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村子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自打叫了这宋庄后便在也没有出过什么了不得的人物,哪怕是个县官也没有,就连富贵点的商贩都少的可怜。宋小琴的家门口早就挤满了人就等着这位未来的大官回来了。门内一个俏娘子手里的针线活不曾停下过,一旁的大娘看着暗暗称奇,这事要是搁她身上她早就拿着那张谕旨抹上胭脂挨家挨户的串门显摆了。
“我说小玉啊,你咋就能不激动呢?你家小琴可是中了状元啊!”那大娘问道。
“刘姐,我哪能不激动啊。可这件衣服得补好了,不然明天小琴就没衣服穿了。他得风风光光的迎接那些大官的,可不能让他穿那件破衫了。”这俏娘子认认真真的做着手中的活,说话也不曾抬头。一旁的刘姐看得可笑,“我说小玉啊,咱去街上买一件不就行了,以后小琴就是大官了,还穿这个,掉价!”说罢便抢过小玉手中的针线。小玉眉头紧皱蓦然又舒展看得一旁的刘姐暗暗叹息。自己要是在年轻点也没有这般姿色。
小玉笑道“也是,今天就去买些布匹,刘姐你给我帮衬点,今天就做一件新衣来给小琴备着。”说罢她便跳下床弯腰挪开床底的一块砖头,取出里面的一块锭银揣在手里。
“哎,平日里小琴总说我爱钱,说我不肯花钱。这回他可不能这样说了。”小玉笑着把砖头在移回去把银子装在早就备好的钱袋里。刘姐点头道“是是是,以后啊想买什么就买什么。”小玉什么也不说只是冲着她笑笑。心里想着:那也不能乱花钱,有钱了更得攒着,不然土地公会怨人不惜财的。
一路上挤满了人,老少妇孺皆是笑意盈盈的站在路旁一起看着这个打小就聪明的大官,大人都在盘算这段日子小琴家有没有搁自己拿什么东西,借走的也行啊,总是有关系的。人群中走出一人双手拢绣腰弯的厉害脖子探的老长,真是应了他的名字“老龟儿”。
“小琴啊,上个月你家媳妇搁我那订的布匹可到,等会来取啊。”老龟儿意识到不妥,怎么能让人家来取呢?赶忙补充道:“等会我给您送去,绝不耽误明天用。嘿嘿”说完挤出一个无比谄媚的笑,可在这树皮一样的脸上实在不能说上好看。
宋小琴微微愣神随既开口到:“那就劳烦刘叔了。”
“哎呦,不麻烦的,都是应该的嘛。”老龟儿笑道。这整个宋家村里也就小琴会叫他一声刘叔,自己哪能不疼他嘛。
宋小琴环视一周正了正衣襟眼神也随着硬气了几分对着乡亲们拱手道:“各位乡亲还是回家忙活,小琴今天身上可没什么银两抖落给各位。”
待他走后,人群才敢开始议论:“娘咧,村长说的是真的咧,宋小字有出息了,说话都不一样了。”,“那是,我早就说了,我这弟弟肯定出人头地。”,“张胖子,小琴什么时候成你弟弟了?就你这年纪都能给人家当爷爷了吧?”话毕人群人群一阵哄笑正要散开张胖子便红了脖子解释道“我家可有亲戚,真的有亲戚!我和他爹可拜过把子的!怎么不算他哥哥了!”站在一旁认真磕葵花籽的李叫花子看不下去朝张胖子喊道:“得了吧,就你那张嘴,在说下去宋小琴能当你爹了吧。”又转头朝着刚散去人群喊道:“什么东西,一群狗日的,平日里挤着人欺负,今日就巴结的紧了,人家一朝富贵了便换了副模样,白披了一张人皮了,当那狗崽子倒是合适呢。张胖子见这老骨头嘴憋不住便抄起地上的砖头扔了过去,这老头瘦骨嶙峋,衣服也是破破烂烂沾满了黄土可跑起来一点都不输刚才欺负宋小琴的孩子。张胖子自知追不上便回了家,嘴上却不肯饶他。村里的习俗谁还不会几句了。扯着嗓子喊道:“你个没儿的老光棍,老了也不长脸皮,等会老子便去你家坟头说说去,老东西六十了还没个后当真是要让家断后...”
小琴远远的看着家门口果然看到了一早就在此等候的老龟儿拉着一辆车他身旁站着一个老大娘,小琴认识是他媳妇。男人虽然猥琐,但这女人身板可真板正!那车上装着的定是那批布料了。可看那形状也用不着一辆车啊。
“哎呦,宋大官人回来了。”老龟儿拱手说罢就要跪下,小琴连忙上前迎起说道:“使不得使不得啊,刘叔这是做甚。”老龟儿笑道:“小琴啊,今后你可不一样了,我这一把老骨头跪一跪官人也算荣幸啊。”老鬼儿斜眼瞥了一眼旁边的夫人,她连忙点头道“对对对,跪大官可不就是应该的嘛。”
小琴叹了一口气:“就算小琴当了大官,您还是我叔叔啊。这般大礼真使不得。”老龟儿拱手笑道:“我们大官人怎么说咱就怎么做。”说罢从车上拿出那批上好的布匹。
“这是咱店里最好的布了,做成衣服肯定气派,看看这花纹可是好几个女工做的。这回我带了你大娘过来,正好给你解这燃眉之急啊。”
“其实不用如此麻烦的,小琴明日就这身也不是不行。”宋小琴站在门口说道。
“那哪成啊,明日可是京城来的大官接你去皇宫的,就算用普通的布匹好歹也要是新的。”老鬼儿媳妇说道。老鬼儿站一旁点头道:“对对对,小琴你可是咱村第一个状元,不能失了面子啊。”说完就站在门口干笑。宋小琴倒也是不急就站着陪着两位耗着。
屋内的小玉收拾完便从堂屋走出正好看见门外直愣愣站着的三人连忙招呼老龟儿进屋,又数落宋小琴几句。老龟儿挤出一个笑脸道“不碍事的,不碍事的。”终于是进了屋。
就在早晨宋家红门前还是冷冷清清往来尽是些赤足商贩,不过六个时辰便要挤满了人,大伙就这么肩扛着肩挤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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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没人说话,也不知道他们在等什么。
宋家小院里载着一颗绿意盎然的梧桐树,是宋家老爷也就是宋小琴的爹死之前栽种的,说是儿子不争气长歪了,只好再养一个能板板正正长起来的东西慰心。宋小琴倚在藤椅上悠然的闭着眼时不时的捏一粒花生米进嘴里。自打出生起就那么悠闲的时候!
他站起身望着这颗梧桐。长的是挺直挺的。可老爹是看不到了到底还是晚了些。他转身进了堂屋正要张嘴,里屋的小玉就走了出来,“我走不开了,你再去街上买点酒菜,刘嫂来帮忙又送布匹的不能亏待了人家啊。”说罢把那本是要去买步的钱塞到了小琴手中又转身回屋做那针线活,今天她是抽不开身了,明日相公要穿的可不是普通衣服,不能马虎的过去了。
宋小琴拎着壶喝了口水又走出屋,本来是要练会琴,现在只好再出门了。
大门刚有一点动静,门口站着的乡亲们便围了上去,几个机灵孩子从大人腿中的缝隙里钻了过去。
小琴见状不失礼节的拱了拱手。回身关了门正要穿过人群一个孩子拉住了他的衣角,小琴低头看见一张稚嫩的脸蛋,是个女孩。
“先生,我娘让我过来给您送些糕点,是我娘亲手做的可好吃了。”小女孩说道。小琴弯腰亲昵的擦了擦她的嘴角问道:“还剩了几个?”小女孩连忙把剩下的糕点拿了出来,“还剩好多咧。”小琴抱起她:“会数不喽?”女孩点点头:“先生教的记着咧。”说罢便挨个数了起来。“先生一共还有九块。”说罢对着小琴笑了笑。
“那剩下的你在拿两块回去,我不告诉你娘。”小琴说道。小女孩连忙摆着手:“不用咧,都给先生,彩儿吃饱了。”说完打了一个饱嗝。果真是吃饱了。
小琴抱着彩儿对着人群说道:“各位要是有什么事尽管开口,若是无事就散了,小琴家门可禁不住大伙折腾。”人群中一个夫人拎着一个袋子就走了上去:“小琴,大姐前些日子借你家的鸡还来了,还给你做成花雕鸡了,免得你们麻烦了。”宋小琴勉强笑了笑接过了鸡,可他记得家里不曾养过鸡啊,倒是母亲在世时有养过两只,不过那都是五六年前的事了。
宋小琴看向人群,尽不是往日的嘴脸一朝富贵鸡犬升天,真该让玉儿她爹来看看。
可惜死了。
大家伙跟小琴寒暄了几句终于确定了这厮真的得了状元嘞!难怪村长一大早就把村头的牌匾补全了又拎了两瓶酒送了过来。肯定是一早就知道!这厮居然真是那有真本事的读书人?平日里一有闲工夫就祸害孩子的教书先生居然有这本事?怪事咧。
“好了,时日真不早了,都回去做饭吧。明日再来热闹不迟的。”宋小琴说道。乡亲们见状分明是在赶人了,也就没人在上去说话纷纷散去了。宋小琴怀中的女孩咧嘴笑问道:“花雕鸡是啥啊先生?”小琴被彩儿逗笑捏了捏她的小鼻子“走,回屋尝尝。”
宋小琴坐在椅子上,一手端着茶杯,一手拿着谕旨,脸上的笑容一直都没散去。旁边的彩儿虽然不懂为什么,但也替先生高兴。他平日里对待学生们可好了,教的就更好了,还让女孩上课呢。所以大家都喜欢他。长的也好看咧,就是有媳妇了。虽说自己小,家里不是有个姐姐嘛,真是可惜了。
“先生,听娘说你得了状元,家里的狗都能跟着吃肉了。”彩儿说道。
宋小琴放下酒杯:“可先生家没养狗啊。”
彩儿愤愤然的咬了口鸡腿:“那她就是骗我咯。”
宋小琴长叹一声:“她也没说错啊。”
离着小村五十里路的山崖间停着一对锦衣绣服的人马,就连马匹都披着红花。
这一行二十人颇为奇怪,看着绝对是不缺钱的主但是这都深夜了也不见他们落脚路过的客栈,也不说继续向前几步找个村子。为首的那人坐在一匹壮硕的马背上腰间悬挂一柄大刀偶尔挥一挥手中的马鞭抽在这批宝马屁股上。在他身后走着一群穿着紫罗秀袍夜里照着月光泛起丝丝缕缕的银光。“铁将军,您就让咱家们歇一歇吧,在走下去咱们这些阉人脚底都磨平了”手里拿着蒲扇的那个太监说道。
马上那人冷哼一声就要踢被那太监灵活的躲开了。
“谁跟你咱们,一群阉人。在要歇都给本将留下,这点路都受不了,拿什么伺候皇上。”他整了整铠甲昂首道。
那太监哀怨一声,尖锐的声音再次响起:“将军息怒,咱家是真没出过这么远的门啊,平日里都是在宫中,路都平坦,可你看看现在咱们走的这条,哪里能叫路嘛。”铁将军勒住马看了看四周法令警戒便跳下马:“要休息也行,今晚这马得你们喂。”
“是是是,将军尽管交给我们。定然喂好。”铁将军冷哼一声与这些阉人擦肩过时看都不看一眼。
实在受不了这些妖孽。
这群阉人倒也不怒,反正在宫中也是如此,早已习惯了。
好像是为首的那个公公挥了挥手立马走向前两个与他装扮差不多的还很年轻的阉人。“你们把将军的马伺候,今夜就没你们什么事了。”随后又对后面的两个太监说道:“这轿子可看好了,要是损坏了你们十个头保不住命。”
那二人不敢多说什么:“遵命。”
今夜的明月来到稍微晚了些,兴许是被肥云遮住了,那发号施令的公公拍了拍衣袖又整了整头上那顶比头还长些许的帽子大跨步的向铁浮屠走去。
“将军,明日午时正是皇上钦定的日子,也符合那宋大状元的生辰八字,离着那村子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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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段路,想来定是能赶到了。”这公公呵呵笑道。
铁将军斜眼看向他:“申厂公,今日你已经啰嗦了八遍了,怎的?是想提醒本将军你已年迈?”申厂公浑身一哆嗦:“哎呦,哪能啊,奴才这身子好着呢,继续伺候皇上十年都不成事。将军真会开玩笑。”
在穗朝不中用的奴才是要进冷心殿的,进去了只有等着死的份了。这申厂公见铁浮屠不搭话也不恼羞,继续开口道:“奴才的意思是,将军明日见面礼数周到些,不然是要拉下话柄的。如今皇上虽然不见他人,但只要在朝中做官的都以认定日后此人必能成为朝中红人啊。”铁浮屠点了点头,看这阉人的眼神也不那么轻蔑。“申厂公消息果然灵通啊。本将军也是听说皇上看了此人的一篇术之后龙颜大悦,随机竟命织衣坊为他绣了件蟒袍?”申厂公摇了摇头笑着说道:“那到不至于,但轿子里的衣服确实与平常那些状元的袍子不一样。要不您去看看?”铁浮屠长长的嗯了一声:“明白了。”随后两人相看一眼,各怀心思的两人一个思量着明日如何行礼,一个却伸手抓住对方的头颅一发力竟连同脖颈摘了下来。山野间,警戒的士兵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那些早已隐忍多时的几个太监夺取了性命。
“吃干净些。”申厂公说道。
京城。一处酒楼中店老板本是要关门歇业的,都已经过了子夜,料想不会有人再来买酒了。忽然,酒店的门被一道强风吹开,他连忙走出去查看。只见在门口处站着三人,为首的那人披着一层厚厚的披风,腰间悬挂着一方挂印,金属色泽,看不出是个什么东西。脚上的鞋子他认得出,那花纹分明是金丝缝制的,仔细看下居然绣着一头貔貅。
“店老板,还劳烦你多开一会,我家公子今日酒瘾实在难忍。”他身后的老头说道。
店老板见此人扮相定然是有钱人不假,便从新摆好了一桌,端上了一壶上好的梅花酿,这可是文人雅士在稀罕的东西。而且贵!
待到老板将酒肉都端到桌上那老头便付了两块锭银,并嘱咐他去歇息莫要来唠扰他家公子。
“二皇子,大皇子的遗骸明日才到,为何?”老头问道。
“那是给父皇的说辞。”二皇子答道。他斜眼撇了下那老头“陈伯,那几只放走的狐狸当真是李邳圈养的?”
“整个京城内只有李邳府内藏有妖气,虽然藏的很深,但还是漏出了马脚,就在三天前,他府内流窜出七缕妖气。”陈伯答道。
二皇子转动着酒杯,一手托腮:“李邳啊李邳你可真是及时雨啊。虽不见那宋小琴到底是个什么人,但他出现在不该出现的时候只能死喽。呵呵。”
陈伯说道:“如今皇上派出的那对人马应该已经到了那个村子,若无意外明日午时事情就可完结。”
宋黏酒面露愁容就着夜色将杯中的桃花酿一饮而尽:“不该让大哥死的啊。我的好大哥啊。”
陈伯平静的说道道:“心软了吗?和当年你母亲一样为了一丝血脉把自己害死,而后二皇子你也跟着看人眼色。”
“唉,陈伯啊终究是你了解我的,本皇子确实会心软,但也只是对死人罢了。”宋黏酒又饮一杯而后站起身眺望远处的林子。
陈伯也跟着望去,这个时辰他们应该已经到了。
“带我去吧陈伯,不能让迎雪将军等急了。”
陈伯应了一声随后背后缓缓的伸出了一双透明的泛着乳白色光泽的翅膀,皇宫中有修士并不奇怪,可修为在羽化境的却是罕有。
“抓稳了二皇子。”
一对车队在林中穿过,马车吱吱呀呀的行进着,周围由四个骑士护送着为首的那人身披红袍,头发呈现出诡异的惨白色,却不见枯槁。他抬头看向夜空:“如此快,看来是等不及要见你大哥了?”
陈伯刚一落地,宋黏酒便像疯子似的跑到马车前哭丧:“我的好大哥,你怎么就去了啊。为何你这么命苦啊。”
那红衣白发的就是迎雪将军,也是帝国首位大柱国,真正的帝国支柱。“呵,你就不怕你大哥活过来。”讥讽道。
二皇子不管旁人如何说自顾自的擦擦泪:“大哥你放心,这帝国我肯定代替让他更为强盛!你就安心去吧。”随后整了整衣襟拍掉腿上的泥土站起身。
“他被何物所杀?”陈伯问道,
“自然是羌族的长矛。”迎雪翻身下马走到大皇子遗体前“完美的伤口,一枪刺中心脏。要不你看看?”说着便将大皇子的裹尸布掀开,漏出了他惨败的面孔。
“你!”宋黏酒走到迎雪面前怒视着他道:“你可知破坏皇室遗体为何罪!”
“何罪?那刺杀太子为何罪你可知?”迎雪反问道。
“我定然会查下去,还我大哥一个真相。杀死我大哥的人本皇子定然要将他灭族!”宋黏酒愤愤然说道。
“好,就这样。二皇子,等你坐上皇位一定要铲除羌族,还太子一个公道!”陈伯缓缓的走到宋黏酒与迎雪之间恭敬的将两人分开。“只是已过子夜,我们必须赶快行动,抹除大皇子身上的因果,否则钦天愿肯定能查到蛛丝马迹,后患无穷啊。”陈伯在两人中周旋。
二皇子哼了一声拿出别在腰间的一方玉佩和大皇子身上的那颗交换,迎雪也将腰间的长刀与大皇子身边的那把做了交换,自此关键的证据便全部掉了包,任是钦天监的那位也不可能在查出个什么来。
做完一切陈伯笑道:“那迎雪将军明日皇宫再会,二皇子还需尽早回去,免得惹人生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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