趁机一亲芳泽,就算不行,好歹留个好印象,以图后续发展。

    一时间,众人的情绪又上来了,就连邓修要调任这一件事带来的淡淡哀伤也是冲散了许多,纷纷踊跃报名参加,祈求能选上自己。没办法,人都有这么一个特性,事关自身得失的事情总比对外部的事情要上心得多。

    那位唐总管却无视众人的热议,继续冷声道“至于到底选谁,我说了不算,别人说了也不算,全凭你们自身的运气与缘分”。说完,他眼光看向曹主簿,曹主簿立马接过话去“对对对,所有想要竞选的人都来我这里报名,然后在这上面选数字,每人最多只能选三次,每次要交一两银子,到时候我们会公布结果,号码对上的就能得到这个机会”。好像害怕别人说其舞弊,曹主簿又连忙补充道“最后的那组数字是唐老爷子亲自给的,绝无作假一说,大家大可以放心”。

    众人听到这价格,心里一凉,一两银子啊,普通的农户一年到头,春播夏长秋收冬藏,养家糊口,也就挣个三四两银子,这东西可着实不便宜。但仍旧有不少家庭富裕之徒兴致不减,喊着要交钱。

    于绝清听到这个价钱直接摇头,根本不想搭理,回头看向李莫也是像打霜的茄子一般,何天连倒是跃跃欲试。他知道何天连这小子平时虽然跳脱,但聂根待他不错,包吃包住,每月的月钱也不少,再加上那些酒客有时喝大了,豪爽起来这赏钱几两甚至几十两银子刷刷的说给就给,眼睛都不眨一下,聂根也从来不管他,因此家底还是很厚的。

    于是开口道“天连,别想了,这玩意是收割智商税呢,这么多人,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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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能选得中你,有那钱还不如请咱哥几个去喝酒吃肉的好”。

    何天连眼睛转了转,嬉笑道“我也不玩多,就选一张试试呗”。于绝清无奈,知道这小子的性子,别看何天连平时挺怂的,一旦谈起做生意做买卖,他素来是富有冒险精神的,只要算过有利可图,他的胆子大得很。

    于绝清耸了耸肩,只得说“等这事完了再说吧”。

    何天连答应了一句,然后又看向李莫,眼神里满满是鼓动,李莫原本低落的心一下子又活泛起来。

    曹主簿似乎很满意大家的反应,咧嘴大笑,而后觉得有点失礼,又抿起了嘴,但眼里的笑意怎么也遮掩不了。相反本应该是主人家的唐家大总管则一直冷着脸,似乎事情与他无关,神态中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不耐烦。

    曹主簿趁热打铁“诸位,接下来还有一个好消息,由于这些天我天南来了许多外乡的流民,这其中鱼龙混杂,再加上邓大人要调任,新上任的大人未至,为防止本地与外地人的矛盾冲突,宵小之徒趁机作乱,同时为了确保各位的财产安全,故而城主府决定,自今日起,增设一支卫队,由城主府亲自掌管,有意愿参加的也可以来我这里报道”。

    “增设卫队?”于绝清心中惊疑不定,心脏没由头地颤了一下。

    “好事啊!”何天连兴奋说道“如果进去了,那以后就是吃皇粮的了,铁饭碗,衣食无忧啊”。

    于绝清镇定了一下,笑道“怎么?你想去吗?就你瘦得跟个猴似的,人家能要你吗?”

    “我是不行,但是清哥儿跟莫哥你们行啊!”

    “我没兴趣,不去”。

    “为什么?这可是份美差啊,等你跟莫哥都去了城主府办差,我这个当兄弟的脸上也有光啊,说出去看以后谁还敢惹我!”何天连一脸得意。

    “哪有这么多为什么,反正我不想去”。

    “莫哥?”何天连见说不动于绝清,转而把目标放到了李莫身上,他可是知道,李莫在太和当铺做得并不舒心,白高钱对李莫比聂根对他要差得多,李莫不止一次发牢骚说“等哪天老子有机会了,一定要当着面去臭骂白王八一顿,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人,工钱都不要的那种,潇洒辞职!”类似的话,李莫说了还说了很多,可没有一次实现,现在机会就摆在面前,他知道,李莫不可能不心动,况且想要进城主府工作是李莫的梦想,他娘还在的时候就一直希望他考个功名,给朝廷办事,稳定又轻松,还来钱快,比给人做工要好得多。

    此时李莫看了看何天连,又看了看于绝清,脸露难色,支支吾吾地说道“我…我再想想,再想想”。

    何天连见李莫竟然犹豫,自觉没趣,便不再提了。

    宣布完三件事之后,唐大总管朝着邓修一拱手,邓修那一直面无表情的脸部终于有了一丝改变,微微点头,随后唐大总管也不客气,扭头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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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也没看底下那帮人一眼。

    邓修也不见怪,回头说道“各位,都散了吧”。声音沙哑低沉。随后便也回了府中。

    众人齐齐答应了一声,这次虽然没有见到传说中的唐家大小姐,但好歹确实有跟唐家攀上关系的事情,正所谓,打不到老虎,打头獐子也不错。因此大家热情不减,随后便向着曹主簿涌去。要买彩花的,要报名卫队的都有,于绝清兴致缺缺,挑高一看,似乎看到那跟他们有些矛盾的胖子此刻冲得最凶,仰仗着自己那十几个护卫在前开路,加上自己200多斤的体重,硬生生挤出一条“大道”。看那胖子脸上的神色,热情中带着淡漠,兴奋中带着厌恶,明明兴致高昂却还要特意装出一副高冷模样,显得自己要有格调。其实跟普通的同龄人没什么区别,顶多算个暴发户的熊孩子,最多也就拽了一点,不算大恶,不禁失笑摇头转身便欲回家,今天一早他就被李莫吵醒,整个人一点精神都没有,眼见这天还算早,回去睡个回笼觉也是极好的。

    却见到李莫跟和何天连两人也往前涌,于绝清只能等着,两人很快回来,手上都拿着自己选的花彩票据,满脸的欣喜。何天连说好只是玩玩,结果一下买了三张,李莫手上也有一张,于绝清没好气地说道“都买完了吧?那就回家吧”。

    李莫赶紧拉了于绝清一把,笑道“清哥,你不买吗?”

    “不买”

    “买一张嘛”

    “不买”

    “就一张而已,我们俩都买了,你不买,那多不合适啊,就图个彩头嘛”

    …………

    回去的路上,三人一同走到集市场就分手了,何天连回酒馆,李莫听说于绝清要去趟木铁匠家,便紧紧跟着去,他实在没胆子一个人回太和当铺。别看他话说得挺狠挺猛的,激情过后,肾上腺激素一下来,他就怂了。让李莫去揍那爹很牛逼的胖子他不怂,对方有十几个护卫他照样不怂敢上,但要是碰着白高钱,他一下就蔫了,还好身边还有于绝清,心里才没那么怕,这种就类似于上课迟到有人陪的那种安心的感觉。

    路上,李莫自觉尴尬,于是故意找话题,讪讪笑道“清哥,你刚才选的那张彩花票的数字是什么?”

    不提这事还好,一提起于绝清就来气,狠狠瞪了李莫一眼“你还好意思说!非要拉着我去买这劳什子,有那钱拿去买二两酒二两白肉,咱哥几个聚一起喝酒吃肉他不香吗?现在好了,这钱算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没回了。唉,你说这钱扔进水里还能听个响,哪怕是拿去赌呢!好歹也能博个堂彩,现在呢?”

    李莫也觉得自己有点过了,只能赔笑道“这不也有机会嘛,就是低点,好歹也是有的,数字选得好说不定就行,清哥,你选的到底是啥数字啊?”

    于绝清没好气地回道“我的出生年月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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